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也不惱,畢竟自己有求于人,自然要放段。
淺淺一笑,道:「閣下想必就是天下第一樓的老板楚輕狂楚公子了,小女子有禮了。」
那男子聞言,微微抬起頭,他的臉被一張銀色面具蓋住了鼻翼以上的面部,只見他勾了勾唇角,饒有興味的盯著茶盞,道:「正是在下,不過,在下倒是好奇葉小姐拜帖子與我是有何事?」
葉蓁慢悠悠的走過去,立在他面前,微微垂首,雙眸不經意的掃過楚輕狂的臉,實則是在默默的打量他。
這男子身著一襲黑色錦袍,腰間掛著一枚質地上乘的玉佩,全身上下並無商人的銅錢之味,還染了些清香,且那看似簡單的錦袍卻是上好的料子。
若她沒看錯的話,應是雲錦雪鍛,這才是低調的奢華。
他的大拇指戴著一枚玉扳指,是上好的祖母綠,他的臉因戴著面具,猜不透他此刻的表情,他整個人就若躲在面具下的猛獸,只待著出乎一擊。
偏生他的一舉一動皆是輕佻,隨意,漫不經心,讓她猜不透。
葉蓁斂下眉目,直奔主題:「不瞞公子,我是想來從商,希望與公子合作。」
「哦?經商?據在下所知,葉小姐乃葉將軍嫡女,葉府四小姐,何須從事商人這一賤行?」楚輕狂放下茶盞,這回倒是抬眸瞧了葉蓁一眼。
葉蓁听出了他話語里的打趣之意,的確,卞京的貴女哪個不是高傲,清高,誰會想的去從事商人這一賤職。
可是,她葉蓁不在乎,只有有了額外財源,自己才可以更加順暢的謀劃後面棋路,有了自己的銀子,才好辦事。
「公子不必在意我的從商動機,只需知曉我也是個想賺錢的人即可。」葉蓁巧妙的轉了話題,好整以暇的道。
楚輕狂沉吟了片刻,又拿起茶壺斟了杯熱茶放在桌上,笑道:「小姐請坐。」
葉蓁落落大方坐在楚輕狂對面椅子上,那男子隨意的靠在椅子上,以手撐著臉頰,毫不避諱的打量著她,面前的少女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眉眼溫和,端的是端莊秀麗,只是他怎的覺著她一點也不簡單呢?
而且,這少女並無一絲一毫的羞澀之意,被他一個陌生男子打量著,仍舊面無表情,甚至與他對視,她的烏黑眼眸定定的瞧著他,讓他有些莫名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葉蓁神情自若,對他的眼光置若罔聞,端起茶盞,湊到嘴邊,聞了聞茶香,不由得贊嘆不已:「這是花茶?香味濃郁,且茶湯色澤亮麗,實為佳品。」
他一個男子卻準備了花茶待客,真是有心思。
楚輕狂微微一笑,不可否置,懶洋洋的開口:「葉小姐既然說要與在下合作,不知小姐要做什麼生意?」
切入正題了,葉蓁放下茶盞,姿態從容的微微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我想開個首飾鋪子,以及衣裳鋪子。」
楚輕狂擰眉:「葉小姐,據我所知,這卞京首飾衣裳鋪子那般多,你又何以保證你的鋪子別出新意,鶴立雞群呢?」
他原以為這少女有些新穎心思與想法,哪知曉也不過如此,卞京的首飾鋪子多了去了,哪里有什麼利潤與銀兩可賺?他是個商人,唯利是圖,沒錢賺的投資,自己可不傻。
葉蓁早料得他這般說,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唇角上揚,解釋道:「公子,你且看完我的作品再說。」
說完,又讓楚輕狂吩咐人送來了紙筆,自己伏在桌子上,執筆認真的畫了起來。
楚輕狂一直是用手摩挲著玉扳指,雙眸晦暗不明,閃爍著莫名的亮光,像是算計著什麼,偏生又戴著面具,遮住了表情。
最後一筆完成,葉蓁低頭輕輕吹了吹未干的墨汁,將宣紙展現在楚輕狂面前。
紙上畫了一位妙齡少女,梳著飛仙髻,發間插入了一支簪子,那簪子是素雅大方的款式,在頂端開了朵小巧的山茶花,看的楚輕狂雙眼一亮,眼中毫不掩飾的驚艷之色,看來,小瞧這少女了。
楚輕狂眸光幽深,故作不在意,挑眉問道:「只有這些嗎?」。
葉蓁泰然自若,從寬大的袖口里拿出了一卷紙,用紅線綁成了蝴蝶結,取出來一一展開,都是些簪子,步搖,發釵圖樣,還有幾張衣裳圖樣。
楚輕狂默然不語,他在思索著,這個少女確實有過人之處,這些簪子服飾確實不與卞京其余鋪子一樣庸俗無花樣,可以與她合作,不過,至于自己的利益,定然要達到最大。
思及此,眸光一深,便有些豪爽的道:「葉小姐,我答應與你合作,不過,小姐的鋪子位段在何處?」
卞京最繁華的地方就在天下第一樓所在之處,他其余的一些鋪子也在這條街,若是葉蓁的鋪子在偏僻處也不見得有多少用,畢竟,好地段才是鋪子賺錢的一大首要因素。
葉蓁神色有些猶豫,隨即又恢復正常,緩緩開口:「我沒有鋪子,不過公子不是有嗎?」。
楚輕狂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話,這少女也太異想天開了罷,自己無鋪子,還來理直氣壯的說要開鋪子,她這是無自知之明還是另有打算?
以為自己是冤大頭,會提供一切嗎?他可不是良善之輩,他可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楚輕狂直視葉蓁的眼眸,見對方並無一絲緊張羞澀,一臉風輕雲淡,淡定的與她直視,真是佩服她的耐性與臉皮。
便搖晃著頭,古怪的一笑,拖長聲音:「葉小姐太過自信了罷,覺得我會全數幫你?包括鋪子采辦?未免太天真了。」語氣露出幾分淡淡譏諷之意。
少女仍舊面色平靜,繼續道:「楚公子,我雖沒有鋪子,但我知曉你有不少好地段,而且我有個主意,決計不會讓你吃虧。」頓了頓,抬眸看了他一眼,發覺那人正听著自己說話,便又道:「你我本來合作做生意,定當是五五分賬的,自然,我沒有提供鋪子,故而我願意與你七三分賬。」
楚輕狂一愣,微微挑眉,她會這麼好心?給自己如此大的利益?怕有後招罷,靜等後話。
果然,葉蓁又道:「自然,我也不會吃虧,待我還上了開鋪子的一切費用,此後盈利你也要與我五五分賬,這樣如何?」
少女眉目舒展,面目平靜,眸光清冽若湖水般清澈見底,卻不起一絲波瀾。
雙手服帖的放在膝蓋上,端正的坐姿,分明從她身上散發出貴氣,端莊淑靜,淡然處之,不卑不亢。
楚輕狂笑意深了幾分,微微眯眼細細思考,葉蓁分明是已經想好了怎麼說服他,還想好了她與他該如何分賬,分享利益,甚至做出了她自己會在前期吃虧的表現。
隨即又指出當她抵還了鋪子押金後,會與自己同享一樣的利益,真是吃不得半點虧的性子,太狡猾,對!就像狐狸。
他不停的轉動大拇指戴著的玉扳指,不發一言,自己該多獲得些利益才是。
葉蓁卻不容他猶豫不決,直言道:「公子涉及許多行業,唯獨首飾鋪子未曾涉及,如今,有天大的機遇擺在公子面前?公子仍要放棄?」
楚輕狂便目不轉楮的盯著葉蓁,真是個伶牙俐齒,牙尖嘴利的少女。
葉蓁毫不在乎接受對方目光灼灼的打量,面色如常,端起茶盞抿了口茶,說了許多,口渴的緊。
楚輕狂扯了扯嘴角,妥協似的揮揮手:「罷了,答應你便是,先是七三分,待你何時還完鋪子錢,五五分。」
葉蓁滿意的點頭,又關心起來鋪子地段。鋪子名自己早就想好了,叫「蜀香閣」。
楚輕狂略微思索,指著天下第一樓對面街道的一個藥店鋪子,有些痛心疾首,那藥鋪本是錦繡上次心血來潮開的,拍拍**走了後,便丟給了他,他原先想把鋪子拆了換成個當鋪,現在好了,可以改建為首飾鋪子。
葉蓁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臉微微探出窗戶,一陣微風吹過,細紗被吹的揚起,露出了嫣紅的嘴唇以及一小塊白膩的肌膚。
「如此,這些圖樣先放在你這,等鋪子開張,先讓金匠打造出這些簪子,然後尋得繡娘做這些衣裳,記得……」少女側首,詳細叮囑著:「這里的每樣東西,只打造一份,獨一無二,這樣才有意義。」
蜀香閣的東西天下僅此一份,獨一無二,不會有重復,自古貴門小姐不喜與她人撞衫與她人同戴一款簪子,只有獨特的,才能滿足她們虛偽的虛榮心,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而她也能賺到更多的銀子。
這樣,不論蜀香閣的首飾多貴,她們都會爭相購買,自己才會獲利頗多。
楚輕狂頓時覺著自己撿到了寶,了然的笑著點頭,調侃一句:「若葉小姐是男子,定當有大作為。」
這一句話半是調侃半是夸獎的,可葉蓁卻面色不變,輕輕的喃喃自語:「若我是男子,呵……」聲音太小,僅有自己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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