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算這種假傳聖旨的罪名落皇帝的耳朵里,以皇室人氣衰微的情況來看,徐昱玄也未必會把徐鳳竹怎麼樣,頂多是教訓一番或者做一些無傷大雅的懲罰。況且,除了趁著公事為自己謀點福利,徐鳳竹確實是一心一意忠于皇帝的。
這些日子徐昱擎因為自己病情復發,後來又因為南宮塘在齊國公府昏迷,整日忙的暈頭轉向,才一直沒有索要令牌。
楊暗暗嘆氣,看了一眼被徐鳳竹捏在手里的紅色底牌印子千草院三個赤金大字,同時又有徐昱擎親自鐫刻上去的名字的令牌,冷冷的道,「總之,黔郡王想要的東西本院沒有。」
「你……」徐鳳竹隱忍了這麼久,還是忍不住被這句好不包裝直截了當的話氣的牙齒打架。
「算了,本王何至于跟一個凡夫俗子計較。」
黔郡王咬著牙恨恨的道——
他自然不會真的跟楊計較,先不說他是不是奉皇命行事,就算是奉皇命行事,當下自己在別人的地盤上勢單力薄,還不至于傻到得罪這些比他能力強又根本不把他看在眼里的人。
看了一眼面前神色專注的南宮塘,徐鳳竹很好的調節了情緒,由怒轉喜,道,「南宮小姐,這事還要請你幫個忙。」
南宮塘冷靜的道,「楊大夫該說的都說了,不知我能幫黔郡王什麼忙?」看來,這個徐鳳竹是認定千草院還有他要的東西了,只是說服不了一個楊大夫,居然把算盤打到自己身上。
這個想法讓她隱隱覺得緊張,徐鳳竹如此問,一定有著把柄。
果然,見徐鳳竹臉一沉,道,「我記得南宮公子最近在千草院養傷,不知道眼下恢復的如何了。」
「南宮小姐,是老夫沒有看好南宮公子,居然讓,讓,讓……黔郡王將人給藏了起來。」
楊已經氣的一臉發黑,不過南宮曦總歸是從自己手里弄丟的,面對南宮塘也覺得慚愧,頭壓的很低,恨不得一巴掌能拍死面前這個道貌岸然的男子。只可惜他是黔郡王,是皇帝的佷子,就連罵都不能輕易罵得。
忽然,南宮塘覺得身邊有個身影晃了晃,南宮塘磚頭看見周遠承臉上充滿陰歷,仿佛若不是控制,就會弄死這個不知死活的黔郡王。
南宮塘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周遠承才緩了緩臉上的神色,但仍是狠狠的盯著徐鳳竹。
徐鳳竹似乎意識的周圍的低氣壓,身子不由的一顫,轉頭看見一旁隨時待命要結果了他一樣的周遠承,立馬覺得背上涼了半截。
為什麼他剛剛沒有注意到這個如食人狂魔一樣的侍衛。
果然,他是小瞧了徐昱擎手下的這些人。
「黔郡王,珍貴的名藥一般都經過數載才可以研制出來,有些藥物就算研制一輩子也未必研制的出來,上次千草院研制出對皇後病情有助的藥劑也是偶爾得之,若是再研制出來也需要一些時間,不過王爺放心,若是有成效,一定會盡快的獻給皇上。」
南宮塘平靜的聲音里有一絲冷意,讓已經有所動搖的徐鳳竹忍不住更覺得千草院真不是個好地方,自己這種行為難道是錯了。
不過,想想他的另一個目的,徐鳳竹眼中閃過一絲凌厲,低沉的臉上揚起一絲微笑,道,「南宮小姐說的是,倒是本王心急了,回去本王一定向皇上好好說明。」
眾人皆在心底為這個假傳聖旨膽大包天讓皇帝背黑鍋的徐鳳竹表示他已經在不作死就不會死的路上越奔越遠,但面上卻比剛剛平靜許多,至少這件事,終于算是順利的解決了。
果然,不一會兒,南宮曦就被徐鳳竹從一個不足三平方的小房間里撈了出來。
這個小房間剛好在楊小屋的旁邊,那楊堆放一些藥草藥材的地方,平日里藥味比較重,楊只有配制藥物或研制新品種時才會去哪小屋取藥材。徐鳳竹順手將昏迷中的南宮曦放到了這屋子里,因為兩個房間挨的實在近,動作若是快的話轉移一個人只是一瞬間的事,再加上南宮曦又沒有反應,楊又是個醫者,並不會武功,無感也很普通,只要徐鳳竹動作夠輕便,一時間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南宮塘雖然在心底已經把徐鳳竹大卸八塊,不過當下之急,卻是觀看南宮曦的情形。
好在在那小屋時間不是很長,南宮曦昏睡著,燈光下的臉頰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變化,呼吸均勻。
南宮塘微微喚了兩聲不見他回答,看著他頭上扎著的一些銀針心頭一動,轉念想自己又不懂醫術,回頭問楊。
「曦兒一直昏睡著麼?」
「剛剛還醒了一會,吃了些東西,現在又睡去了。」
楊還不忘瞪一眼徐鳳竹。幸好南宮曦沒有因為他的行為有什麼影響,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
「曦兒還有多久才會好。」
「多則一年,少則幾個月。」楊答,隨後看著被擠滿的小屋,不高興的補上一句,「莫非南宮姑娘還不放心老朽?令弟需要休息,若是沒什麼事,閑雜人等還是出去吧!」
楊很清楚南宮曦的傷在頭上,現在正在施針,雖然在熟睡中,可是身邊環境也不能太嘈雜。再加上剛剛被徐鳳竹折騰了一下子,可以說南宮曦現在更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休息,要不然前功盡棄都說不定。
南宮塘自知是自己太掛礙了,重重看了南宮曦一眼,這才跟著回身的楊走出門外,「曦兒有勞楊大夫了!」
楊哼了一聲,不予理睬,很明顯,他對一個不尊重醫囑的病人家屬同樣很生氣。
南宮塘自然不介意楊的生氣,回頭見被楊安排留下的小童安靜的坐立在南宮曦身邊,不時的替他掖上的被子,也覺得自己過于擔心了,舒了一口氣,朝已經出門去的徐鳳竹走去。
「今天見到南宮小姐雖然是巧遇,不過我剛巧找南宮小姐有些事情。」
徐鳳竹遠遠的看見南宮塘走過來,揚聲笑道。
南宮塘早感覺他一雙眼楮盯著自己不時打量,眼神一眯,「我與黔郡王素昧平生,不知黔郡王找我何事?」
徐鳳竹看了一眼在一旁似乎面目不善的周遠承,笑道,「千草院本是禁地,此處不宜多說,南宮姑娘若有時間,可否借一步說話?」自動自的忽視了周遠承臉上閃過的一絲陰郁。
南宮塘看了周遠承一眼,自然知道周遠承是不希望自己就這麼跟徐鳳竹走了。但是徐鳳竹三更半夜來千草院,這種時刻不見徐昱擎出現也不見有人去稟告,總覺得這些事情不簡單。但是如果僅僅只是想說與她一個人听讓讓別人走開即可,讓周遠承吩咐人走開一些,或者找一個安靜的房屋即可。千草院這麼大,也不至于連一個說話的地方都沒有。
徐鳳竹似乎看出她的心事,道,「當然不只是要與南宮小姐說話,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南宮小姐。」
禮物,她可不覺得她與黔郡王第一次見面就要收人家什麼禮物。不過顯然徐鳳竹並不是真的要送她什麼禮,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她過去一趟吧。
南宮塘暗自猜測。
不過縱然如此,她也不會輕易的跟著一個剛剛認識的男人走,倒不是因為她怕,而是沒有必要。
她還不至于認為黔郡王有什麼要事非要跟她牽扯在一起。
徐鳳竹臉上本來就虛假的笑臉漸漸收起,走近南宮塘一步,道,「如果我要與南宮小姐說的事與王爺有關呢?」
這話聲音說的極輕,听的南宮塘心頭一,轉過臉打量著他。
徐鳳竹這才得意的笑了,「南宮小姐出都出來了,天亮還早,再說,這大半天的也不見齊國公有人來尋,想必是不知道小姐今夜所為,南宮小姐何不趁著時間出去走走呢。」
「黔郡王覺得哪里說話合適?」南宮塘不再多想。
看來徐鳳竹是真的找她有事,還是重要的事。
黔郡王點頭一笑,「京城西郊十里地有個十二時辰營業的茶樓,不知南宮姑娘意下如何?」
南宮塘上下打量了一番徐鳳竹,並不認為他能打過自己,點了下頭,「悉听尊便。」
一邊,自認為克制力極好一直凝眉不語的周遠承終于插嘴道,「南宮小姐是齊國公府的大小姐,如此三更半夜與黔郡王一起出入酒樓,恐怕多有不妥。」
南宮塘並不認為周遠承會如普通的儒婦那樣,真的擔心她的名節,況且,她也不是只身一人,不是紫堇陪著麼。心知他的意思,南宮塘倒也不違了他的好意,笑笑道,「說的是。」轉頭對徐鳳竹道,「黔郡王可否容我帶兩位隨身護衛。」
徐鳳竹本是不高興,若不是有要事他自然不會這個時刻要求南宮塘去喝什麼茶,但僅僅讓南宮塘只身一人隨同他出入卻是與女兒家的名節不好,這樣倒顯得他這個皇子處事不妥了。當下也不拖沓,點頭道,「南宮姑娘請隨意。」
周遠承凝重的臉色放松一點,就算他知道以徐鳳竹的武功根本不能把南宮塘如何,但是徐鳳竹畢竟是皇室中人,心思自然比一直生長在邊塞的南宮塘復雜許多,若是徐鳳竹對南宮塘有加害之心,根本用不著動用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