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這樣的姿勢太過親昵,夏溪一邊拼命拉開二人間的距離,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勸道︰「南寧上仙,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什麼了。大殿之上我所言句句屬實,雲衍神君現今怕是真真遇上了什麼困難,我希望……」
「雲衍神君,雲衍神君,你的眼里難道就只容得下雲衍嗎?」。南寧絕咆哮著將夏溪摟得更緊了些,那手上的力度勒得她腰肢生疼,「他能給你什麼?權勢?還是修為?不過是千年靈力,本君也可以給你!」
南寧絕說著,唇瓣便要侵上來,態度強硬而霸道。饒是夏溪再理虧,也由不得他如此輕薄。當即凝神聚力,想要以水波將二人隔開。
誰料白玉雕砌的欄桿下那原本已歸于平寂的天河,好似受到夏溪的靈力波動,漸漸堆起半米高的水柱,巨浪滔天,生生將南寧絕寶藍色的衣袍浸濕。
他終于松開鉗制住夏溪的手,俊顏掛著點點水漬,布滿血絲的眼眸看向夏溪時含著驚愕,「你竟然,連天河之水也可以操縱?」
御水之靈本就是本著就近取水的原則,引用離自己最近的天河在夏溪看來並無任何不妥之處,可見南寧絕這般不可思議的模樣,心下不禁生出些許端倪。
她還來不及細想,南寧絕卻是大笑起來,眼底猩紅一片,「雲衍竟是拜托天河護你周全了嗎?他堂堂一介神君,莫不是要與我南寧絕搶女人?」
夏溪聞言一怔,記起南寧絕曾說天河是孕育雲衍出生的地方,那或許……
將將有了淺淺思緒,南寧絕已跨步走來,絲毫不顧及夏溪感受,便抬手把她夾在腰間,招來祥雲往朗坤殿的方向飛去。
夏溪哪里明白南寧絕又是中了哪門子邪,亦猜不透他此舉何意,只想著掙月兌。
然而,她剛剛凝神準備反擊,下一秒靈力便盡數散去,怎麼也聚不起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定是南寧絕搞的鬼,夏溪憤憤抬眼瞪過去,南寧絕卻不看她,語氣里像是在隱忍什麼一般,「縛仙索不經他人之手根本無法解開,本君今日,勢必要你完完全全成為本君的女人。」
夏溪絕非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好好少年,幾乎無須思考就已明白南寧絕接下來到底想要做什麼。臉上好似火燒般騰起紅雲,腿腳用力欲要擺月兌開他,怒道︰「南寧絕,你這是趁人之危!」
南寧絕這才低頭朝她邪魅一笑,可笑容卻不達眼底,「本君給過你心甘情願的機會,只可惜,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他說完再不顧夏溪掙扎,一路直奔朗坤殿,急不可耐的遣走殿內宮娥。
一眾宮娥見南寧絕與夏溪親昵模樣,很快便明白了她們家殿下想要做些什麼。也不等南寧絕知會,極有默契的嬌羞低頭,臨走時還不忘好心替他關門。
室內寂靜,唯獨南寧絕將夏溪扔到檀木床上時發出一聲踫撞的悶響。夏溪吃痛的揉著**,眼看著南寧絕毫不猶疑的開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終于感到了濃厚的驚慌之感。
當下便急著下床逃走,誰料腳還為離地已被南寧絕捉住一把扔回床上。俊顏幾乎要貼到自己臉上,夏溪卻半點靈力都使不出來。只得撇過臉避開,擺出商討的口吻,「南寧上仙,距離婚期不過只剩三日光景,你又何必急于一時?」
話雖說得平靜,抓出被褥的手下微微顫抖,到底還是出賣了她。
南寧絕一一看在眼里,順勢壓制夏溪靠在床板上,好似打量一件藝術品一般淡淡掃視她一周,鳳眸淌出些許玩味,「現在才知道害怕,不覺得太晚了嗎?」。
夏溪委實受不了這種淪為魚肉的無力之感,索性抬眸直直對上南寧絕探究的神色,冷冷笑開,「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南寧上仙也只會使得如此下三濫的手段,可即便你得到我的人又當如何?今日你若真真做出強人所難之事,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你在威脅本君?」南寧絕挑眉一笑,眼底寒意更甚,「你可知整個仙界期盼得本君寵幸的仙子早已排出南天門外,你又有什麼資本,居然敢威脅本君?」
夏溪回以一笑,頗為善解人意,「誠如南寧上仙所言,我心思既不在上仙身上,上仙又何必心存執念?」
「是啊,你心思怎麼會在本君身上?」南寧絕嘴角像是諷刺似的勾起一個弧度,「雲衍神君論相貌,論氣度,論修為,哪一點不在本君之上?」
許是語氣太過低落,夏溪心下一痛,忍不住輕嘆一聲,「南寧絕,我……」安慰的話才起了個頭,卻已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南寧絕絲毫不將夏溪的為難看在眼里,兀自沉浸在悲澀之中,那笑容甫顯出半個輪廓,卻猛地收住,神色猙獰,「但雲衍神君再好,那也只能是受天下頂禮膜拜的神明。你當明白,你與他,絕無可能在一起。神君不會答應,天理更是難容!」
所有的話只停駐在「天理難容」四字之上,夏溪聞言,眼眸仿佛倏地失了焦距,靈氣消散。
天理難容嗎?
其實,她打從一開始就明白,這份情愫來的太過突然,卻無法長久。
不是沒想過放棄,奈何情愛的蠱已深入骨髓,她即使刻意遺忘,或是偶然提及,或是深夜靜謐,那人一襲白衣都會毫無預兆的出現,宛如上癮的毒藥,食之傷身,戒之痛心。
而這份藏于她心底的刺,經南寧絕之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撥出來,夏溪終究像是被窺探秘密的小丑,急得跳腳。
「是,我就是喜歡雲衍。他不答應我如何?天理不容納我又如何?大不過被天雷劈死,被流言淹死,到底好過我每每惶惶不可終日,生不如死!」
「所以,無論本君怎樣付出,都不及雲衍一二嗎?」。南寧絕抵在床板上的手掌聚攏成拳,鳳眸里染上說不出的落魄寂寥,「夏溪,你大抵是本君平生所見,最最忘恩負義的小仙了。」
雲邸之上不顧一切的跳下,他不是沒有看出她的小心思;十里桃林偷喝桃花釀,他不是不知她的借酒消愁;天河水旁哭得梨花帶雨,他不是不懂她的淚水究竟是為誰而流。
他素來驕傲,揣著明白裝糊涂,只是因為,不甘心、舍不得。
可到頭來,他自以為是的殷勤款待,落進她的眼里,唯剩下生不如死。
他低低笑了一聲,終是放棄了強迫夏溪的念頭,站起身裹了衣袍朝門外走去。雙手觸及門扉的那一剎,話語卻依舊冷硬,「婚期將近,沒有本君的允許,你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語落,房門緊扣,四下無聲。
周圍白光浮動,顯然是南寧絕設下結界。
夏溪癱坐在床沿,目送著那抹寶藍色的身影遠去,微微閉上眼,淚水便好似決堤,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都說一場感情的拉鋸戰里,誰愛得更深,誰所受的傷痛也就越重。
她待雲衍是如此,南寧絕待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她夏溪孑然一身來到仙界,自詡問心無愧,卻獨獨虧欠了南寧絕太多。
余下的兩日過得很快,轉眼殿外已鑼鼓喧天,一派喜慶之色。
結界已撤,宮娥喜娘個個面帶笑意,繞著端坐在鏡子前的夏溪打轉。
夏溪百無聊賴的瞅著那十來斤重的鳳冠,暗嘆頂著這般華而不實的東西飛個幾千米到朝聖殿,脖子基本上是要報廢了。
思量間,一名年歲較小的宮娥急急忙忙跑到夏溪跟前,稟報的話還未說出口,倒是被一旁的喜娘斥責道︰「今天是彩辰仙子大喜之日,你如此魯莽,萬一沖撞了仙子你可擔待得起?」
那宮娥連忙謝罪,正要就憋在嘴里的話說出來,她身後之人便已將其打斷,「彩辰仙子架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我找宮娥傳喚了半天,都不見一人出來接待。」
可算是來了。
夏溪終是提起精神,含笑望過去,替她盤發髻的喜娘手下卻是一抖,連木梳都險些摔落在地。
按照習俗,新人成婚前一夜是不得見面的。南寧絕許是正在趕來迎親的路上,若是鳳凰島的公主此刻前來鬧事,光憑她一介婦道人家,哪里能夠攔得住?
夏溪自然看出了喜娘臉上的擔憂,無謂的笑了笑,勸解道︰「你先退下,我與幻珊敘敘舊,不礙事的。」
喜娘心下雖然犯嘀咕,但數日前彩辰仙子與鳳凰之女一見如故的消息她也有所耳聞,又听夏溪如是說,稍稍寬慰,便帶領著一眾宮娥先行離開了。
幻珊順手將房門帶上,杏眼望向夏溪時捎上一抹狐疑,「你真的決定好了?」
夏溪極是嚴肅的點了點頭,更是起身朝著幻珊抱拳行禮,面色真摯,「我夏溪欠你一份人情,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全力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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