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齊的蘇簡,再次來到前廳,看到哥哥已經把飯都擺在了桌上在等自己吃飯。桌上擺著兩碗粥,和一盤小籠包,蘇簡也不客氣坐下拿起筷子就吃。別說,這飯做的同學校食堂做的大鍋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真好吃!」蘇簡不由感嘆。
「好吃就多吃點,你啊,要是能再長的結實點就好了。」那人笑笑,離殤的身形太過縴細了,看起來真的是弱不禁風,為這事那人不知說了她多少遍。
飯食他也盡量做的豐盛些,可無奈的是她卻如何都吃不胖。
蘇簡朝他吐了吐舌頭,「我會努力的。」那人看到蘇簡的調皮樣,不禁被逗笑了,這丫頭。
思至此,他眼神忽而迷離,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看來當初收養她實在是太正確了,他真的無法想象這個家里若是少了她該是多麼的冷清,還好有離殤這丫頭。
離殤是他在來許家莊的路上撿到的,那時他五歲。
他記得當時父親死了,母親是家里的妾室,父親在時夫人看在父親的份上,也不敢對他娘兒倆太放肆,可在父親去世後母親和自己便被夫人趕出了家門。
兩人無處可去,母親便只好帶著他回到了自家的老家~許家莊。
當時的年幼的自己坐在馬車上,看著腳下的路由寬敞平坦變得泥濘坑窪,那些朱牆碧瓦也隨著股股的車輪聲被拋在了身後。
五歲的小孩好奇的不時掀著窗簾打量外面,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和娘被趕出了家門。
在來的路上他發現了被拋在路邊的離殤,那時她才剛出生沒多久的樣子。
嬰孩包在褐布的棉被中,十一月寒風瑟瑟,地上因為前幾日下的雪,積了有一尺厚。
小孩在路邊的雪地里露著**的雙臂凍得瑟瑟發抖,面上也被寒風吹的發紫。
他看到了便把離殤抱上了馬車,央求母親也帶上這個小女圭女圭。母親看了看尚在襁褓中的女女圭女圭也于心不忍,便答應帶上了。
母親用自己的積蓄在許家莊購置了一個小院和三畝薄地,如此三人便就在許家莊扎根了。
可是,經過了父親的突然去世的傷痛,再然後是被趕出家門的無措和一路的顛沛流離,母親本就羸弱的身體終是經受不住,沒幾年就去了,那時他十歲,她五歲。
真不敢想象若是那時只剩下了自己,那他是否還會有勇氣活下去,或是干脆去陪母親。
可是事實上他知道,他還有一個妹妹。他沒有忘記,母親總是慈愛的模著自己的頭發軟聲的教導自己,「珞兒是家里唯一的男兒,要堅強,要勇敢,要有擔當,頂天立地。」「長兄如父,珞兒要好好的照顧妹妹才對。」「我們珞兒要快快長大。」
對,他是哥哥他必須把妹妹照顧的好好的。
以母親去了,他不哭不鬧,和鄰里一塊安葬了母親,便開始撐起了這個家,如此兩人相依為命,終于算是熬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蘇簡給小狐狸在小碟子里夾了只包子,「小狐狸,吃吧。」小狐狸便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許珞收回視線,也吃了起來,吃完早飯。本來許珞要收拾碗筷的,蘇簡自告奮勇把碗筷收拾進了廚房,洗干淨放在了壁櫥里。
蘇簡好奇哥哥在忙些什麼,從廚房出來就一溜兒來到許珞的窗外,透過斑駁的鏤窗她看到那人正坐在書案旁,手里拿著一本書在研讀。
屋子里的簡陋書架上也擺滿了泛黃的書卷。蘇簡識趣的沒有打擾。
許珞卻透過開著的小窗看到了她,他輕笑起身走出了房門,「收拾完了?」
「嗯。」蘇簡看著那人的笑如沐暖陽。「那咱們這便去王大夫那里吧。」許珞走在前面,回頭看了眼蘇簡。
蘇簡心想自己的後腦勺卻是有點疼,這離殤便是因為腦袋被撞才讓我佔了她的,還是去看看大夫吧!
蘇簡便跟在哥哥的身後去了醫館。
到了醫館,許珞喚來了大夫,那大夫看了看,說並無大礙。但大腦或許會因受創時腦震蕩而造成記憶短缺也未可知。
「那要是記憶短缺能恢復嗎?」。許珞關切的問。
大夫模了模胡子,「這便看造化了。但失憶對身體也並無大礙。」
「有勞王大夫了。」許珞付了診金便隨著蘇簡走了。
許珞本來就發現了妹妹的反常,妹妹本來的性情本有些不喜言語,可如今她卻比往常開朗了,他很擔心,怕是摔壞了腦袋。听大夫這麼一說他也便放下了心,沒有大礙便好。
蘇簡听了大夫的話也放下了心,她再也不怕露餡了!想至此她不禁詢問出聲,「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呢?」
許珞怔了下,親口听到蘇簡說出來失憶是另一種心情。
是哥哥沒有照顧好你,讓你獨自一人上山采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許珞落寞的垂下了頭,碎散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楮看不清表情,「哥哥叫許珞。」他一字一句的說的鄭重。
許珞啊~,蘇簡終于知道了那人的名字,嘻嘻的笑了,「記住了,哥哥叫做許珞,我叫做許離殤。我們是一家人。」
許珞抬頭看了看雀躍的某人,也低低笑了,「走,我們回家。」蘇簡應了聲,乖乖的隨許珞回家去了。
蘇簡在這個家里待了幾天,也大概熟悉了。許珞每天吃了早飯便會在房間里看書,下午的時候他便會去村上的鄉學教學來掙些錢補貼家用。
這些天她還認識了在這個異世界的第一個朋友,她是蘇簡的鄰居,與蘇簡年齡相仿。因為許珞是鄉里的夫子,而他家的弟弟二狗子,也正好在鄉學念書,所以兩家也就經常走動,如此蘇簡便也同許晴認識了。
這一日一大早,蘇簡正在院子里喂雞,許晴便來找她了。那小妮子悄悄的來到了蘇簡的身後,一把捂住了她的眼楮,「猜猜我是誰?」許晴故意啞著嗓子問,喉嚨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臉上傳來許晴手的溫度,柔柔的滲入眼里。蘇簡懶懶的眯著眼,「嗯~,容我掐指一算……是~許晴那個丫頭。」蘇簡故作高深,不忘把手里的稻谷殼攤開接著喂她的雞。這丫頭都多大了,還玩這麼老套的游戲。
許晴放開了手,嗔道,「真沒意思,一點都不好玩。還不如我家二狗子吶!」
蘇簡對這她齜牙笑了笑。喂完了雞蘇簡去里屋拉了兩把椅子出來,遞給了許晴一把,一**攤在了椅子上。許晴拉過椅子坐到蘇簡的身側趴在靠背上,靠背抵著下巴。
「天氣真好啊!」蘇簡眯著眼楮看著天,碧空如洗,萬里無雲。九月的初秋,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說不出的愜意,蘇簡舒服的伸了伸胳膊。
「適合曬太陽,確是舒服!」許晴挪了挪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你知道嗎?今天是九月十五。」
「那又怎麼了?」蘇簡懶懶的問。
「老人說,每月十五月圓之夜百鬼夜行。所以每到每個月的這個晚上我都怕的睡不著。」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怕什麼啊?別想那麼多了。」蘇簡撇撇嘴。
「……」
「許晴又來找我們家離殤玩了啊!」許珞看著趴在椅子上曬太陽的兩人,俯著身子暖暖的笑著。
「嗯,許大哥好!」許晴扭頭,也沖著許珞呵呵的傻笑著,算是打招呼。
這孩子,「可別被我們家離殤帶壞了。」許珞打趣道。蘇簡不禁小聲嘟囔,哥哥就會欺負自己。
「哪兒能啊!離殤才不會吶。」
「許晴,好樣的!不愧是我的鐵姐們兒。」蘇簡听到許晴的話,伸出倆胳膊連著靠背一起抱住了她,一臉的意氣風發。
許晴很是無奈,疼的直沖著蘇簡齜牙咧嘴,「你想硌死我啊!啊……,靠背,靠背~,硌死我了。」
蘇簡見此,趕忙訕訕的放開了手,「那個……,我不是有意的,呵呵~」許晴白了她一眼,「哼,許大哥你看你家妹子欺負我……」
許珞模了模蘇簡的頭發,「你啊~,不準再欺負人家許晴了,听到沒!」
「呵呵……」
「你們聊吧,我就不打擾了。」許珞看了眼許晴,笑了笑離開了。許晴的視線一直尾隨著許珞,直到他回到了房間,她才收回視線。
「我本來一直以為夫子該都是很嚴肅的。」
「你想太多了。」
「或許吧。」
兩人又一塊曬了會兒太陽,許晴才離開。
吃完了晚飯蘇簡便早早的熄燈準備睡覺,小狐狸依舊蜷縮著臥在她的枕邊。這幾天少白因為剛剛歷劫的緣故,體力不濟,總是犯困,所以這幾天它一直是一副懨懨的樣子。
蘇簡熄了燈,入目滿是一片漆黑。她不禁想起了許晴白天的話,「今天是月圓之夜,月圓之夜百鬼夜行。」,嚇得哆嗦了下。
蘇簡躺在床上緊緊的閉上了眼,可腦海里卻過電影般的勾勒出了一幅幅鬼怪的皮相,她不禁有點埋怨自己太過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蘇簡一把撈過了枕邊的小狐狸抱的緊緊的揉進了心窩,總算覺得安心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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