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上前將她扶起來,她嘴唇只是顫抖著,半句不言語。
我這才發現她的裙子被人劃破了一道,血紅一片,此時還在往外滲血,混合著身上的水滴在地上,細細的淌成一條血水。
「這是怎麼回事?」我心中驚了一跳。
如蘭卻不說話,身上只一個勁兒地發抖,眼里源源不斷地涌出淚來。
見得她這幅樣子,我心疼地將她擁住,柔聲安慰,「不怕了,不怕了,有姐姐在,如蘭不怕……」
手指一下下順著她的背,她才漸漸平靜下來。
我將她扶到內殿榻上躺下,一邊的小宮女攔道,「姑娘不可,如蘭是奴才,怎麼能躺皇上躺過的床?」
我心中煩躁,厲聲喝道,「出去。」
「姑娘……」
「我叫你出去……」本來就因先前的事焦()頭爛額,如今如蘭受傷,我更是心中如堵了大石,她還偏偏來招惹我,一時口氣便重了起來。
那宮女哭哭啼啼跑了出去,正迎面撞上進來的巧荷,巧荷奇怪地看她一眼,又看看我們,一下子便明白過來,只是巧荷到底是個穩重的,並不曾說什麼。
只上前道,「離陌侍衛還陪著陛下在勤政殿,奴婢也過不去,正想回來請姑娘示下呢,這可好了,如蘭姑娘回來了便好。」
我一直留意著如蘭,听到巧荷提起離陌時,她的眼睫幾不可微地顫動了兩下,我便知其中必有蹊蹺。
回身對巧荷道,「先幫她沐浴更衣吧,這樣躺著怕是會著涼。」
巧荷應了,便要來扶如蘭,哪知巧荷才踫到她,她便如驚弓之鳥一般,尖叫著避開巧荷,臉上是一幅恐懼神色。
我心疼起來,上去拉她,她卻連我也躲避,我哽咽道,「如蘭,我是姐姐啊。」
「姐姐。」她眼睫顫了兩顫,才終于看到我一般,撲過來抱住我,哭道,「姐姐,如蘭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快別胡說。」我柔聲哄她,「咱們先把這濕衣服換下來好不好,會著涼的。」
她這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轉頭吩咐巧荷把衣服拿來,在殿中放一桶熱水,然後將眾人摒退。
如蘭是極相信我的,待沐浴更衣完,又為她上了藥,巧荷進來將東西收拾了,一並將濕掉的床榻整理好才退出去。
喝完一整碗熱熱的姜湯,如蘭才平靜下來。
見她神色如常,我問她,「方才你上哪里去了,我到處找你。」
如蘭的眼眶紅起來,半晌才道,「我原本是在那處檐下歇著的,後來愈發著急怕姐姐出了什麼事,便忙忙趕了過去,只是三轉兩繞間竟到了勤政殿後門。」
我心髒一下子揪緊,後悔當時把她獨自留在後面了。
「不想竟被離陌拿住,他非說是如蘭擅闖政事要地,要處置了我,我哪里肯,不過惱了幾句,他便來扯我衣服……」如蘭哭的泣不成聲,委屈得很。
離陌對君墨宸忠心耿耿卻向來與我不睦,認為是我迷惑了君墨宸而後又不忠于他朝秦暮楚,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只怕更是恨極了我。
只有一樣,我自知對君墨宸心懷愧疚,他怎樣說我都不要緊,但如蘭不同,他怎能這樣欺負人,我倒不知,表面上衣冠楚楚的離陌,竟也是個禽獸不如的濁物。
正想著,門外便有了響動,只听得巧荷道,「參見皇上。」
君墨宸來了,那麼離陌必定也是跟著的,想到他欺負了如蘭,心中一沖動,轉眼看到君墨宸放在殿中的長劍,便上前將它拿起,徑直出去了。
君墨宸背後跟著的果然是離陌,君墨宸看見我原本是一臉喜色,看到我手中的長劍時,還未反應過來,我手中的劍已經到了離陌面前。
我直直地指著他,心中只覺得憤怒,恨不得一刀結果了他干淨。
君墨宸詫異道,「傾顏,這是怎麼了?」
我怒極反笑,「怎麼了?我到要問問離陌侍衛,你將如蘭怎麼了?」
「姐姐……」如蘭上來握住我的手,哭道,「姐姐快別犯糊涂,如蘭沒事的,姐姐快把劍放下。」
我卻是倔強著將劍往前推了一推,淺淺刺破他的衣襟。
君墨宸的眸色深邃起來,厲聲道,「你做了什麼?」
還未等離陌出口,如蘭卻是搶著哭出聲來,「沒有,離陌侍衛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做……」
我知道她是怕離陌冷漠地宣之于口,那樣如蘭的清譽便毀了。
如蘭欲蓋彌彰的解釋君墨宸必定明白了,他的眸子愈加幽深起來,「我的規矩你知道。」
離陌面無表情地沖君墨宸抱拳,「微臣自行領罰。」
言罷,手腕一抖,便有一把短小的匕首落入掌中,揚手便要刺入胸前。
他這忽然的舉動連我也嚇了一跳,他卻只是面無表情地將匕首插入身上,仿佛那刀子是割在別人身上的,他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直到這一刀拔出,我才反應過來,如蘭卻已經沖上去握住了離陌手中的匕首,瞬間如蘭手心里便淌下了細細的血流。
「如蘭,你做什麼?」我上前將她拉下來,輕斥一聲,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查看,傷口很深。
這丫頭今日是怎麼了?
幫如蘭處理完強勢,命人將她送回房,才發現自己的手上也滿是鮮血,紅艷艷的刺眼楮。
「你都知道了?」君墨宸忽然問了一句。
我點點頭,「知道了,怎麼這樣嚴重的事你竟半句也不與我說呢?」
「告訴你做什麼,不過是白添一個人煩惱著罷了。」君墨宸的神色不以為意。
我囁嚅道,「我說過了,我不要名分也可以,你何必冒這樣大的險。」
「哪里是冒險,為自己的女人爭一個名分,分明是男人的責任。」他笑著攬住我,「不日便要大封,你說擬一個什麼封號好呢?」
「都好。」
他思忖片刻道,「也別讓內務府那起子人來擬了,我要自己想個頂好的來。」
「嗯。」我沉默片刻,還是掌不住問出來,「那樣千頭萬緒的事,怎麼理得清楚的?」
「這……自然是靠著你相公的足智多謀了。」
相公?可不是麼,如今君墨宸也算的上是我的相公了。
從前,我以為此生能做淩傾顏相公的只有嚴奕,與他做一對恩愛夫妻,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戰亂殺戮,可是我注定還是離不了這座宮城,注定要一生都困在這里,隨著這座宮城,發爛發臭。
「也不是什麼多了不得的事,陳世敏是兩朝元老,他自然不會存著害宸國的心思,而沈業也是為了愛女而已,所以對于陳世敏只需告訴他因著他的原因導致內外大亂,在加以小小恐嚇,他便自然知道該如何了。」
「至于沈業」他頓了頓,輕輕拂去我掉落臉頰上的一絲頭發,「我許了笑薇後位,她跟隨我多年,一直周全人事,賢良持家,倒也擔得起。」
我輕輕點頭,卻也知道並沒有這麼容易,畢竟封妃之事,終究要有一個交代的,恰好宮外鬧起來,只怕這名義便是安撫淩國臣民,彰顯宸國寬容大度,是以才將我納入後宮。
我倒不知是該慶幸我在淩國百姓心中的分量,還是該傷心娶我的男子卻不能以情愛的名義正大光明地讓我做他的妻。
我都明白,也知道並無他法,卻還是心里莫名地一陣陣泛疼。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到如今也是痴心妄想了。
既然如此,我便少不得要問一句了,「那……嚴奕呢?他……」
嘴唇忽然被人堵住,君墨宸的臉近在咫尺,口齒鼻尖全是他的味道,我倏忽睜大了雙眼。
好一會兒,他才離開我,口氣中竟帶著小孩子的懊惱,「在我的面前不許提另一個男人。」
「可是,他……唔」
他的唇再次貼上我,我只好將出口的話硬生生吞回去,不在言語。
他滿意地看我一眼,狡黠地壞笑起來。
雨還未停,天地間還是一片灰蒙蒙的,我想起他說的話,「公主有守護的人,我也是,即使沒有辦法,用拳頭也要砸出一條路來。」
也不知道,他回去了沒有,有沒有喝一碗熱熱的姜湯。
君墨宸覆在腰間的手指忽然變得熱起來,他的氣息滾燙的噴在耳後,身體俯下來,唇貼在脖頸上一點點向下,我身子一僵,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卻還是咬緊唇畔一動不動。
他的手不安分起來,腰間的束帶竟不知何時便被他解開丟到了一邊去,手指一寸一寸往衣襟里探進去。
一只大掌終于覆在皮膚上,那樣近令我不自主地打了個激靈,還未反應,衣服已經有一半滑下肩膀,大片皮膚**在外。
他反身將我抱在榻上,我只緊閉了眼楮,身子微微顫栗,卻是知道,怎麼也躲不開的。
這算是交易嗎?用身體來交易名分。
與眾多女子共侍一夫,來換得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只是,這算是活著嗎?
嚴奕的笑臉在眼前搖搖晃晃,愈見遙遠,直到一抹淒厲的閃電劈開混沌的思想,君墨宸的喘息聲在耳邊清晰起來,重重地砸在心頭。
我閉上眼楮,手指一點一點環上他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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