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些冷,不知溫顏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雲衣真的從來都未想當這個皇帝,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想著,那老板娘便看到了葉芷,很是殷勤的道,「姑娘今晚想吃些什麼,我給您送過去。」
葉芷笑了下,走下樓梯,施施然的到了那老板娘面前,往那老板娘手中塞了些銀子,道,「最近在外面待得時間有些久了,想吃些家鄉菜,不知能否借貴地的廚房一用?」
「這……」老板娘有些為難的看著周圍的食客,道,「姑娘你看,現在都是正在吃飯的人,還有好多菜都還要在廚房做,這……您能不能晚些再……這銀子您收回去,廚房而已,我又哪里能要您的銀子呢。」
葉芷堅持,「你若是不要,我也不敢要求借用廚房了。」
「姑娘莫生氣。」那老板娘也是察言觀色之人,看葉芷臉上有些不悅之後立刻將那銀子收了,道,「真是抱歉,姑娘待會兒若是有什麼需要的,直接說就是。」
「那就有勞了。」葉芷道了聲謝,轉眼卻又看到羽鴻和辛縴兩人正在大堂中談論著什麼,好像說的還挺激動。
葉芷走過去,坐到飯桌的一旁,微笑道,「說什麼呢?那麼開心?這飯菜都涼了也沒有看到你們動上一筷子。」
听到葉芷的聲音,羽鴻臉上的表情不大自然了,辛縴也止住了口中的話,用筷子翻著面前盤子中青翠的筍片,沉默。
看這情況,就算葉芷本人再沒有眼色,應該也知道剛才是他們二人說的話是不能讓她知曉的,于是便也不再問,只是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上一句,最近風涼雨寒,無論你們晚上睡或不睡,都要多在身上加件衣服。」
說著,葉芷正欲轉身離開,這時候卻辛縴卻站了起來,道,「多謝姑娘關心。」
羽鴻並未起身,但也給葉芷表達了謝意。
葉芷轉身離開,卻又听到一句兩人極淡的話,仿佛是辛縴的,「那公子武功如何?」
之後便沒了聲音,羽鴻似乎並未回答辛縴的話。
葉芷不知辛縴口中的那位公子是什麼人,便也沒有多做留意,兀自上了房間。
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老板娘前來告訴葉芷說廚房可以用了,葉芷便也沒有多加客氣,轉身進了廚房。
一陣乒乒乓乓之後,又冒出了陣陣狼煙,那老板娘連忙進來給葉芷搭手,廚房中的煙氣方才散去,葉芷很不好意思的道,「這廚藝好久沒練,生疏了,生疏了……呵呵……」
那老板娘是生意人,心思自是玲瓏七竅,會意的笑了下,「姑娘這可是給那位在房間里的公子親自下廚做菜?」
還未等葉芷反應過來,那老板娘拿著手中富貴牡丹的團扇遮了半張面,笑道,「是呢,要表達自己的心意自然是自己動手的東西最好,別人做的菜再是怎麼美味,都比不上姑娘的呢……」
說完之後就溜之大吉,「姑娘慢慢來,只要不把這房子燒了,我就絕不插手。」
葉芷很是無奈,她廚藝原本就不怎麼好,但偏偏又喜歡動手烹制菜肴,想當年沐雲衣受自己廚藝荼毒不淺……
好不容易做好了一盤能看的菜,葉芷長舒了一口氣,將卷起的衣袖放下,端了這盤菜進了大堂,正欲轉身上階梯之時猛然轉眸,一個單薄的白色人影正坐在大堂靠窗的座位上,面紗攏了半張臉,桌上放了幾碟小菜,一個人端著酒杯獨酌!
葉芷端著那盤‘還能看’的菜上樓之時,那男子轉了下眸子,一雙眼楮正好和葉芷對上。
就這麼一下,葉芷手中力道一松,那盤菜生生落下。
易瀟,怎麼可能是他!?
他怎麼會來這里的?!
葉芷好不容易做成了一盤菜,端著從大堂正欲上樓之時卻看到了一個面紗攏面的白色人影坐在大堂上獨酌!
兩人的眼神對視,葉芷心中下意識的出現了一個名字,易瀟!
手中的盤子一松,眼看自己做了好久的菜就要灑在地上!
就在這時,坐在窗邊的那個白衣公子的身子輕輕一動,像是柳葉一般在風中飄搖了下,載葉芷身邊彎腰一撈,那盤菜就穩當當的落在他手中,「姑娘小心才是。」
這白衣公子開口的時候,葉芷狠狠的松了口氣,也看清楚了眼前的這個白衣公子並非是易瀟,接過那人手中的菜肴,葉芷道了聲謝,「謝謝。」
這個人的眼楮和易瀟有些相似,剩下的半張面孔都攏在面紗中,也看不大清楚,只是身上的這種氣場,和易瀟簡直一模一樣,「小事兒而已,姑娘不必客氣。」
說著,那人又慢慢的踱步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手中把玩著那個酒杯,聲音中帶著一種像是貓一樣的慵懶,「老板娘,再上一壺好酒……」
「來了……」老板娘從簾子後面看到葉芷,輕輕的眨了眨眼楮,眼光落在她手中的盤子上時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姑娘做了半個時辰,只做出了這個?」
葉芷很自然的點頭,她能做這個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那老板娘還要說什麼,葉芷卻攔住了她下面的話,看了眼坐在窗邊的那白衣男子,道,「他是誰?」
「姑娘不是本地人,不認得慕容公子倒也不覺得奇怪。」那老板娘看著那白衣男子,眼神中帶著崇拜,也帶著一種惋惜,「慕容公子從小起在這數百里內就被譽為神童,听聞他七歲時就作了一首詩,名噪一時,他家族也是在這一片頗有威望的商賈,原本是能接任他的家族的,但就是因為他十歲那年受了一場瘟疫,不過還好,他被感染瘟疫的時候蒲河鎮已經有了一個名醫研究出了一個方子,他撿回了一條命,但卻從此傷了身子,一年也不出來幾次。」
蒲河鎮……瘟疫……
這些聯系起來,葉芷眼中微微一跳,莫非這就是多年前的那場瘟疫麼?
看了看那個白衣男子,葉芷心中又有了疑問,道,「那場瘟疫留下的後遺癥是不能見風麼?為何他要戴著面紗,連喝酒都不願取下來?」
那年瘟疫的解藥是葉芷和易瀟兩人研究出來的,她自然知道這瘟疫的病癥,應當沒有不能見風這一說才對。
那老板娘很是惋惜了嘆了口氣,道,「慕容公子長得貌勝潘安,容貌在方圓百里之內無一人不曉的,但就是因為那場瘟疫留下來的後遺癥,他時刻都有可能會暈倒,有一次僕人一個沒看見,慕容公子賞花的時候就暈倒了,倒在了花叢中,花叢中帶著的銳刺將他的臉劃傷了半張,真是暴殄天物,我曾有幸看到過,慕容公子的那張臉,長得真心是好看極了,和你帶來的那位公子有的一拼。」
葉芷看著那白衣男子,心中也有些不適,一個絕世的容顏若是毀成了這樣,照鏡子的時候心理落差要有多大?
畢竟擁有的瞬間和失去和從未擁有過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葉芷嘆了口氣,問正在打酒的老板娘,道,「你們叫他慕容公子,他的名字叫慕容什麼?」
老板娘笑了聲,道,「他姓慕,單名一個容字,並非是復姓慕容。」
葉芷點點頭,看了慕容一眼,沒有多說話,轉身上了樓。
其實,慕容臉上若真的是有疤痕,這痕跡是可以消掉的,可是他身上那次瘟疫之後留下了孱弱的病根,不知能不能治愈。
畢竟在那場瘟疫中,沐雲衣也是受害者,葉芷深有感觸這樣的人會有多痛苦,而慕容在那場瘟疫之中保住了性命實屬萬幸!
想著,葉芷便上了樓,剛打開房門,便看到沐雲衣在一旁的榻上躺著小憩,他從昨晚便沒有好好休息過,今天又奔波了好一段路程,說不累是假的。
葉芷看了眼自己手上端著的那盤菜,又看了眼在一旁躺著的沐雲衣,心中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她自知自己廚藝不精,做出的飯菜僅限于能看而已,以前倒經常讓沐雲衣來試菜,現在想想,沐雲衣能將那些飯菜面不改色的咽下去,也著實不易。
最近閑著無聊,她去趟廚房,本想做出一盤菜看看自己這不知身在何處的三年廚藝能否有些進展,但現在看看,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大可能了。
抿了下唇,葉芷又看了看沐雲衣,正準備端著那盤菜下樓,沐雲衣現在畢竟是一國之主,不再是當年她的那個小徒弟,她自然不能拿他來試菜,自己在這里吃似乎也有些打擾勞累了一天的他。
就在葉芷正欲轉身出去的時候,沐雲衣悠悠轉醒,道,「做了什麼好吃的竟然還要端出去偷偷來吃?」
葉芷停住了腳步,並未轉身,「也沒有什麼,只是自己無聊之時做出的一盤小菜。」
沐雲衣笑了下,道,「做的什麼?能否給我嘗嘗?」
葉芷沉默了下,之後才道,「飯菜簡陋,你身為皇上,怕是吃不得。」
沐雲衣沒有再理會葉芷,徑直走到她身前,拿起放在盤子上的一雙筷子,也不管葉芷是否用過,直接夾起一筷子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