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寧早就在心里打好了月復稿︰「那人可巧正是家父的上峰,之前有些嫌隙,本還想著勞煩母親出面幫忙調節調節,既是關系不好,那就算了。」
劉氏听聞是陸家大老爺的事情,不免有多留了幾分心︰「是怎麼回事?對親家老爺影響可大?如果事情不小,我在娘家還是能尋著人和他說上話的。」
倩寧面露些難色,有些欲言又止。
劉氏慈愛道︰「到底是什麼事?你但說無妨。」又使了眼色讓下人都先出去。
倩寧這才把話慢慢說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家父向來口無遮攔,有意無意間冒犯了這位上峰,有心要修好,就想著要在家中置辦宴席款待,又不知這位大人有什麼喜好或忌諱,本想著向母親打听,也免得好心辦錯事,不過既然母親與他不熟悉那就算了。」
劉氏想了想,笑著道︰「<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呢。就算我與他不熟悉,我從娘家帶過來的舊僕與娘家的下人還是有聯系的,打探喜好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做就好。」
得了劉氏的相助,倩寧急忙起身行了禮︰「能有母親幫忙,此事必是妥當。我替家父謝過母親了。」
劉氏連忙扶起倩寧︰「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可言謝的。況且我也就是讓人打听些消息罷了,其余事情都是你家里人來操持,實在說不上幫了什麼忙。」
倩寧又陪著說了會話,方才告辭離去。
待回了听雨軒,倩寧特意只留了露水和小椴一人伺候,吩咐她兩道︰「明兒你們回一趟陸家,把母親今天給的新鮮瓜果送一些過去,就說是母親特意送過去給家里人嘗嘗鮮的。然後,尋個機會,給楚姨娘帶個話,就說讓她務必在這幾日讓家里邀請父親的上峰來做客,到時候我自有方法解決她的問題。」
露水和小椴應了下來。
倩寧還是有些不放心,又特意叮囑道︰「此事千萬莫要讓陸家其他人知曉,你兩要機靈點,實在沒辦法就先回來。」
囑咐完這些事情,倩寧才感覺到困意襲上眼皮,露水和小椴早已出去,楓兒當值,便走進來伺候倩寧上床休息。
倩寧想起楓兒似是懂一些醫理,便裝作無意問道︰「楓兒,你可是听說過霄花絕?」
楓兒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原本伺候倩寧更衣的手也頓了頓︰「霄花絕是陰私的毒藥,大抵都是一些內宅夫人拿來絕育的,女乃女乃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只是听一個友人提起過,也不是很清楚。我那友人說起這毒甚是玄妙,能下毒于無形之中,被下毒者還察覺不出,待得度發時,已是傷了身子骨,輕易是不能懷孕了。可是這樣?」
楓兒思索了片刻,有些猶疑︰「奴婢也不是很確定,這毒也只是听聞,具體是怎麼起作用的,奴婢還真不好說。」
「那這毒可是有解法?」倩寧仍是不放棄一絲絲希望。
楓兒搖了搖頭︰「只听說過中此毒的,未曾听說過解了毒的。」
倩寧忍不住有些失望,看來要解毒,還真只能找到制毒的源頭了。如此狠毒的毒藥,當時到底是誰這麼狠心下到自己身上?要知道彼時自己才不過幾歲而已,能與誰結下如此深仇大恨?莫非是鐘氏?只是自己不能生孩子對她有什麼好處?
倩寧思來想去,躺在床上好久方才入睡。
第二日,趙洛岩就要去書院小住,故而田氏,崔氏莫不千叮萬囑,連成梅也是一臉的依依不舍。反觀自己,淡定自若,倒似局外人一般,倩寧暗自嘲諷自己太不上心。
待得用完早飯,趙洛岩自去書房收拾要帶去書院的書籍,老侯爺也回了自個的書房。
田氏因是不放心,又問了一遍崔氏和連成梅,都備了多少衣服,多少盤纏。
崔氏和連成梅一一作了回答,末了,連成梅還道︰「……天氣轉涼,我怕世子在外著涼,這兩日還特意趕制了幾雙厚襪子,都說保暖要從腳開始,腳暖和了身子就不容易著涼了。」
田氏很滿意,眼中充滿了贊許︰「成梅有心了,有你照顧岩兒,我很放心。」說著,眼角看到淡然處之的倩寧,暗自想道,自己的夫君都要出門苦讀了,怎麼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于是心里漸生不喜︰「倩寧,你有沒有為岩兒準備些什麼呢?」
倩寧心里暗叫糟糕,昨日光顧著帶夢芊她們去買首飾,竟然忘了要給趙洛岩準備些出門的東西,也是怪自己,還沒把他當作相處一輩子的丈夫,不然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忘了呢?如今只能趕緊補救了。倩寧靈機一動,說道︰「我沒有連姐姐那般巧手,不敢給夫君做衣物。只怕做的不好,夫君穿了不舒服。夫君此番去書院就為了準備春闈,我就想備一方好墨送與夫君。讓他時時想著好好學習,努力上進。」
田氏只是覺得倩寧太過于淡然,完全沒有操心惦記趙洛岩的吃住出行,既然倩寧說了有準備筆墨,也不再細細過問了。
田氏作罷,可連成梅並不打算放過倩寧,笑著問道︰「還是陸妹妹心思巧,還能想著送墨。不似我這大俗人,只會送一些衣物。也不知妹妹準備的墨是何樣的?能否讓姐姐一看,也好替夫君收拾進行囊。」
連成梅這番話,既說了要看墨,顯是不相信倩寧真的有準備,二來又指明由她來收拾行囊,表明了趙洛岩的東西只有她能動。
倩寧既是說了要送墨,必然不會是放空話,連成梅的要求沒什麼不能答應的︰「既然姐姐好心幫忙收拾,妹妹感激不盡,一會妹妹就把墨送到姐姐那里,還是有勞姐姐幫收進夫君的行囊了。」
連成梅嬌嬌一笑︰「本就是我該盡的本份,妹妹又何須言謝?」
待得眾人散了之後,倩寧回了听雨軒,把之前師傅贈予的方墨拿了出來。
這方墨還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師傅時,師傅給的見面禮,如此有紀念意義的物件就這麼送給趙洛岩了,倩寧心里多少還真是不舍得。
露水也勸道︰「女乃女乃既是舍不得,又何必非得送了這方墨?拿別的送過去不就好?」
「那可不行,」倩寧摩挲著方墨,「世子夫人送的親手做的襪子,我都沒有動手做東西送夫君,已經是不妥,要是再拿個普通方墨敷衍了事,只怕要落人口實了。舍不得也得舍得啊……」
倩寧嘆息一聲,用方巾把方墨包裹好,出門走向詠梅齋。
「妹妹親自送過來,真是不好意思,我還剛想去听雨軒找你呢,沒成想你就過來了。」連成梅親切地說道,還拉了倩寧的手迎進了詠梅齋廳堂。
連成梅的熱情把倩寧都驚嚇了,這位姐姐不是看見自己就煩的麼?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待得進了廳堂,看見主座上赫然坐著的崔氏,倩寧頓時心下了然,原來是要做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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