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說了什麼,這麼神秘?」蘇家很是好奇,文秀听得蘇簡的話不語,只是右手模著自己的後腦勺笑的尷尬。
「這個嘛!文秀說要為你在學院里慶生,你看可好?」一陣風過,少白幫著蘇簡理了下被吹到臉上的碎發。
當著外人的面,少白竟如此動作,蘇簡有些不自在,頭向旁邊歪了下。
文秀看在眼里,只是笑的曖昧。他在見得蘇簡的時候,並未發現蘇簡的眼楮異于常人,可就在剛才,蘇簡朝向他投來目光,那眼楮里便是水潤眼眸深處也還是空洞的黑色,深不見底。
文秀突然對蘇簡有些惋惜,如此靈秀的女子,竟是個盲女!可惜,可惜了!于是愛憐之心頓起。
「外面起風了,蘭昇還是隨同姑娘進到屋里吧!」文秀緊了緊身上的棉袍,風過,抖了個哆嗦。
他走在前面先向著學堂走去,蘇簡和少白走在後面。「嘶……,這天還真是冷啊!」
「卻是很冷!這麼冷的天,文秀小公子怕是再沒心思在學堂上睡覺了吧!」少白在他身後打趣。文秀瞥了他一眼,不明所以。
「為什麼這麼說?」蘇簡也是好奇,不禁便問出了口。話說,文秀也很認真的看向了少白,
「因為這天氣太冷了。若是……」兩人是都睜大了眼楮,豎直了耳朵等待下文。
「若是什麼?」
這個嘛,「若是不蓋被子,睡覺怕是也會被凍醒的。」少白故意擺出一副十成十的嚴肅慎重樣,卻說出了這樣的話。蘇簡撲哧一聲,弓著腰笑了起來。「這,這,哈哈……,哈哈哈……」
「蘭昇,你竟然又嘲笑我。」文秀倒是不生氣,只當是玩笑話。「姑娘,你倒是說下蘭昇嘛!今天你是壽星,你的話誰敢不听?」
「蘭昇怎麼了,難道他是哪里說錯了嗎?」。蘇簡邊笑邊故意裝迷糊,他也知道文秀說的是玩笑話,不禁也起了孩童的心思。
「你們……,真是蛇鼠一窩!罷了,既然今日的壽星都偏袒于你,小生便不與你一干計較了。姑娘你說小生說的可對!」
文秀,一口一個小生的,听起來倒是怪酸牙的,再加上此時他故意的扭捏鼻音,把文酸書生的形象,學了個**不離十。
蘇簡听完掩袖而笑,如玉的臉頰因為笑意泛著桃花色,襟袖未被遮蓋的眉眼挽出柔美的弧度,暗淡了素雪中怒放的紅梅花色。
一行人,來到了學堂內,本來此起彼伏的誦書聲,此時竟自行都停止了。
學堂也就五六個人,文秀站在學堂的最前方,大有揮斥方遒的意思,「今日是蘭昇表妹的壽辰,姑娘今兒個要在此慶生,不過這主意是我提的!她一個姑娘卻很是喜歡學堂,只是本想來看看的,我就擅自替她做主了,大家覺得可好?」
「難得,這枯燥的學堂也可以沾沾喜氣,我們自是歡喜還來不及!」
「我也正閑來無事,便也來吃上一杯姑娘的慶生酒吧!」
「確是。」
「這主意不錯!」
「確實難得!更何況是蘭昇的表妹,光憑這點,也少不得我!」
蘇簡本以為,在學堂里慶生也是同少白和文秀同過罷了,卻未料想,竟會是這麼多的人。
這讓蘇簡有些許措手不及。
一道道探尋的目光就這麼的全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她尷尬的底下了頭,狐裘豎起的衣領遮住了光潔的下巴,一副小女兒態。
「那就這麼定了,現下也還是巳時,還來得急。我們先分配下各自的工作吧!」
「也好!」少白帶著蘇簡來到了自己的座椅上,按著她坐了下來,「你先在這里坐著,等會兒,可好?」
「嗯,好。」蘇簡耳听著學堂上的幾個人現在正聚集在文秀的身旁听候他的指示。
「文秀,你這樣便過分了,有點喧賓奪主了吧!我才是她的表哥吧!」少白拍了下文秀的肩膀,面上含笑。
「哈哈……,這有什麼的。誰讓咱倆是兄弟吶!兄弟的表妹也便就是我的了不是?」文秀倒不見外,他本身就是個自來熟的人,本性難移。
「都知道該怎麼做了吧!那現在咱們就開始準備!」文秀一甩手,大家倒是配合,各自散去了。
「我呢?」少白手指頭點了點自己,好笑的問文秀。
「你嘛?今兒個算是沾了壽星的光了,就免了吧。蘭公子,只要陪著壽星等著便好了!」
蘇簡看了看兀自忙活的文秀,內心里說不激動是不可能的,「多謝,文公子!」
現下換做文秀不自在了,「呵呵……,姑娘客氣了!」
「難得,難得,我們一向風流倜儻的文秀文公子,竟也會如此。」少白看著文秀那副連手都不不知道放在何處的窘迫樣,不禁打趣。
「姑娘,那我就先去了!」
「嗯,文公子路上小心。」
「呵呵……」剛邁開腳步的文秀被門檻絆了下,他整了整衣袍,淡定的走了。
「你的那位同窗,真的很有意思。」文秀指尖細細的摩挲著木質的桌面,她甚至能感覺到上面纏繞成圈的紋路。一圈,兩圈,三圈……
學堂里,一定也是有趣的,這里有那麼多的人,想是不會寂寞的,多好啊!
「確實是有趣的一人。」少白撩起衣角,隨便坐在了蘇簡旁邊的座位上。
書桌上,筆墨皆都齊全,蘇簡隨手在桌面上鋪上了宣紙,細細的研好了磨。她拿起筆盞上擱放的狼毫筆,在素白的宣紙上一點點的勾畫著。
少白覺得好奇,也便湊了過來看。筆端與宣紙輕觸,輾轉勾畫,點點墨痕層層錯落堆積,陰影重重鋪滿了頁面,卻不知這究竟畫的是什麼。
筆尖繼續勾畫描摹,幾下濃重墨痕上斑斕的墨色,竟在幾番婉轉的輕點後,朵朵墨梅便如初綻般,一點點的在筆尖綻放。
遒長的蜿蜒枝杈上,霎時間梅花壓滿了枝頭。此時少白才曉得那層疊的暗影竟是皚皚的白雪地。
少白彎成弧度的眼眸深處倒影著蘇簡認真描畫的景象,那麼的美不勝收。宣紙上廣闊的雪境,在墨梅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遼闊卻不覺空曠。
畫至此,蘇家露出了滿意的笑意,筆尖與宣紙的摩擦聲沙沙的響起。她眼楮雖是看不見,但心里卻是晴明的。
每一次,當自己將心中的畫面畫出時,少白都會指點一二,如此,她便真的如看到了般,心境中的大千世界與這莽莽紅塵竟不差一二。
宣紙上慢慢的現出了六七個人影,他們或坐或站。在花期正盛的梅樹下推杯換盞,細致描畫的石桌上,擺放著一個火爐,火爐上煨著紫砂茶壺,裊裊娜娜的蒸騰著熱氣,人們手中所執的茶杯上紋絡清晰。
這便是蘇簡如明鏡般的琉璃心,萬事萬物,都是那麼的細致,美妙。蘇簡是第一次同除了蘭昇以外的人一同過生辰,她很珍惜。
「蘭昇,我畫的有差嗎?」。蘇簡畫完了,怕自己畫的有出入,便低聲詢問少白。
「嗯,不錯。我們的秋雪真是個才女!不過,這文秀,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呢?」少白仔細的觀摩著蘇簡的畫作,右手托腮。「原來是這樣啊!」他恍然大悟,「文秀,沒有你畫的好看!」
「什麼?」文秀,懷里抱滿了紅綢帶和繡球。自己忙活了半天,這回來,卻正好听到少白又在擠兌自己。
他上前看到蘇家的畫,也是被驚艷到了,這女子的心思該是多麼的細致才能畫出這樣的畫作,「我看是把你畫的太好看了吧!姑娘,你家表哥根本沒有那麼的好看,你畫錯了!不若我再給你話張你家表哥的畫像!」
「你是偷懶了不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少白打量了眼文秀,對他置辦的東西很是滿意。文秀這小子,不錯!
「我這不是著急忙慌的想早點安排好嘛!一路上我都是在小跑,回來還要遭蘭公子你的埋怨,我冤吶!來,誰給我條三尺白綾,我也能汗濺三尺。」文秀攤著手很是無奈。
「如此便好!」
「他們,都回來了嗎?」。文秀四下里看了看,這學堂里只有他們三個。
「他們還沒來!」蘇家听得文秀的氣息不穩,一定是累到了。
「這樣啊!那我們就先開始布置學堂吧!」
「不,不用這麼麻煩的!」蘇簡不好意思,捏著衣角小聲道。
「不用跟他客氣的!」少白不厚道的接話。
「呃……,蘭昇說的不錯。不用客氣!」
「蘭昇,我們去掛彩綢吧!」文秀朝著少白揮了揮手中的紅綢,少白順手接過了一些。便隨文秀去了。
蘇簡在座椅上耳听得少白和文秀邊掛彩綢邊打趣,嘴角也不由的勾起了笑意。
其他的人,在文秀回來後,也陸陸續續的回來了。一眾人等合力掛了彩綢,將學堂里的桌子拼作了一塊,並也在上面鋪上了紅綢布,逐次擺滿了各色饌食。
這本就冷寂的學堂,竟因著他們的籌辦月兌胎換骨了般,變得喜氣盈堂。窗內大紅的綢帶,襯著素白的牆邊,窗外艷紅的臘梅開在一片素雪紛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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