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來找林氏,證明林氏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與黑衣人月兌不了干系,她要是去找老夫人查明此事,也就等于同時承認自己可能是刺殺事件的幕後凶手。
況且,她若是來質問自己,也對自己毫無威脅。畢竟,自己完全可以說不知道,還可以反問林氏為何黑衣人找她?可以倒打一耙,想來林氏也只能打碎牙吞進肚子里,悶不吭聲,然後,不了了之。
燭光明滅間,炸出的點滴火花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夜,靜的可怕,隱約只見少女以手撐頷,眸光幽深,若有所思,好一副美人沉思圖。
魏成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燭光下,他一臉尷尬,默默的不吭聲,做了這般裝神弄鬼的事,覺著臉有些掛不住。
葉蓁側首,微微一笑,道:「辛苦了。」
魏成輕輕咳了一聲,別過眼,燭光下少女清秀姿~容更美,平日里冷然的面龐也被昏黃的燭光暈染的柔和了幾分,有溫柔寧靜少女模樣。
他只覺得這才是這個年紀的少女該有的模樣才對,葉蓁平時太老成了。
「屬下不累,只是那二夫人並未被嚇到,效果並不理想。」魏成低沉著嗓音,微微皺眉。
「這樣已經夠了。」林氏有些後怕,定會在院子里多布置些人手,保護自己,那麼,明兒出府,哪里會有許多眼線盯著自己?要的,不過是這個效果而已。
魏成是個粗礦的漢子,不懂女人家的計謀,撇撇嘴,便拱了拱手,又兀自消失不見,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葉蓁也熄了燭火,徑自躺在床上,她明白靠裝鬼嚇林氏根本是無用之舉,不過是想提高林氏的警覺以及方便自己明兒出府而已。
林氏那般的惡毒心腸,被她殘害的人不計其數,怎會懼怕鬼神之說?她的心怕是都無堅不摧了。
伴著好心情,一夜美夢。
…………
翌日,妙藍喚葉蓁起身,自個叨叨絮絮的說個不停,說昨晚二夫人的院子可是熱鬧了,二夫人半夜不眠,弄的整個院子不得安生。
也不什麼大事,二夫人夢魘了,嚇著了自己,大半夜的才心神不寧,出門散心,不巧的驚動了一向淺眠的丫鬟婆子。
原來,林氏是這般掩飾的?真是個拙劣且又莫名其妙的理由,可也沒人敢質疑她,自是會拋至腦後,早早忘了。
葉蓁讓妙藍給自己梳了個飛仙髻,斜插了支芙蓉玉瓖金簪子,又別了朵芙蓉絹花,那絹花做的極為逼真,遠遠瞧去當真像是朵芙蓉花。
耳戴一副老夫人賜的東珠耳墜,閃著圓潤的光澤,腕間戴著幾個成色上好的玉鐲子,乃是她平日不曾舍得戴的,今兒卻戴著,便是多了幾分格外的意味。
又著一襲如火般艷紅的對襟長裙,裙擺繡著金色的雲紋,隱約透著絲貴氣,腰間系著同色腰帶,又佩戴了枚玉佩,端的是華貴且不失端莊,張揚卻又養眼之極。
妙藍暗想,今兒小姐回魏國公府,這般盛裝打扮,是為了給自己長臉?
葉蓁走出內室,葉樺早就來了,正興致勃勃的背對著她看著那芙蓉花卻是出了神。
「哥哥,我準備好了,可以走了。」
葉樺回過頭,眼里有驚艷的光芒,滿意的笑了,自個妹妹,就是好看,那些個說妹妹是粗俗之人真是瞎了眼。
妙藍與緋紅有些納悶,小姐今兒出去不帶著她們,說是回外祖家不必帶著她們,省得麻煩,吩咐她們在院子里打探林氏動靜,時刻提防著些。
葉老夫人也並無多加懷疑,還吩咐文嬤嬤準備了些上好人參讓葉樺兄妹帶去,說不能失了禮數,葉家與魏家的情分,不是一般的,說實在的也是在通過他們拉攏魏國公府,做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
因著是去魏國公府,故而府上並未派多少護衛隨去,且二夫人早就將府上一眾護衛調往了自個院子,不知為何,老夫人也睜只眼閉只眼,裝作不知曉,也就算了。
…………
馬車輕微的搖晃聲以及車輪壓過地面的咯吱聲,葉蓁便有些困意了,若是平日,她定是睡了,可哥哥坐在自己對面,怎能安心睡。
強撐著眼,與葉樺說了些家常。時間倒是過得也快,車夫隔著簾子輕聲恭敬道:「大少爺,四小姐,天下第一樓到了。」
便听得葉蓁笑道:「哥哥,外祖母平日最愛吃天下第一樓的玲瓏糕了,我們定要多買些才是。」
葉樺也笑了:「自然是的。」
兩人下了馬車,葉樺從荷包里掏出一錠碎銀,扔給了車夫,便道:「我與四小姐買些糕點便回,你若是無聊,便也進來點壺茶喝喝。」
分明是打發了車夫,這進出天下第一樓的人多為達官貴族或是世家子弟,文雅之人,相聚在此,吟詩作對,把酒言歡。
他這個粗鄙的車夫哪里去的起,這錠銀子還是去對面的吉祥賭坊罷,說不準還能贏回一筆。
葉樺與葉蓁剛進酒樓,迎面便走來一妙齡少女,生的是眉清目秀,穿著淺白色的長裙,便盈盈拜身:「客人里面請……」
葉蓁帶著一面薄若蟬翼的細紗蒙面,北楚民風雖開放,但自己仍舊是未出閣的少女,容貌不可示與眾人。
天下第一樓分為兩層,第一層也就是一樓,是普通的酒樓布置,不過奇巧的是,每兩張臨桌桌子都被一扇屏風遮住,頗有一番愈遮愈掩的意味。
每扇屏風上的花樣也不相同,且那些個屏風都是些珍品,甚至有名家所提筆佳作,卻被隨意放置在此,用來隔開兩桌之間的視線,免得互相干擾?
並不是,分明是想讓來的每位客人在喝茶飲酒之余,仍可觀賞這難得的珍品屏風,可以修身養性,來的人也可放松身心,不必拘束自己,屏風即是遮擋,亦是雅情。
一物兩用,這個想法很奇妙!
不僅如此,門口還特意站著幾名清秀少女。身著素雅長裙,端的是儒雅風姿,乃是迎客侍女,個個談吐不凡,舉止言談皆不同凡響,不卑不亢,淡然待客,服務周到,頗受來客贊賞。
一位穿著月白色長裙的少女,婉約身姿,望著兩人,柔聲道:「客人,是要在一層用膳,還是二層雅閣?」
葉蓁便也微微一笑,禮貌道:「我們是來見東家的,勞煩姑娘前去通報一聲。」
少女似乎習以為常,仍是滿臉柔和笑意:「原來如此,是貴客來了,請隨我上二層雅閣,主子已等候大駕。」
葉蓁一怔,暗自思索,將軍府的帖子用處這般大?
葉樺卻渾然不覺,徑自用手拍了拍葉蓁的肩膀,朗聲道:「妹妹,發什麼愣,快些走吧。」
二層便又與一層是天壤之別了,二層分為各個不同的小雅閣,互不相通,且從一層通往二層的木質樓梯倒是有幾分雅致,隨著樓梯上了二層,便可見每個雅閣都別具一格。
更難得的是每個雅閣的都是木質的扇門,扇門上也都作了畫,花鳥圖,山水圖,仕女圖,比比皆是,細看才發覺都是大家之作,可見天下第一樓的富有,揮灑放縱。
那少女便引著他們走向二層一個名叫「縱情閣」的雅閣門口,止住了腳步,恭聲道:「主子,貴客到了。」
片刻,雅閣里面傳來一個漫不經心的男聲:「如此,便進來罷,不過,只許進來一個人。」
怪哉!這便是葉蓁的第一想法,里面的男子只許進來一人,煞是奇怪的規矩,他分明不知曉自己意圖,偏生又這般做,到底何意?
葉樺沉住惱火之氣,俯身與葉蓁小聲叮囑:「妹妹,你去吧,萬事小心,我在門外候著,有事大聲叫便可。」
「嗯」葉蓁點頭,想來那男子也不敢把自己如何。
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清香讓葉蓁微微失了神,這是什麼香?聞起來很怡人,覺著心也放松了,忍不住又吸了一口,頓時覺著全身清朗舒暢。
「葉小姐,今日來找在下,不知所為何事?」
雅閣臨窗處放置了一個小茶幾,那男子低垂著頭手里把玩著一個茶杯,話是對著她說,可是眼卻盯著茶杯,分明是把她當作空氣般,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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