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樹正值花期,蘇簡很是奇怪心想著這都快十月的天了,哪里來的花樹,她不禁走近了些想看的清楚。
呵!竟然是桃花樹,這真是稀奇啊!這滿樹的桃花灼灼,盛放在空曠蕭瑟的寒風中,是那麼的突兀,卻不失和諧。
花樹的枝干擎著巨大的花盞,開在微涼的秋風中。
風過,桃花瓣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天上地下入目滿是一片粉紅。
在往前走了幾步,她隱隱約約看到桃花樹下站著一粉衣的女子,那女子便就這樣盈盈的站在花樹下,花瓣落了一身,好看的眉眼茫然的望著遠方,好像並沒有察覺到蘇簡的靠近。
蘇簡一步步來到了那女子的身邊,「是蘭昇嗎?」。那女子怯生生的問道。蘇簡奇怪,這怎麼听著像是男人的名字,她搖頭,「我不是。」
那人抬起茫然的雙眼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她的眼楮里像是蒙著一層霧般讓人看不真切。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啊?」那人沒有說話,她依偎著樹干坐了下來,神情有些受傷。
「我以為,我等了這麼久他該來了。可為什麼會這樣……」那人依舊仰著臉朝著蘇簡的方向。
「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嗎?」。那女子的嘴角綻開了一抹笑,紅唇如火,透著怪異。
蘇簡像受了蠱惑般,情不自禁的也坐到了她的身邊,「嗯。」她點頭。
那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蘇簡覺得她的手透骨的冰涼,「我好想知道你若是我,又該會如何選擇?你說你會如何選擇呢?嗯?」那人睜著空洞的眼楮望著蘇簡,笑的詭異。
蘇簡掙了掙沒掙月兌,就在她放棄掙扎時那女子放開了手,「我的心好痛,痛的都滴不出血了。你知道為什麼嗎?」。那女子轉過頭,視線略過了蘇簡,淒清的眼神一片茫然。
蘇簡看著那女子的眉頭皺的緊緊地不禁有點難過,她伸出了手撫上了女子的眉心。
指尖輕觸下,女子的眉心泛起了光。
蘇簡的腦海不禁走馬觀花般的不停閃現著一些人一些事,那里邊分明有這個女子。
蘇簡看著看著,心上像是壓了一塊石頭般重的喘不過氣,感覺有千萬根牛毛細針在一瞬齊齊的插在心上,心密密麻麻的痛著。
蘇簡正覺壓抑,便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流迎面襲來,身體就被這氣流給包裹了個嚴實,一點都掙不月兌。
她瞪著眼楮驚懼的看著自己在一股巨大的吸力下,身體不由自主的向空中的夾縫中飛去。眼
見得便要飛入夾縫,蘇簡嚇的干脆閉上了眼楮。
冷汗濕了手心,卻突然手上被另一只溫暖的手握住了,自那人的手心徐徐傳來了一股暖流,直達四肢百骸。
她駭然回首,又驚有喜,竟是夢中的男子,現在他就握著自己的手。蘇簡不禁使勁揉了揉眼楮,「我這是在做白日夢嗎?」。
少白沒想到這女鬼竟織就了幻境,看到蘇簡正被吸入夾縫。他趕忙在蘇簡進入時空狹縫的時候拉住了她的手,還好抓住了。
少白長舒了口氣,心想著你這丫頭怎麼就那麼叫人不省心呢?
少白沖著她勾唇笑了笑,鳳眼微挑,卻哪里還有蘇簡的影子,身旁只有一個十歲左右大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此刻正緊緊的拉著自己的手,少白愣了下,終于明白了是怎麼一回。
這幻境本來就是為蘇簡設計的,看來這出戲不演完,蘇簡是走不出去了。
桃花樹下的女子笑了,笑的明媚,人面桃花相映。
耳听著身邊又有趕赴黃泉的人經過,那人的腳步聲拖沓,她收起了笑,睜著朦朧的雙眼,視線越過來人,眼底一片空寂。
她仍舊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是蘭昇嗎?」。聲音切切諾諾。
來人是一個壽盡的老人,白發蒼蒼,眉目慈祥。
他看了眼花樹下的女子不禁憐惜的長嘆了幾聲,「老頭兒我不是。」心想著著姑娘這麼年紀輕輕就這麼的死了,真是可憐。
「姑娘為什麼不去投胎,自己孤零零的在這人間徘徊又是為了那般?我勸你還是隨老頭兒我投胎去吧。」
那女子笑了笑,「多謝老人家的關心,小女在等一個人,想是他快來了。」
「這樣啊,也好。黃泉路上有個伴也就不寂寞了。老頭子我還是一個人走吧,說不等我那口子也正在那里等著我吶。」老頭兒駝著背回頭看了眼那女子,拖著拐杖走了。
這棵桃樹生長在陰陽兩界的的交接處,是去往黃泉路上的必由之路。那桃花樹下的女子喚作秋雪,是個盲女。
她在這里等了有百年了,每個去往黃泉的人都會在這棵桃花樹下看到這個含羞帶怯的女子,這時秋雪便會攔住來人,怯怯的問聲,「是蘭昇嗎?」。滿臉希冀。
少白依舊牽著蘇簡的手,不是,是小秋雪的手。小秋雪發覺自己竟然握著一個人的手,那人的手骨節分明,溫潤如玉。原來這就是與人接觸的感覺啊!手心相貼,連心都會暖起來,
小秋雪就這麼抓著少白的手,不時的偷瞄他一眼,卻久久不願放開。
少白也便隨她了,此時的少白在這場幻境中成了蘭昇,這大概是那女人始料未及的吧!此時的少白看上去只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小男孩,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穿著一身喜氣的紅衣,帶著鎏金玉冠,兩條紅纓垂在耳側,把小臉襯得越發細白如瓷。
終于還是小秋雪先開口了,她依舊是怯怯的嗓音,「你,你是誰?」手心都在輕顫,卻舍不得放開,貪戀著那人的溫暖。
少白溫溫的笑著,眼睫彎彎,「會保護你的人。」
小秋雪愣了,「保護我的人?」她睜著大大的眼楮茫然的望向少白,小身子瑟縮成了小小的一團,聲音顫抖。
「嗯,保護你的人。」少白打量了許久四周的環境,這是一個荒廢的小院,院子里雜草叢生。
殘破的窗子遮不住秋日的寒風,片片秋風席卷著落葉從窗口的窟窿中鑽了進來,在地上打著旋兒。
屋子里只有一張小床,床上是一床薄薄的被子。小秋雪的臉上滿是污垢,頭發亂蓬蓬的披散著遮住了眼楮,衣服松松垮垮的掛在縴瘦的小身體上。
少白看著看著,有些心酸,思量了會兒緩緩道,「以後你就叫我哥哥吧。」
「哥哥?」小秋雪咬著指甲含糊道,「哥哥是什麼能吃嗎?」。秋雪好餓啊!
少白無奈,「哥哥是個稱呼。算了,你只要知道我是哥哥便好了。」
小秋雪眨巴了下空洞洞的眼楮,手心里汗津津的,「嗯,知道了,你是哥哥。哥哥~,秋雪的哥哥。」
少白幫她整理了下滿頭亂糟糟的頭發,寵溺的勾起了唇角。
「蘭昇,蘭昇,你在哪兒啊?」
「蘭昇少爺………」
「小少爺,小少爺啊……」
少白听著外面有人找自己趕忙出了小院,「秋雪,哥哥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小秋雪虛無縹緲的眼楮略過少白的頭頂,不舍的抽出了被緊緊包裹著的小手,聲音顫抖,「嗯。」
小孩以為,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白日夢,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來這夢終是要醒了,她不想醒,所以在少白走了之後她更緊的閉上了眼。
小院外面遠遠傳來了人們的說笑聲,間或還能听到哥哥的聲音,「哥哥……」小秋雪叫著叫著咯咯的笑了。
第二日一大早,秋雪就醒了,她忐忑的睜開了眼,等著哥哥來看她。她等啊等的從卯時等到辰時,他還是沒來。
秋雪穿過雜草叢生的小院來到院門口,去端每日的飯食。每日一到辰時總有人把飯放在小院的門口。
秋雪取過了飯後,端著進到了房間,她已經很餓了,卻不舍得吃。每日只有這麼一頓飯,小孩吞咽著口中的唾沫對自己說,我不餓,飯等哥哥來了再一塊吃吧。
哥哥應該也像秋雪一樣很餓吧。
一想到哥哥,秋雪的眼楮一下子亮了,就像是兩支被點亮的蠟燭,比所有那些健全的人還亮。
少白自昨天回到了蘭昇的家,便被蘭昇的父親,蘭賀呵斥了一番。
從那人的嘴中他得知了自己也就是蘭昇這個身子的父親是中書舍人。他現在便是家中的長子,小子七歲便能吟詩作畫,是名滿京城的神童,在家里甚是得寵。
不料今日蘭賀帶著自己的兒子去上司中書侍郎秋景雲那里拜會,卻鬧出了在頂頭上司的府邸里到處找淘氣孩子這出。
被訓斥完了的少白,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等到夜深了的時候,他悄悄來到了那個小院想來看看秋雪。來了卻看到小秋雪已經睡了,睡得安詳,小鼻子隨著呼吸鼻翼一動一動的。
他上前給秋雪拉了拉被子,便也趴在床沿邊上睡著了。半夜寅時他怕被人發現,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關注官方QQ公眾號「17K小說網」(ID︰love17k),最新章節搶鮮閱讀,最新資訊隨時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