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只是僅僅看著與北念塵長得相似的一張臉,她都會流眼淚。
為了取得北國皇帝的信任,竟敢以身涉險斗膽反駁,置身喝下酒壺里的酒。
如果失敗,激怒了北國皇帝,她還能活嗎?
如果酒里,真是毒酒呢?她不是沒了命嗎?
想著這些,他心里酸澀的難受,空落落的。被什麼東西深深抓扯一般,像一時失去了呼吸,有那麼一刻透不過氣來。
可緩緩抬眸之間卻見她那張笑得是那麼開心,那麼妖魅的臉,他心頓時更痛。
何時,她也能為他如此著急,不顧性命,甚至是這樣的笑一笑也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會注意南城燻眼底那波動復雜的情緒,也不會有人去關注他此刻在深究什麼,在亂想什麼。
而墨宮胤的話卻引起了北國皇帝在意了,他斂起眸,輕吐一口氣,俊臉凝重的開口︰「你的話朕記住了,朕不是已經答應了你們,延後三個月嗎?朕別無他求,只求念塵他活著。如果他出事了,朕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那個背後搞鬼的人,揪出來,碎尸萬段。不管他是誰?只要傷害到念塵,朕絕不會輕易就此作罷。」
此話表面是針對背後那人,可現實卻意有所指!當然也是針對他們一伙人的,如果他們敢再玩花樣,失約的話,不僅僅只是戰爭這麼簡單了。
「恩!」墨宮胤會意明白垂眸一笑,可眼角眉梢絞著絲絲苦澀黯然。
雖然成功取得北國皇帝的信任,心里卻沒有一絲喜悅,反面更沉重了幾分。
接下來她要去龍族,那自然還要面對那個人!
龍飛,她真的不知道,當真有那麼一天,兩人對立再一次面對面站在一塊的時候。
他可否還記得她是誰?可否還殘存著一絲眷戀和感情!
又或者只是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見到了也是相互的傷害!
如真到那個時候,她該如何面對他?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這樣,舉起劍殺了他?
南城燻見她眸底浮現出淡淡的悲傷和蒼涼,便將手中的碗高高舉起,目光流轉望著北國皇帝,眼波微動,冷峻的臉上淡然笑了笑,轉移了話題︰「北帝,將這碗酒喝了,此事就定了,我們也立刻動身回南京。」
南京還有太多事等他回去處理!
他也很想快一些回去!
「好,朕也要回北國。」北國皇帝聞言,目光閃爍,舉起碗,灑月兌不拘的仰頭一飲。
酒喝完後,也沒有再繼續待下去,談下去的必要,與北國皇帝道別後,景凌回了軍營,
他們則返回客棧。
已經成功說服了北國皇帝寬限了時間,接下來可能又是一場硬仗要打!大家都得把事情安排好。
說到回南京,墨宮胤早就迫不及待了,她真的很擔心檀媛,阿彩,風吟,想著他們三個人,她恨不得自己有一雙翅膀立刻飛回去。
客棧里,三流人去打探天下第一莊的事還未回來,而她一個人在屋里吃了晚膳,便無事可做了。
她一個人呆坐在桌邊雙手靠在桌面上面撐著頭,不由的嘆了一口氣,真是好無聊,又沒事可做。
「何事如此煩惱?能讓墨太子這樣唉聲嘆氣?」
驟然,在空蕩寬敞的屋里響起一道熟悉清澈的聲音。
墨宮胤身子一顫,反應過來回神抬起頭,只見那身穿紫色錦衣帶著半塊銀色面具的男人已經翩然入窗,一頭顯眼銀發,棕色瞳眸在面具下熠熠閃亮,正邁著腳步緩緩朝她走過來。
「玖月。」她頓時眯起眼,終于看清那人的樣子,不由驚呼出聲,騰地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欲要朝他走過去,這家伙真是神出鬼沒的。
不過好久沒看見他了?還以為他也失蹤了呢?他來得正是時候,她也急著找他。
「殿下不是派人找本主嗎?本主這不是親自登門來見你了?夠意思,夠誠意吧!」玖月棕色雙眸閃爍,聲音淡然,緩緩入座。
伸出修長縴細的手悠哉的去拿起荼杯倒荼,那動作怎麼看都優雅,都美得移不開眼。
墨宮胤簡直不敢相信,他會主動來找她,轉過身走到他對面位置上也坐了下來,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問道︰「你確實很夠意思,很有誠意。對了,我叫你查的事如何了?有沒有找到那個女孩?」
這事都兩個月了?應該查到一些眉目了吧!
听到她說的最後一句時,玖月正在倒荼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睨著她︰「如果本主告訴你那個女孩早就在二十年前已經死了呢?」
都死了還查什麼。
就算沒死!有些事已經改變不了了。
「死了?」墨宮胤有些吃驚,睜大眼抿唇,再次追問︰「怎麼死的?」
「被狼吃了。」玖月動作不變,聲音冷淡,簡單的四個字,卻讓他心里也隱隱作疼。
「老天!怎麼這麼慘呀?」墨宮胤听到答案,一臉震驚驚呼一聲,隨後輕嘆一口氣,黯然的垂眸,特別的擔憂的低喃︰「如果雲涯老頭知道他女兒死了?還死得這麼慘,他一定會很懊悔,很痛苦。」
他可是一直都奢望自己的女兒還活著,期盼著有一天他們父女相認,相見。
如果真如玖月所說的這樣,且不是一種遺憾嗎?
玖月瞟了她一眼,神色仍那冷若冰霜,手繼續提著茶壺倒荼,一邊倒一邊說︰「他不會懊悔,也不會痛苦。」
就算他會痛苦,也是他活該,誰讓他忍心拋棄!
墨宮胤愕然的抬頭,無語的白了眼玖月,「什麼?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呀?」
「本主說他是,他就是。」玖月眉頭緊鎖,捏緊手中的荼杯,語氣堅定,面具下那雙棕色眸子似夾帶著絲絲憤怒。
墨宮胤以為看錯了,質疑的眨了眨眼,在看時,他的眸底瞬間變得清明,仿佛剛才那一抹憤怒的情緒只是一個幻覺,她盯著他,「我說,你干嘛那麼生氣?人家女兒死了,又不是你女兒你死了?你激動個屁呀!干嘛這麼肯定別人不會傷心呀!你根本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事,所以你不要隨便的批判人家。」
玖月眸色閃爍,抿緊唇,未語。
墨宮胤見他不說話了,氣氛一時有些僵硬,便想了想,又問︰「那雲涯老頭現在在那里?」
她心里很疑惑的,只要提到有關雲涯老頭的事,玖月就表現得有些古怪,特別是他的語氣,很似氣憤,很似痛恨。要是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他干嘛這麼激動?
如果如她所猜的那樣,玖月是雲涯二十年前遺失的女兒,那他就是女扮男裝,而且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才會如此的痛恨雲涯老頭的拋棄!
但這都只是她的猜測,並無實際根據,就是以他這頭銀發和棕色瞳眸和雲涯老頭長得太相似了,才大膽這麼認為。
「他很安全,在南京一座別苑里,有殿下的侍衛保護,他暫時還死不了。」玖月語氣仍是冷冰冰的,將手中捏著荼杯湊到嘴邊,抿了一口荼後,才肅然道︰「不過,好像有一批白衣殺手在追查他的行蹤,本主一時沒能查出他們的來歷,他們行蹤不定,應該不是南京人。」
白衣殺手?
看來又是龍飛的人!
到底雲涯老頭和龍飛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何龍飛要致他于死地。
是因為龍族?還是龍珠?
墨宮胤淡看了玖月一眼,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隨意的說了一句感謝話,「我明白了,此事我會查清楚,謝謝你了。」
不過沒多大誠意,听口氣就能听出來了。
「委托任務之事已辦妥,那銀子之事?殿下什麼時候付?」玖月面上倒也不惱,還是那張清淡的神情,直接開口問了錢的事。
繞了半天原來他是收錢的呀?
「多少?」墨宮胤听了漫不經意的一問,叫別人做事,這來拿錢是天經地義的,她也不願欠著別人的錢。
「三萬兩。」玖月面容肅穆,淡淡的回答,仿佛三萬兩銀子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麼。
「什麼?」墨宮胤瞠目結舌,眉頭挑得老高,不可置信的反問:「三萬兩?這麼貴?就是保護一個人,查點身世之事要三萬兩?玖月閣主你這搶人用不著這麼黑?」
敢情這是找了一家黑店了?
玖月面具下薄唇彎起,笑了笑,卻不以為然的說出自己的難處,「殿下此言差矣!這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而且我們做的還是拿命干的買賣。這天下第一莊這麼多人要養活,本主已實屬無奈,對于王公貴族價格是高了些,可誰叫殿份這麼尊貴呢?就當是行善積德吧!」可說出的話,幾乎把墨宮胤氣得吐血,也不知是在夸她,還是貶她。
這話說得真漂亮?行善積德?她又不是活菩薩。
她要是尊貴就不會連三萬兩銀子也拿不出來了。
她現在就是很窮,窮得欠債累累了,都想有一個人來救濟她呀!
墨宮胤妖魅的臉上訕然勾起一抹璀璨的笑容,沖著玖月眨著眉眼,使使美男計也是不錯的,「可就算我身份尊貴,也用不著這麼坑我吧!打個折扣行不?畢竟我們還是朋友呀?」
他就沒看見!她顏值這麼高?至少也得一個五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