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也覺得事已至此,干脆答應了,她身旁的嬤嬤便順著席位搜了那些貴女的身,當然發現沒有了,葉蓁冷眼瞧那嬤嬤做的一本正經模樣,手指劃過荷包,心里冷笑連連,有個尖酸的蒼老女聲從頭頂傳來,她生硬的開口道:「葉小姐請行老奴個方便。」
葉蓁手指一頓,猛的抓緊了荷包,那緊緊護著荷包模樣在別人看來就是心里有鬼,那荷包圓鼓鼓的就像里面揣了顆東珠模樣。高玥越過人群快步走至葉蓁身前,高傲的頷首看著她有些心虛的表情,勾唇道:「就是你偷了母親的東珠對吧。」
葉蓁面色微白,張了張口,高玥洋洋得意以為葉蓁那是被抓包了,故而更加篤定,更是恐嚇她道:「你若是拿了就快些交出來,看在你是葉蒙將軍之女的身份上,本小姐今日就賣個面子不會為難你的。」她話雖如此痛快,然而那神色卻是迥然不同的,雙眼冒火的盯著葉蓁手里緊緊握著的荷包。
葉蓁咬唇,有些無助的搖頭,然而若是深究的話她眸子里盡是一片平靜,她堅持道:「我沒有拿,沒有。」
或許是女席這里動靜過大,君臨楚等幾位皇子竟也離席看著葉蓁與高玥等人對峙。
君莫離道:「我瞧那葉小姐模樣柔弱極了,不像是偷竊之人,你看她被高小姐逼的那……」話未說完就被君臨楚一個冰冷眼神制止住,君莫離撇撇嘴,不情不願的閉口不言。
高大人模著胡須,沉吟道:「葉小姐清者自清,唉∼玥兒的確有些過分,是臣教導無方阿。」語氣里卻無半分愧疚之意,眾皇子心知肚明也就不多言,干脆就默不作聲的看好戲,偏生君臨楚上前幾步,微微蹙眉,沉聲道:「此事就此罷了吧,本殿下相信葉小姐。」
一言出激起千層浪,眾貴女驚呼不已,葉蓁是什麼身份,竟然使得大皇子為她開月兌,但也是這個原因,高玥越發氣怒,伸手就要奪葉蓁的荷包,葉蓁卻突然冷冷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高小姐非得檢查我的荷包不可?」高玥被她冰冷眼神看的一怔,隨即咬唇,就道:「本小姐非得看!你偷了母親的東珠還敢理直氣壯的否認!你丟了全卞京貴女的臉!」
「好,倘若我的荷包里不是那顆東珠,小姐可得向我當眾道歉!」葉蓁淡淡一笑,很是挑釁的頷首,高玥猶豫片刻,隨即還是應了,葉蓁褪下荷包與她看,高玥信誓旦旦的打開荷包,從里掏出一顆東珠,立即滿臉欣喜的對著高夫人喊道:「母親,您看,東珠在這呢。」
然而高夫人的臉卻猛的一變,沒錯那的確是顆東珠,不過卻不是皇後娘娘賜給她的那顆,當初那顆東珠被她當寶貝似的日日摩挲,怎會認不出那東珠模樣,這顆並不是丟失的東珠,她蠕動了嘴唇,艱難的開口道:「玥兒,那不是,」高玥打斷她,舉著東珠道:「不可能,這分明就是。」
「這顆東珠是我得父親為我向一位得道高人求得,說是戴珠不離身可保平安。」葉蓁不緊不慢的解釋,微微嘆息:「也是我猶豫的原因,我真的沒拿高夫人您的東珠。」
高玥看著手中的東珠覺得諷刺極了,轉身就質問怒氣沖沖的葉蓁:「既然不是你,你心虛的模荷包還有面色緊張作甚!」
葉蓁道:「我緊張是因為我生性愚鈍,且不曾見過這般架勢,故而有些驚恐,懇請高夫人切勿怪罪。」
她都這般說了,高夫人自然抱歉一笑,高玥卻全然不買賬,既然東珠不在葉蓁身上那還在哪里呢?母親不是吩咐那貴女辦事麼,沒用的東西!嬤嬤自然繼續搜查下去,直至搜到一個貴女身上,突然大怒道:「這是什麼?」
她高高舉起的手心里正是一顆閃發著柔和光芒的東珠,那東珠極為圓潤,耀眼極了,那貴女嚇得全身一個哆嗦,難以置信的搖頭,高夫人面色微白,隨即想了想,斥道:「這是怎麼回事?東珠為何落在何小姐手里?」
那貴女名何洛,聞言更是心里一慌,她分明記得的,她趁機撞到葉蓁身上,趁機塞了東珠,怎麼可能在她身上搜到東珠呢?不可能!她茫然無措又驚恐萬分的看向葉蓁,發覺那少女面色平靜,微微側首目光與她直直對視,唇邊染著淡笑,漫不經心的模樣,然而何洛卻恨的咬唇。
她受高夫人指示配合她,陷害葉蓁偷東珠,高大人會提拔他父親,可是現在她都快性命不保了,想來高夫人也不會幫她的,索性瞥向一旁垂首不語的丫鬟,轉眼換了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余兒,我自念對你不薄,你為何陷害我。」
那名叫余兒的丫鬟猛的抬頭,吃驚的盯著何洛,小姐這是想讓她頂黑鍋?何洛卻不管不顧她的神色,繼續道:「你這般害我可是沒好下場的,你可對得起爹娘。」她特意咬重「爹娘」兩字,那余兒立即面若死灰。
小姐這是拿她爹娘性命威脅她,她突然跪在地上,仰頭,看著何洛面色悲憤,死死的盯著她的眼楮,恨聲道:「對,沒錯,我就是恨你,東珠就是我偷來陷害你的!」
那個恨意是半分不假,高夫人也趁機道:「大膽刁奴竟敢在高府行竊,來人,給我處死她!」
葉蓁卻站起身,慢悠悠的道:「等等,我還有些疑問,」她迎著眾人不解神色以及高夫人怨懟眼神,挑眉問:「高夫人視東珠為珍寶,為何這丫鬟能輕而易舉偷到,而且何小姐如此篤定就是丫鬟陷害你,我實在不解。」
她微微一笑,冷下聲音,字字珠璣,點點戳入何洛等人心里,「若何小姐早就知道這丫鬟有二心可偏偏還帶她赴宴,出了事又隨即肯定是丫鬟做的,這讓我奇怪極了,沒有人會給自己找麻煩不是嗎?」。
她走近那丫鬟身邊,微微俯身與她對視,溫和的問:「或許,你受人指使?」
那丫鬟猛的瞪大了雙眼,她仰面倒去,嘴角蜿蜒出一條血跡,分明是死了。何洛驚呼一聲,有些吃驚的推慫著那丫鬟的身子,甚至有些害怕,葉蓁起身,眸光卻轉而鋒利,何洛那吃驚面色不是裝的,她沒有那麼快的身手,一旁站著的嬤嬤卻不冷不淡的開口:「回夫人,那丫鬟畏罪自殺了。」
她說的很冰冷,眼神也是冷漠,葉蓁看著她,那般有冷靜氣息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或許她就是那個殺了余兒的人,看她面色如常想來這種事做的得心應手見怪不怪了。
眾貴女也是怔了怔,不過很快注意力便被高玥手里的東珠吸引過去了,東珠果真不是凡品,葉蓁趁眾人不注意便想要靠近那丫鬟尸體,想要看看那嬤嬤是用何法子除了她。
丫鬟是死不瞑目的,張著口吃驚的看著什麼,葉蓁想要蹲身看的仔細些,卻被身後的蒼老聲音喊住,那嬤嬤就站在葉蓁身後,帶著幾分威脅的語氣,緩緩道:「葉小姐,不過是死人而已,沒什麼好看的。還是讓老奴處理這里的後事罷。」
葉蓁也一笑,點點頭退至一旁,那嬤嬤瞧了葉蓁一眼便未多言,葉蓁回至人群,那東珠已然被高夫人派人送回去了,她看著眾人,歉意極了,「今日本是賞梅宴,卻發生了這些事,還望各位貴女海涵。」
高夫人姿態做的足,那些貴女本就不敢得罪高府,于是更是紛紛搖頭反而寬慰高夫人,一時間氣氛倒也是融洽的很。
葉蓁一直覺得有道視線盯著自己,自她交出荷包開始,她下意識的順著視線看去,只見君少念一襲黑衣,目光炯炯的看著她,面無表情。
他發覺葉蓁看著他也是一愣,然而隨即少女便移開視線,他劍眉一皺,那少女決計不是她表現出來的端莊大氣,她狡猾的很就像狐狸。當時裝作柔弱心虛模樣讓高玥篤定就是她偷的東珠,然後又反唇相譏以至于最後反敗為勝,看似不相關的事連串起來就像她早已掌控全局。
她就是那個操控者,隨心所欲的任由事情發展,不僅如此,她從始至終都是平靜模樣,他看著有些專注,君寧瀾不悅的皺眉,覬覦他的人,他漫不經心的道:「二皇兄,你這般瞧著人家姑娘,她可是會害羞的。」
君臨楚也發覺他盯著葉蓁看的火熱,他皺眉內心騰起一陣怒意,厲聲喝道:「二弟。」君少念窘迫的收回視線,裝作不在意的以拳抵唇輕咳一聲,到底有些尷尬的。
君承軒溫和一笑,就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二哥原也喜歡這般的女子。」他看似隨口之言,然而卻讓君臨楚面色一沉,他目光陰鷙的看著君少念,君少念看上葉蓁的意思可就多了。
到底是看上葉蓁美貌還是身份或者是她背後代表的勢力,不論是哪個,君臨楚都不希望。
幸而君少念隨即搖頭,有些無奈的擺手:「三弟說笑了,這般如花美眷,我可無福消受,這般美人就該配大哥這般英武有力男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