墨宮胤收回視線緊跟在他身後,走出驛站就見門口擺放著一輛豪華的馬車,而他徑直朝馬車走去就上了車。她隨著他一起上了馬車,坐進後她便靠窗而坐,馬車慢慢行走起來朝皇宮而駛去。她揭開馬車簾看著外面,城中不像半個月前那樣子,凌亂,全都是病人,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與熱鬧。想著自己就要進宮了,都還沒有機會去給慕蘇翎和張乞靈說一聲,可細想一下,她們隨她進宮根本不可能的事,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先回宮里晚上再偷偷出來接她們去一個地方。
從兩人坐進馬車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各自坐一邊,異常的安靜。
過了許久,她突然想起了驛站秀女比試的事,才放下馬車簾子轉過頭來,緩緩轉動目光朝南城燻看過去,見他背靠馬車後門似疲憊的閉著眼,一副慵懶的神情。
她不明白,為()何他要那樣做?
「別用你那幽怨的眼神看著朕,你想問什麼就問?欲言又止不是你的性格。」驟然,他冷漠開口,不過仍還是那冷若冰霜的表情。
墨宮胤聞言訝然緊凝著他,閉著眼楮也能看到自己在看她?神了?她英眉挑起:「皇上不是睡了麼?」
原來這家伙是在裝深沉呀!隨時都保持謹慎,怕自己把他殺了嗎?
「問。」他繼續閉著眼,聲音透著一絲不耐,吐出一個字。
听著他的口氣她非常的郁悶,就算自己今早有誤會他,說話冤枉了他,可也不至于還在生氣吧!真是小氣,沒風度,難怪沒女人。
「為什麼?」她抿了抿唇,眨了眨眼楮,既然要她問,那她就問。
「她們之中沒有一個有資格做朕的女人。」南城燻動作不變,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的回答。就算她只問出三個字,他也知道怎麼回答,這就是所謂的默契吧!
「那誰有資格?」墨宮胤緊緊瞪著他,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難道真是因為自己?才放棄那些女人?還是別的原因。她真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而她在想什麼他都猜得到,看得見?
南城燻听到她的質問,驟然睜開眼,那雙深入泥潭的黑眸看著她,「能讓朕動心的人就有資格。」仿佛他這句話是透著她的眼,告訴另一個人一樣。
可她不信,南城燻會為了感情的事如此的策謀設計那些秀女,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是她沒猜到的事。
墨宮胤就那樣看著他,臉色微微變得戲謔起來,道:「恐怕不是吧!其實那些都是皇上的借口。自古有那個皇帝不愛美人?坐懷不亂的?」說完後她輕輕抿唇一笑,眸光閃爍,不怕死的繼續說,「除非皇上六根清淨,對不近,反而對男人會有興趣,就比如昨晚對屬下」
這個世界上恐怕除了西天取經的唐三藏能做到!而其他的男人沒有一個能做到的。
「你說這些話就不怕朕殺了你。」南城燻面色黑沉,望著她那張笑得妖艷的臉,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他也不是沒有情緒,只是他的情緒總是被眼前這個人給激怒!
「屬下當然怕了,死嘛!誰不怕。不過皇上不會為了這種小事就殺了屬下,只是這馬車里氣氛有些沉寂,就當說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嘍。」墨宮胤皮笑嘴笑的彎起眼楮,至于他的眼底閃過的那一抹殺意,她根本不在意。
有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種自信,真的認為他不會殺她!
南城燻眸光微斂,面無表情,眉心微擰︰「你拿朕開玩笑?」
真是嫌她命太長了?敢開皇上那種玩笑!什麼六根清淨,不近,說得他就像是一個和尚一樣。
噗嗤
不知怎麼回事,看到他那張烏雲密布的俊臉,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聲來。見南城燻越來越黑的臉,不由的咬著唇,不敢笑了,沖著他擺了擺手︰「皇上,屬下不是笑你,是笑驛站里那群秀女瘋狂撕打在一起的畫面了,太有趣了,不是阿離將軍在場也笑了嗎?」。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不過應該能騙過有時候也很單純的他。
果然如她所想,真的騙過了。
南城燻愣了愣,目光流轉,「當時朕又沒攔著你不準你笑,現在才想起來要笑,你真是蠢得可以。」
「那個場合笑不出來!」墨宮胤動了動身子,將有些麻木的雙腿伸了伸,眉眼彎彎,說了一句答非所問的話,「自導自演,這計用的好!還利用阿離將軍作為幌子。」
確實用得好!用比試來選後,而那麼多秀女,想要一個個比賽根本不可能,也耗不起那麼多時間,便安排了景凌利用阿離將軍去現場觀望,當個證人。
而他還親臨現場,一開始就將那個完美至深的淒美的愛情故事說出來,這樣就順理成章給自己為何要尋遍天下有關名字中有翎字的女人。就算今日選不出皇後來,也沒有人敢議論他半句不是。
「你知道?」南城燻不可置信的睨著她,眉頭微蹙。
墨宮胤眼楮一眨,訕訕一笑,「屬下要是沒猜錯,那自動放棄的二十幾名的秀女是皇上早就安排人買通了吧!你表現出來的猶豫讓人察覺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合情合理。」璀璨的眸子微微一轉,抿唇道︰「還有酒也有問題,第一個比試的秀女她有武功,就算酒太烈也不可能會醉得軟而無力,而且她一直想要辯解,是皇上沒有給她機會。」只要她開口,南城燻就會開口打斷。
至于他為何要針對那一名叫如翎的秀女,她也是百思得其解,她能猜想到的唯一結論就是那人一定是細作。
南城燻眸光一閃,盯著她,不語。
昨日他回來就安排了暗部冷睿用錢買通少部分秀女來演這場戲,本來就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比試,酒里被下了軟骨散,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堅持到最後,所以比試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人能勝出。不僅如此,還乘機除掉了龍族潛藏在其中的細作,經過上次驛站發生命案,被查出有朝國,聖教的細作,他就不可能讓這些秀女進宮。所謂的宮規,比試只不過是他的借口,這樣就有了多的時間來查她們的底細。
果然不出他所料,還有細作藏匿在其中。
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何龍族也要安排人潛伏在他身邊?而龍族龍飛不正是與墨國胤交情甚好麼!上次的宴席上發生的蠼 突襲事件,是意外?還是刻意?
南城燻盯著她,一瞬不瞬,眸色深深。
沉寂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都是朕安排的。這事從開始就是朕做得最錯的一件事,也只能這種方式結束。」他不想多說什麼,解釋什麼。
听著他的話,她心底深處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她也不想再糾結此事,便轉移了話題,「事情已經塵埃落定,那就沒有必要繼續討論的必要了,屬下倒是有一件事拜托皇上。」
南城燻眯起眸,沒說話。
見他不說話,她還是一臉期待,眉間蕩漾起一抹喜色,懇求道︰「屬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辦?可否向皇上請假三天。」
「嗯。」南城燻听完沒有一絲遲疑直接點頭,也沒有問她要辦什麼事。
難得第一次這麼好說話,墨宮胤原本沉悶的臉,展顏輕笑:「謝皇上。」就差沒來一個大大的擁抱了。
其實她和他之間還是有距離的,盡管都信任對方,都好像有什麼東西無法跨越。
南城燻望著她,見她笑了,他面色還是淡淡的,可嘴角卻輕輕上揚,閉眸養息,仿佛前一秒那寄存在心里的猜疑也瞬間蕩然無存。
回宮後,南城燻還特別命令風吟三天之內不許跟著她,給她三天足夠的空間和自由。
本想這半月就沒好好梳洗,好好休息,就想去看看檀媛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復原,看了就回房休息,然後再抽出一點時間去城外見子世神醫。
可沒想到一進大廳沒見著檀媛和展舒,倒是坐在主位上喝著茶的南城霓,她怎麼來了?
寬敞的大廳里,就南城霓一個人坐在哪兒,餐桌上擺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南城霓听到腳步聲抬眼就見是她回來了,一張絕美的容顏欣喜得連茶都不喝了,連忙起身朝她走過來。
「公主……」墨宮胤看到她朝自己走來微微一驚,卻只是一閃而逝,站立在原地面帶微笑的輕喚一聲。
這一刻,她有些錯覺,此時此景,真想家里賢惠的妻子煮了一桌好菜等著外出的丈夫。
「終于等到你回來了。」南城霓走近就一手挽住她的手腕,先是朝她上下打量,檢查,揭開她的衣袖,看見手腕之上的紅斑疙瘩已經消失了,才松了一口氣,拉著她坐下,「你沒事就好!快坐下,我為你準備很多菜,都是我剛學的,你嘗嘗看,味道合適麼?
她坐下後還未來得及開口,面前擺放的碗里就夾滿了菜,筷子也給她遞在手里。
她受寵若驚的接過筷子,望了眼坐在身旁的南城霓,英眉挑起︰「公主,這些菜是你做的?」
南城霓聞言臉頰羞澀泛紅,不好意思的抿唇道:「你怎麼一猜就猜出來了?這些菜是我剛和桂嬤嬤學的,不知道味道如何,合不合你的口味,要不你嘗嘗看。」
墨宮胤很感動,扯唇笑了笑:「好……」說罷,用筷子夾起碗里的一塊肉往嘴里一放,剛嚼了兩下,她眉頭一皺看向南城霓。
肉怎麼會是甜的?
「怎麼樣,味道好不好?」南志霓沒察覺到她的不對,笑著問道。
「……好……」墨宮胤不想打擊她,只能面色牽強的扯唇微笑,把難以下咽的肉給吞了。
南城霓一听笑得一臉燦爛,趕緊用筷子夾著菜給她,一邊做一邊說︰「既然好吃,那就把一桌的菜全部吃光。」
「啊……」墨宮胤一臉愕然的張大了嘴,小臉垮下來,欲哭無淚,這叫她怎麼吃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