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在怒氣之中摻雜著絲絲的緊張氣息。
狼群嗷嚎一聲,都調轉頭轉移了目標,朝墨宮胤所站的方向游步走去,個個面露凶狠,尖嘴獠牙突隱而顯,緩慢的腳步瞬間萬息變成了一涌而上,可怖至極。
南城燻見狀臉色驟變,眸色一冷,手中的長劍唰的一聲刺出,剛好刺死了一只離自己最近的狼。抬眸見墨宮胤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妖魅的眸子還朝自己這邊看著,心里莫名的心晃意亂,難道就沒看見那一群朝她飛撲而去的狼嗎?
他忍不住再次低吼出聲︰「墨宮胤,你不想死,就給朕跑。」
墨宮胤遠遠的看了他一眼,見他面色驚慌,冷峻的臉上似乎很激動,緊張,不由抿唇一笑︰「我不跑,我就是來救駕的,皇上站著那兒別動,看我把這些狼全部屠殺。」
絕艷的臉上那一抹笑容似笑非笑,手觸到腰際,眸色霎時變得冷冽幾分,睨著那些已經朝自己撲上來的狼,唰的一聲,一柄血紅色的軟劍從腰間抽出,抖得筆直鋒利。
南城燻楞在原地,看她如此自信滿滿,便也暗自松了一口氣,不再看她,提劍將圍著他俯視耽耽的幾只狼刺去。
而對面,墨宮胤毫無畏懼,區區只是一群畜生而已,她還是有把握將它們一個個屠殺。
軟劍在手,變化無測,劍氣沖天,魅影穿梭在狼群之間,招招都沒有空隙,一劍刺喉奪眼,招式如風,只是剎那間形成。
很快,峭壁平地上布滿了狼群的尸體,橫尸遍野,血腥味沉重到讓人作嘔,墨宮胤雖然沒受到狼群的噬咬受傷,可身上衣服卻被惡狼的利爪撕碎了,皮肉也破皮流血,但不是嚴重,她也未感覺到一絲疼痛。
最後,她也退到了峭壁之上去,與南城燻背對背並肩站在一塊兒,而面前包圍著他們還有七只惡狼,它他們受了傷,卻不死不休的糾纏著他們,不肯離開。
南城燻背抵著她的,雖然顯得有些矮小單薄,卻有一種莫名的暖意,心里也特別的踏實,這種感覺讓他唇角微彎,眸底閃過一抹興味,調侃道︰「看不出來,墨太子身手不錯,挺有兩下子的。」
墨宮胤听著他的話,眼光不自覺瞟向四周凶殘的狼,唇角微勾,欣然道︰「謝皇上夸獎,既然我已救駕有功了,等會你得好好賞賜于我。」
「你想要什麼?」南城燻也不放松警惕,鳳眸冷漠的望著在自己面前晃蕩的狼。
「想要什麼,等把這些狼處理了,再說。」墨宮胤側頭看他一眼,目光蕩漾,「還剩下七只狼,我們要不要來賭一下,看誰厲害一點。」
「輸的人總該有懲罰吧!」南城燻也贊同,隨即唇邊也淡淡勾起一抹不容察覺的笑意。
「輸的人答應贏的人做一件事,如何?」墨宮胤轉過頭,動作向前移了一步,手中的劍指著其中一只狼,欲要出手。
「就算不輸,你照樣听朕的命令。」
「那皇上想要怎樣?」墨宮胤斂起英眉,沒好氣的反問。
什麼時候了,還要挑三揀四的。
南城燻也向前小跨了一步,身影晃動,手中的長劍也凌厲如風的指著一只狼,語氣狂妄而霸道,「朕想見墨宮翎,你想辦法讓她來見朕一面。」
兩個多月了?
他真的很想見她一面,有時候他都能感覺她就在身邊,卻又是那麼若即若離的感覺,是那麼不真實,不實際。
明明與她約好的,十天之約,這本來是他與她接觸之間最好的一次機會,可是天意弄人,偏偏在她答應給他這次機會時,讓他遠離南京。
在鬼之林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想了很多,如果北邊的事解決了,他回南京一定要與她說明清楚,揭穿龍飛身份之事,讓她不要活在他的欺騙之中。
雖然那一夜,她當著他的面說她知道龍飛所有的事,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根本就是被蒙在鼓中。
如果當他把龍飛的事說出來,她都還堅決要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他也不會輕易放棄,一定要一步一步擄獲她的心,讓她永遠只能做他南城燻的女人。
墨宮胤並不知他心里所想,只是听到他這話微微一怔,他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十天之約?本來當時就是為了逃掉,才故意這樣亂說的,沒想到他還當真了。
還真沒看出來這家伙挺深情的。
如果能成為他最在意,最愛的人,應該很幸福。
雖然知道他對自己有情,可如果當這一切都揭穿時,恐怕他就覺得自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完美了,而是一個滿月復謊話的大騙子了。
想到這一刻會來臨,她竟然有一絲心慌。
墨宮胤將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打斷掉,垂眸,低沉應道︰「好。」隨後,提劍朝離自己最近的一只狼猛地刺去,狼察覺危險利落的跳開,朝她撲來。
听到她的回答,南城燻鳳眸一閃,也加入戰斗,不顧身上的傷竭盡全力的屠殺最後幾只狼群,不知疲憊的斬殺,面無表情,只有狠厲的殺意。
快疾如風的嘶殺,只在短暫的時刻結束了,剩下最後一只狼的時候,南城燻一劍刺穿狼的肚月復,而墨宮胤則是一劍挑瞎了狼的雙目。
「我贏了。」她收回劍,沖著南城燻得意的拍了拍手。
南城燻眸光微轉,瞥了眼地上自己殺死的三只狼,她殺了三只,剩下的一只也是兩人共同殺死的,說起來也只能平手,何來的她贏了?
「有朕刺穿了它的月復部取的了結的,要贏自然也是朕贏了。」他淡漠的瞟了她一眼,面色沉靜,眸色一閃,握著劍朝前面走了一步。
「明明是我刺瞎了它的雙眼,皇上才有機會去刺穿它的月復部,所以應該是我贏了。」墨宮胤也不認輸,想力爭到底。
是皇上就能睜眼說瞎話嗎?
南城燻目光眺望著遠處的森林,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冷睿還在泥沼里。」話落,人影一閃,就行步如飛踏過狼群的殘缺骸體,朝對面的樹林掠去。
墨宮胤本想告訴他,冷睿沒事了,可見他如此心急,一個閃身就不飛掠去好遠,她只能暗自嘆氣,慢慢也追上他的步伐。
月黑風高,夜色如斯深沉。
兩道被火光拉長的身影並肩坐在一塊兒,而他們的身後冷睿,因在泥沼里泡太久,手腳都麻木了,體力耗盡,已經安然睡著了,只剩他們看著面前的火堆發著呆,各自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南城燻側頭瞥見她的側臉,明艷照人,不可方物,比面燃燒著的火堆還要耀眼。
「你怎麼來了?朕不是離開之前已經下了禁足令?你竟敢違抗?」他眯起眼,睨著她,話雖問得直白,冷漠,慎怪之意,可語氣里卻淡淡透著一絲溫柔和擔心。
禁足?
想到這個,她心里微微刺痛!
明明他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可是卻讓她深陷危險之中的開始。
如果他知道公主因此喪命,太上皇也被下了毒控制了,不知他會不會龍顏大怒,一氣之下將自己殺了。
墨宮胤抿了抿唇,也側過頭來與他對望著,目光交匯在一塊兒。
他的是詫異,她卻是沉痛。
想到前段時日發生的事,心口一陣悶堵,她抬手輕捂,微微粗重了呼吸,才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來這里,只是命運捉弄,我不得不來。」
南城燻听著她的話,似乎話里有話,卻沒听懂,倒也不惱,眸光下移,落在她捂著胸口的手上,若有所思,片刻又抬起眸子淡淡地睨向她,「此話是何意?難道是南京出事了?」
他離開之前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的,根本不可能出任何岔子。
「是,皇上離開後,確實發生很多事,而且」說到一半,她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
公主的死,多半原因還是因為她才造成的。
所以,她真的對公主感覺到虧欠,懊悔。
「南京出什麼事了?」南城燻聞言立刻臉色一沉,追問道︰「而且什麼?說呀?」
墨宮胤抬眼見他面色黯然,黑眸深邃,有著濃濃的擔憂和激動。
「皇上離開後,百屯村發生了噬人鼠之事,太上皇並立刻安排江丞相與吳太醫去村子救百姓,可當天那一晚,太上皇遭于刺客暗殺受了傷,事到今日不知有沒有醒過來。」墨宮胤一邊說一邊細細觀察著南城燻臉上情緒,當听到太上皇受了傷時,他的臉更加黑沉,她話都不敢往下說了。
如果知道公主死了,他到底會怎樣?
南城燻見她沒說下去,冷凝著臉,眉心微皺,一雙暗沉的黑眸緊緊落在她的臉上,一瞬不瞬。
「繼續往下說。」
這兩個月他的消息一直傳不進來,也傳不出去,根本不知外面到底發生了何事?
而眼前這個人說的話是否值得可信?
他一走,南京就出事了?
而此刻她還出現在這里,來找他?
苦肉戲嗎?
墨宮胤咬了下唇,見他逼得緊,如果不說清楚,他可能還以為自己圖謀不軌呢?
「隨後卿王爺領著禁衛軍來南苑抓我,說我是暗殺太上皇的刺客,利用我身邊的婢女威脅我主動入獄,接著大公主前來天牢里探過我,離開兩個時辰不到,她又回來了,說要帶我離開。她說她在太上皇的宮殿之中偷听到卿王爺與朝國人一起密謀要將我送去朝國做男寵,並且百里屯噬人鼠之事也是他們合謀的,還有,北念塵也是朝國人綁架的,所以北邊之戰根本就是卿王爺和朝國皇帝的陰謀。你被困在這里也是他們早就謀劃好的,就是」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他冷聲打斷了。
「說重點,這些你不用說朕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他面色黑沉,眉心蹙得更緊。
重點?
墨宮胤眸光閃爍,不敢直視著他,側頭垂眸,沉吟許久,才緩緩開口︰「公主死了。」簡單的四個字,說出來是如此沉重,悲痛,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一句話如平地驚雷,在他的耳邊炸響。
「什麼你說什麼」南城燻臉色極為難看,甚至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