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她說完,葉蓁她們還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畢竟她們與黃婉如真的不熟,若不是黃氏今日設宴邀請她們前來,想必她們是不會在意黃婉如什麼時候走的。
黃氏的話等于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絲回音,她訕訕一笑,遮掩住尷尬,舉起酒杯便道:「我們一起為如兒敬一杯吧。」
黃婉如也跟著站起身,柔柔道:「如兒謝過諸位為我踐行。」她的眸光隱約含著別樣的風情,平日里柔弱溫順的模樣加上特有的韻味,一時間,葉蕭有些看呆了。
其實,黃婉如的長相算不得上乘,卞京多的是比她好看的美人,只是她身上帶著懷洲小地方柔弱溫柔的小家碧玉的嬌羞模樣,而卞京那些貴女總是有些心高氣傲的,可以說這般嬌柔的黃婉如勾起了葉蕭的興趣。
眾人舉杯,葉蓁淺淺的啜了幾口便放下酒杯,丫鬟碧玉又為葉樺與葉蕭倒滿了酒,葉樺許是覺得明個黃婉如就走了,心情也挺好的,隨即多喝了幾杯,只是,紅暈慢慢的爬上了臉。
葉妙瞧了,故作驚訝,抿唇笑道:「呀,大哥哥竟然醉酒了。」
葉樺听了,當下便反駁道:「沒,我沒醉。」可是說著卻打了酒嗝,明眼人看著分明就是醉酒的表現,似乎為了表示他真的沒有醉酒,他焦急的站起身,迷糊說:「我走幾步與你們看看。」
只是胡亂揮手間,酒杯打翻正巧全數灑在旁邊的黃婉如身上,黃婉如低低的「呀」了一聲,有些為難的看著黃氏,然而黃氏卻覺得這個機會好極了,她原本還想讓碧玉打翻酒杯,讓如兒進內室換衣裳,卻不想葉樺竟然自己送上門來,她亟不可待的說道:「如兒,你衣裳都濕了,快去換身干淨的去。」
黃婉如眼瞧自個衣裳真心是濕了一片,況且冬日的溫度,穿著濕襖的確是不舒服的,當下也沒多推辭,便帶著碧玉進了內室。
葉樺仿佛才反應過來,他皺著眉,暈乎乎的向葉蓁方向拱手,一臉歉意,道:「黃小姐,葉樺不是有意的,我……」
葉蕭見他竟然醉酒至此,一時間大笑不止,走過來拍拍葉樺的肩膀,帶著顯而易見的諷刺語氣,道:「大哥不是自詡千杯不倒麼?如今這才幾杯阿?小弟可是瞧不起你了。」
哪知葉樺反手握著他的手臂,暗自加了力氣,雙眸迸發出冰冷的寒光,頓時威嚴盡顯,他冷聲道:「小方子,你膽子不小,」也不等葉蕭反應,他又道:「還不快扶我回去。」然後整個身子都癱軟在葉蕭身上。
葉蕭是無語極了,葉樺竟然把自己當做他的下人,實在過分,葉蓁此刻卻淡淡開口道:「二哥,大哥醉酒的緊,錯把二哥當小方子了,不過還請二哥送大哥回去歇息罷。」
葉蕭無奈,想想送他回去也無妨,但是黃氏卻攔住,迎著眾人不解的眼神,她關切的說:「外面風大,仔細凍著了大少爺的身子若是因此受了傷寒就不好了,」她指著身後的內室,「四院里空余的房間還是有的,且將大少爺隨意安置一間客房,待大少爺醒酒,自個離去罷。」
她說的話也合情合理,只是只有她自己心里知曉,她是緊張極了,深怕說錯了話惹來猜疑,甚至黃氏還有意無意的瞥了眼葉蓁的表情,葉蓁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並無異常,她放心了,悄悄吁了口氣。
葉樺根本不松手,全身重量都壓在葉蕭身上,葉蕭根本掙月兌不開他,索性嘆氣,「算了,我送大哥進客房休息罷。」
…………
黃氏又隨意說了些家常話,但是很明顯,葉蓁,葉眉等對她的話根本不予理睬,黃氏約模時間差不多了,便自言自語道:「如今時辰不早了,如兒為何還不出來?」
「許是表姐不勝酒力,睡了不成?」葉妙皺眉,反問道。
眾人這才想起,自從黃婉如因為濕了衣裳去內室換開始,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她還未出來,怎麼說都有些奇怪,畢竟她不像是個無禮的人。黃氏換上一副擔憂的面孔,招呼丫鬟過來,去瞧瞧黃婉如的情況。
黃氏等了會,卻不見丫鬟回來,頓時便有些急了,直連聲道:「怎麼如兒沒回來,丫鬟也不見了?」
葉蓁勾起唇角,淡淡道:「四嬸真是說笑話,大活人豈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待她說完,丫鬟就從小跑了過來,有些焦急的向黃氏搖了搖頭,小聲道:「夫人,找不著黃表小姐。」其實丫鬟演的挺像的,若不是葉蓁提前知曉黃氏的謊言,恐怕真的會被她騙過去。
果真,黃氏納悶急了,就道:「咱們院子僅那麼大,怎麼會找不著如兒?」
「或許,黃表小姐去了別的屋子,畢竟四嬸院子房間太多,迷了路吧。」葉眉蹙眉輕聲道,然而她的話卻給人一種荒謬的感覺,畢竟黃婉如是被碧玉扶著下去的,碧玉又是四房丫鬟,會把主子帶錯了地方?
只是當下誰也沒听出她話里的不妥之處,反而葉蓁都跟著道:「不若去尋尋,若是黃小姐出了什麼事,葉府可承擔不起,」她似笑非笑的看向黃氏,平靜的說道:「我也要去看看大哥,總歸不能在四嬸這歇息。」
這話正和黃氏的心意,她正想著尋個理由帶著她們去找黃婉如,听了葉蓁的建議,當下便應好,于是,一行人便去了內室。
一路上,其實黃氏內心是愉悅極了,就差沒笑出聲來,恰巧順著小路走,卻發覺丫鬟驚慌失措的臉,黃氏按照原先計劃好的,便斥責道:「如此慌亂做什麼?」
丫鬟手指不遠方的客房,低聲道:「夫人,奴婢听到了奇怪的聲音,」她支吾著紅了臉,在黃氏的再三催促下,這才說道:「好像是男子與女子……」
其實不用她明說,眾人也是听明白了,男子與女子,黃氏怒道:「好阿,誰竟然敢在我的院子里做污穢的事!」
葉妙突然「阿」的一聲,面色微變,吶吶道:「表姐?」頓時她又覺得這般猜疑不好,立即搖頭,懊惱自己胡思亂想,「定然不是表姐的。」她雖一口一聲說不是黃婉如,可是看著她口不離黃婉如三個字,分明就是這般想的。
「哦?我倒想起來了,貌似大哥也不知去了哪里。」葉眉突然道,有些疑惑的看著葉蓁,卻發覺葉蓁竟然也是皺眉,似乎也有些詫異,那般說來,或許葉蓁也不知曉葉樺的事。
黃氏快步走向那個客房,客房一片黑暗,隱約可聞男女的喘息聲,那令人遐想的聲音源源不斷傳來,黃氏氣的臉色發紅,當下便怒道:「來人,給我打開這門。」
下人推開門,黃氏率先進去,層層白色簾帳中,隱約顯露出男子女子交纏的身影,黃氏內心激動極了,只是口上還得惺惺作態的怒吼,「是誰在那!」
突然,大床上的女子低低呼了一聲,驀地一聲尖叫,「阿……」
站在門外的葉蓁眾人確實听出了這是黃婉如的聲音,葉妙蹙眉,失聲叫道:「難道里面的人是表姐與大哥哥,天啊。」她連忙沖進去,只瞧見大床上女子捂著被子,哭的好不淒慘。
是嗎?葉蓁卻安然自若的跟著進了屋子,瞧見黃氏看著她悲痛不堪的表情,冷冷的勾唇一笑,「四嬸也肯定是大哥?」黃氏眨眼,斟酌用詞,「四小姐,事已至此,不論如何,如兒也是受害者。」
她以為她的曉之以情,葉蓁無可奈何,畢竟事情就擺在眼前呢。然而,葉蓁卻不緊不慢的說道:「當初二哥哥扶著大哥去了客房,為何大哥會和黃小姐在一起?」她笑盈盈的說:「莫非,黃小姐會自個走錯了房間?」
「四小姐,現在說這個有何意思?總歸如兒已經……」黃氏捂著嘴,眼淚隨之而下,步子卻慢慢的靠近大床,邊走邊道:「我如何對得起大哥。」
簾子被人掀開,黃婉如驚恐受怕的俏臉出現在眾人面前,她猛的起身,大呼道:「姑姑,我沒法活了……」說著,淚若雨下。
她旁邊的男子躺在一旁喘氣不定,然而大手仍舊緊緊拽著黃婉如的腳,黃氏冷聲道:「大少爺,麻煩你松開,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我們如兒可不是那隨意女子。」
然而,男子抬起頭,露出一張欲求不滿的臉,分明是葉蕭。
他還迷迷糊糊的,但是在看見黃婉如的那一刻,身子一個顫抖,他沒做夢,是真的,方才他隱約覺得有溫軟馨香的躺在他身旁,他舍不得松手,原以為是一場春夢,卻不想是真的。
只是,他貌似被她算計了,黃婉如看著他驚恐的表情算什麼?
葉妙道:「二哥哥?」聲音抑制不住的驚訝以及恐懼,分明該是葉樺的,怎麼可能?她下意識的回頭看葉蓁,卻發覺葉蓁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平靜模樣,于是,那一刻,葉妙便知曉,她輸了,輸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