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風塵 第080章 靜觀其變釣大魚

作者 ︰ 宿命沉淪

這黑衣人說出這句話沐雲衣依舊是不感到意外,從那黑衣人開口問他師父在何處的時候他都猜到了,這人定是知道了師父的身份,這讓沐雲衣微微覺得有些失落,她竟然連這件事都告知了易瀟麼?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瞥了眼一臉疑惑的辛縴,緩步走到沐雲衣身前,一字一句道,「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只是來傳話的,你若是不想讓你師父再死一次,回去了就告訴她,讓她來鬼谷崖一趟,有位故人想和她相見。」

听到再死一次這四個字,沐雲衣頓時打了一個冷戰,「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那黑衣人轉過了身,聲音依舊是冷的,「你只要將這句話告知她便是,剩下的都由她來抉擇。」

話音剛落,那黑衣人轉了子,輕輕一躍便消失在沐雲衣面前。

辛縴抿了下唇,看向沐雲衣,「這人的輕功真的不可小覷,絕非等閑之輩。」

「何止是輕功……」沐雲衣苦笑了一聲,唇角剛扯了下,臉上的動作便僵住了,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血滴濺在了銀靴上幾滴,像是開了幾朵暗紅色梅花。

辛縴連忙上前扶了下,「少教主!」

沐雲衣用手將唇邊的血跡擦掉,又輕咳了一聲才道,「那人的內力也十分深厚,必是過了半百之人才能有此內力,他本沒想取我性命,不然只是剛才那一掌,便要了我的命。」

辛縴皺眉,「不曾想,江湖上還有這等人物,以這人的功夫,武林盟主他都未必放在眼里。」

沐雲衣垂了下眸子,道,「回去吧。」

辛縴扶著沐雲衣,試探著問道,「剛才屬下听聞那黑衣人提及教主……」

沐雲衣凝眉,「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講,過段時間自會明了。」

再過段時日,花幸教教主重出江湖之事可能會在一夜之間傳遍大街小巷了。

听到沐雲衣這麼說,辛縴也不敢再問。

……

有人傷的不輕,有人睡得安穩。

待到葉芷醒來的時候馬車依舊在路上奔馳,沐雲衣卻在旁邊榻上睡著,這是很難得一見的場面。

以前都是葉芷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沐雲衣在旁邊看著她,她幾乎都沒怎麼見過沐雲衣睡著的樣子,現在猛的一看,心中自然思慮萬千。

她的徒弟,比以前更成熟了些,容貌更俊俏了些,連那睫毛,似乎都比以前長了……

葉芷心中胡思亂想著,弓著身子移到沐雲衣榻前,伸手將他的被子攏好,然後就坐在那里失神的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雲衣悠悠轉醒,迷迷糊糊之間看到了葉芷那張放大了的臉,先是一愣,之後輕輕一笑,「阿芷,早。」

阿芷。

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了,除了她師父疏影之外,就只有沐卿悠才叫她阿芷姐姐……

她現在重新活了一次,容貌已不是從前模樣,沐雲衣看起來都比她成熟的多,再讓他叫自己師父也著實不妥,沐雲衣叫她阿芷也就沒有什麼了。

只不過,在葉芷心中,沐雲衣終究是她徒弟啊,這樣的稱呼,讓她微微有些不適應。

沐雲衣看著葉芷輕輕一笑,道,「大早上看著我發愣?這可不是你一貫的作風。」

葉芷沒有言語,坐到了一旁撩起旁邊的簾子道,「現在到了什麼地界了?」

沐雲衣輕輕一笑,「再過半日行程,就入了南疆邊境。」

因為昨晚受了傷,雖然算不得很重,但畢竟對自己的身子還有些影響,沐雲衣輕咳了一聲,唇色不怎麼自然。

葉芷盯著沐雲衣,看了好一會兒,「怎麼?你不舒服?」

沐雲衣笑了下,擺手道,「大概是昨晚受了風寒,不妨事。」

葉芷正欲說話,就在沐雲衣抬手掩嘴輕咳的瞬間,她看到了沐雲衣手上的兩滴血漬,雖然並不多,但在那素白的衣上卻格外顯眼,一把抓住沐雲衣的手,葉芷冷笑了一聲,道,「沒事?那你告訴我,這血是怎麼回事?」

任憑葉芷抓著自己的手,沐雲衣並未解釋什麼,只是抬眸看著她。

葉芷朝窗外看了眼,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眉心微蹙,「你昨晚是不是和那些人……嗯?」

沐雲衣緩聲道,「昨晚風大,或許是吹著了,不過再也不用擔心那些人了。」

「你……」葉芷本想說說沐雲衣兩句,但看著他蒼白的唇色,只好將自己要說的話忍了,道,「你不知道智取麼?他們那麼多人,萬一多出一兩個高手傷了你怎麼辦?」

沐雲衣笑著坐起身,身上寬松的衣衫滑下稍許,「昨晚有辛縴幫我,雖受了點小傷但也無妨。」

葉芷看著沐雲衣的身子抿了下唇,下意識的避開了視線,微微有些尷尬。

沐雲衣倒沒有在意這些,只是開口問葉芷道,「阿芷,你知不知道鬼谷崖?」

「鬼谷崖?」葉芷皺了下眉,道,「怎麼突然提起這個地方?」

沐雲衣神秘的一笑,「昨晚我遇到了一個人。」

看到沐雲衣這個神色,葉芷便知道事情昨晚發生的事情不如她想的那麼簡單,于是也沉了下心思,只听沐雲衣來說。

听到沐雲衣說那黑衣人手中拿了一條紅頭綠尾的小蛇之時,葉芷的臉色幾乎瞬間就變了。

「那條蛇……」沐雲衣謹慎的觀察著葉芷的神色,試探著問道,「那條蛇,有什麼問題麼?」

葉芷垂了下眸子,「沒什麼,你繼續說吧。」

沐雲衣看著葉芷,輕聲道,「那人說,讓你去趟鬼谷崖。」

「讓我去鬼谷崖!」葉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想了片刻之後才道,「那個黑衣人是誰你可覺得在何處听到過他的聲音?」

沐雲衣略微思索,搖頭,「他的聲音很是冰冷,若是之前我在何處听到過他的聲音,自然能認得出來,可我昨日想了想,並未想起在何處听過。」

葉芷低眉思索,猶豫了下之後才道,「不去。」

易瀟就是鬼谷派的人,雖然不見得他能在鬼谷崖做出什麼事,但葉芷就是不想讓自己的身份被易瀟知道。

沐雲衣一向對葉芷百依百順這次卻搖了搖頭,道,「阿芷,這次必須去。」

葉芷抬眼看了沐雲衣一眼,深吸口氣道,「你並未把話和我說全,說說看,給我一個我必須要去的理由。」

沐雲衣自然不肯將威脅到葉芷性命的話說出口,只是道,「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們玩的是什麼把戲麼?」

「好奇害死貓這句話自古就有。」葉芷輕輕搖著旁邊的珠鏈,「我重活了一次,何必要辜負這次機會,那黑衣人既然費了這般功夫來找我,也知道了我本來的身份,那還有什麼話可說的,既然這樣來了一趟,總不至于空手而歸吧。」

沐雲衣立刻明白了葉芷的意思,唇角一勾,「這麼說,我們只要將魚餌放好了就可以了。」

葉芷打了一個哈欠,「魚兒餓的時候,就算他們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也會往下跳的,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沐雲衣凝眉深思,「那人的武功不可小覷,我們萬萬不可輕敵。」

葉芷自嘲般笑了聲,道,「若真是依你說的那樣,那人的武功定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敵的,你都不行,更何況是什麼都不會的我?現在我的能力,怕是做他的敵人都不夠資格吧?」

沐雲衣眉頭皺的愈發的深,看到葉芷這樣,他心中說不難受是假的,他知道自己的師父之前是有多厲害,再對比現在,葉芷心中是何種悲涼他也感同身受。

兩人一起沉默了下來,馬車里只能听得到車輪轆轆聲,外面小風輕搖,兩旁疾馳而過的綠樹疏枝像是兩道帶著顏色的利刃,似乎立刻就能沖進來撕破這馬車內的平靜。

葉芷心中不安,她听沐雲衣說完那黑衣人的事情之後,心中就隱隱有了一個人的身影,雖然已經時隔多年,她卻依舊記得清楚,那紅頭綠尾的小蛇,之前她有的那一條,是她師父疏影給她讓她研究其毒性時用的。

那條蛇被她殺了救沐雲衣之後,心中頗有些不舍,畢竟是她師父疏影留下來的最後一點東西,她也曾將那蛇的樣子畫紙上,派人去各地找了,但最終一無所獲。

那條蛇,就像是世上只有一條落在了她師父疏影手中了一般,死了之後就再也不見。

如今沐雲衣看到一條和這個如此像的小蛇,還拿在另一個人手中,她如何不驚訝?不好奇?

但好奇是一碼事,想將這好奇的面紗完全揭開又是另一碼事,更何況,如果這個神秘人真的是她心中想的那個人……

她現在不去理會這件事的做法是正確的。

不知葉芷在想些什麼,沐雲衣也並未去打擾她的思路,待到葉芷回過神,卻發現馬車已經進入了一個集市。

這個集市並非是很大,街上的人卻是不少,商販和百姓人來人往,雖比不上皇城那般繁榮,也算是熱鬧。

在路上許久都未見過這麼多人了,葉芷一面朝窗外看去一面問沐雲衣,「現在到了何處?」

沐雲衣眼也未抬,「再過兩日大概就能到蒲河鎮了。」

葉芷點頭,看著街上百姓和皇城處不一樣的穿著,臉上漾起一抹如同漣漪一般的笑,「記得我當年來這個地方的時候,第一次見這樣的衣服,還覺得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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