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大咧咧的一**坐在椅子上,笑著說道:「林二夫人,您意下如何?」沒錯,她代表的就是瑞王府的意思,她當著林氏的面如此放肆,也就是表示瑞王府對葉容的態度。
林氏慢慢平復內心,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伸手端了杯茶,狀若無意,道:「瑞王妃怎麼安排臣婦自然照辦,」媒婆面色一喜,只是林氏又道:「天下人都知曉瑞王府的美名,世子的賢名,容兒嫁入王府只給個侍妾名分,這也太……」她不敢置喙瑞王府,但是她也不是好欺負的,若是她現在就在容兒的婚事上軟了心,落了下乘,那麼日後容兒進了王府,更是會受到她們的欺凌。
媒婆不以為然,表情很是不耐煩,她直接道:「那麼林二夫人怎麼想?奴婢只是個傳話的,可做不了主。」
林氏還待開口,二老爺去一身官府,端的是一副諂媚的模樣,大步走了過來,對著媒婆溫聲道:「容兒能進王府那是她的福氣,我們哪能要求太多,」說著又示意身後的奴才遞上一個荷包,二老爺笑著說:「小小心意,嬤嬤辛苦了。」
媒婆接過,掂量了下,沉甸甸的約模是不少銀子,這才她說話也帶了幾分敬意,「二老爺,五姑娘進了王府那是福氣,這話我愛听,況且王府哪能虧待她?」她瞥了一眼林氏,嗤笑道:「王妃娘娘可是很重視世子的婚事的。」
說完,又給林氏兩人說明了瑞王府備下的彩禮,金銀珠寶皆用紅冊子寫明了,二老爺瞧了半晌,連忙謝道:「王府實在是太看得起我們了。」
媒婆翻了個白眼,應承下來,站起身,既然她的任務完成了,她也不想多留,一看媒婆走了,二老爺原本喜笑顏開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他背著手,怒嗔道:「你好好看著容兒,莫讓她跑了或者做了什麼傻事!」
「老爺!你怎麼可以答應那媒婆的要求?」林氏是有氣的,那怒火燃燒的雙眼便是最好的證據,她萬萬想不到二老爺如此冷酷無情,葉容可是他的女兒阿,可是,他對待葉容的親事卻是那麼的隨意,讓她心寒。
「不然你以為?瑞王府那是看得起我們,」二老爺不耐煩的很,林氏她們母女給他丟臉的還不夠嗎?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冷哼道:「別以為我不知曉你的心思,早晚斷了吧,瑞王府豈是你能左右的!」他明白林氏是想要與瑞王妃周旋,給葉容討個側妃名分,可是對于二老爺來說,只要葉容進了王府,那麼他們二房就是多了個王府後台,對他的官途也是一個大助力。
…………
葉容嫁入王府為妾的消息算是傳開了,雅思院中,妙藍正擦拭著桌子,尋了話與緋紅道:「真奇怪,五小姐平日里趾高氣揚的,如今讓她嫁入瑞王府為妾,怎麼她也願意了?」
緋紅頭也不抬,接著話道:「瑞王府可是皇親貴族的,咱們葉府哪里惹得起。」
「不,我覺著是五小姐也歡喜世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是說了麼,才子配佳人。」妙藍笑著說。
「呸,都當你這般想呢,不害臊。」緋紅瞪了她一眼,嗔怪笑道:「你這是少女懷春呢。」
「不,都不是,」葉蓁打斷她們的爭執,淡淡一笑,「葉照的野心果真是大,親生女兒也舍得。」
妙藍驚呼:「小姐,你的意思是?」
緋紅卻是懂了。
葉蓁起身,望著窗外一片蕭索,樹木干枯枝干光禿禿的,呼嘯的冷風卷起落葉,葉蓁下意識的攏好斗篷,前世葉容風光至此,甚至當了皇後,可是這一世呢,她怕是與君承軒再無瓜葛,瑞王世子有龍陽之好是不可能動她的,那麼,葉容在瑞王府的日子絕對是煎熬。
她要做的就是要送給葉容一份結親大禮。
「我們出府。」葉蓁突然開口。
「小姐,咱們去哪里?」妙藍好奇的問。
「妙手回春。」
葉蓁帶著妙藍緋紅與魏成一行人慢悠悠的出了府,「妙手回春」表面上听起來是個藥鋪子,但是實則不然,「妙手回春」前堂的確是一般的醫館,也有大夫坐堂,可是這卻不是它主要的牟利來源,真正賺錢的是它背後堪比江湖上流傳的第一消息來源的「百曉堂」,去那里,只要你花的起銀子,或者答應堂主的要求,你想得到什麼消息,他們都能提供。
她原先也是不知曉這個地方的,還是在她嫁給君承軒後,君承軒想要扳倒太子,于是他手下一位謀士介紹了「妙手回春」這個地方,君承軒得了致命證據,一舉將太子送上了斷頭台,她也是無意之中听得君承軒與謀士的對話這才知曉這個地方。
卞京的冬日格外的寒冷,雖然還未飄雪,但是路上行人都盡可能的裹了很厚的棉襖,有人家夜晚忘了收的衣服,第二日清晨去瞧,衣服已然凍成了冰坨。
「妙手回春」算是卞京最大的藥鋪了,佔據了不小的地皮,進門一瞧,掌櫃的懶洋洋的坐在櫃台後打著瞌睡,一旁的藥童磨著藥粉與搗藥,門後的簾子內卻又是暗藏神秘。
在「妙手回春」的後面,正是一處休息之地,床榻上方的牆壁上赫然掛著一副畫像,乃是醫祖華佗,誰也不知畫像後是一處密室,此刻,密室中,一身雪白錦袍的少年正一臉悠閑的煮著茶水,笑著對一旁的紅衣烈焰少年道:「今年的卞京有些格外的冷。」
紅衣少年不是別人,他眉目若畫,妖冶的不可思議,微微勾起的唇角卻是那麼的漫不經心,他,正是君寧瀾,少年無所謂的躺在身後的虎皮塌上,懶洋洋的開口:「是啊,所以,有些人也會不由自主的蠢蠢欲動。」
白衣少年支著下巴,皺眉道:「你可知二殿下快回卞京的消息?」
「子清,」君寧瀾道:「我當然知曉,我也知道宮里已經有許多勢力派人去半路截殺他,」他挑唇冷笑,「他一回來,只怕那些人爭搶更凶。」
沐子清嘆氣,「二皇子常年征戰,這次又是榮耀而歸,你不做些什麼?」
「我自然派了人去保護他,他可是制衡太子他們的不二人選,殘暴,沖動,冷血,這些他都有。」君寧瀾眯起眼,眸中的精光一閃而過。
葉蓁進了「妙手回春」,迎面的掌櫃的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有氣無力的開口道:「請問小姐需要什麼藥材?」
葉蓁看他一眼,只道:「我是做一筆生意。」
掌櫃的繼續笑容可掬,伸手示意身後的一排藥材抽屜,有些狐疑的看著葉蓁,這姑娘看起來非富即貴,全身上下皆是貴女的打扮,所以他的語氣格外客氣,「小姐是要做什麼生意?」
葉蓁卻還是一副淡漠模樣,搖了搖頭,「我要見你們這里的真正管事的。」
掌櫃的眉頭一皺,這姑娘家是來找茬的?周圍許多醫館看他們生意紅火,也曾派人搗亂過,況且這小姑娘張口就道找主子,所以,他留了個心眼,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葉蓁。
少女著丁香色的小襖,同色棉羅裙,披著火紅色錦鼠毛的披風,手指瑩白若青蔥的指尖捧著一個暖爐,五官清秀,杏目中是一片平靜,她目不斜視,神情自然,威嚴卻自她身上散開,讓人難以直視,她就像那深宮中的上位者,決定著所有人的生死。
掌櫃的覺得荒謬,分明在他面前的只是位少女而已,所以,他還是佯裝不解,「這位小姐,我就是這里的管事的。」
葉蓁笑了,她冷然道:「原來,妙手回春也不過如此,我是真心來做生意,掌櫃的卻左顧言他,今個,我算是領教了。」
若是掌櫃的還听不懂葉蓁的暗示,那麼他真是蠢到家了,于是他恍然大悟,但還是小心的問:「小姐想做什麼生意,方便告與小人麼,小人再去轉告給主子。」
葉蓁仍舊搖頭,她真不是瞧不起掌櫃的,只是這事告訴掌櫃的也沒用,她說:「勞煩掌櫃的去通報。」
掌櫃的起身離開了櫃台,掀了簾子進了內屋,輕輕的敲了三下牆壁,沐子清道:「貌似掌櫃的尋我有事?」
君寧瀾無所謂的揮手,隨意道:「怎麼,還有掌櫃的解決不了的事?」
沐子清雙手插進衣袖中,睨了他一眼,「我先出去看看情況。」
說著,他慢慢的走至出口,推開暗室的門,掌櫃的瞧見他出來了,立即將葉蓁的情況全數告訴了他,沐子清皺眉,這姑娘怎麼知道他們這里還做這種打探消息交易的事。
想了想,他又轉身將一面銀色面具帶在自己臉上,背著手,不緊不慢的坐在一面黑紗身後,揮手沉聲道:「請她進來吧。」
掌櫃的听命,出了內室,葉蓁隨他進了屋子,只瞧見一面黑紗後,隱約有個白衣身影,她微笑著率先開口:「想必這就是妙手回春的真正主子。」
沐子清透過面具以及薄薄的紗帳,隱約覺得少女的聲音有些耳熟,于是他冷不防的問:「敢問小姐怎麼稱呼?」
「我姓葉!」
題外話:君寧瀾咬牙道:「你妹的,那是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