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爺,你這是什麼時候得來的這嬰骨笛啊!」少白疑惑的道,畢竟這嬰骨笛雖可以幫著人們實現願望,卻始終是一種不詳的存在。
嬰骨笛,是用剛剛死去的嬰孩兒的小腿骨制成的,而在制成了嬰骨笛後,為了讓小鬼能留在了人間替自己的主人辦事,制作骨笛的人,還必須將小孩兒的下巴不斷的用火燒灼制成一種尸油,然後擦拭在了嬰骨笛上,才可以讓小鬼魂魄留在了人間。
但是因為,小鬼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所以玩心很大,一不留神便會讓主人引火上身,甚至反噬了主人。
「這個嘛……」白無常抱了懷里的小孩兒,用了手模了模小女圭女圭頭上扎的小包子,眼神溫柔的看著小孩兒。
頭上傳來了酥酥麻麻的感覺,小孩兒不禁仰了白白女敕女敕的臉頰,面上掛了天真無邪的笑,臉上的梨渦淺淺,可愛的讓人忍不住伸了手抱在了懷里。
「囡囡是我剛剛在不遠處的山上無意間撿到的。」白無常,將小孩兒舉了起來,讓她站在了自己的大腿之上,與他四目相對。
「嗯吶!是無常哥哥將我撿了回來的,他說,若是我隨了他,他便可以帶著我去找到自己的爹爹和娘親。」,小孩兒笑笑的說,眼楮里閃爍著只有孩童才有的純淨和清透的光芒,不染凡塵的污垢。
白無常看著小孩兒的一臉笑意,心里不禁涌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意,他不由的伸了手,模弄著小孩兒柔順的頭發。
白無常在見得囡囡後便翻閱了生死簿,那上面有著對她生平的記載。對于囡囡的遭遇他還是很同情的。畢竟,作為嬰骨笛,它卻從不曾去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思及此,白無常也便只有無奈的空嘆息了。
白無常同著蘇簡和少白他們絮絮叨叨的說著,有關黃泉之下的景象。
不多時,夜已二更,而白無常懷里的小孩兒也不禁在白無常的懷里閉了眼楮,小腦袋晃晃悠悠的,一副困得不行的樣子。
蘇簡好笑的看著白無常懷里打著盹兒的小女圭女圭,不禁探了身子,朝著白無常伸了手,便要去抱她。
「把她給我吧!你看囡囡都要睡著了。」蘇簡的面上掛著柔若春水的笑意,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暖洋洋的。
「也好!」言罷,白無常便站起了身子,將懷里的小孩兒小心的拖到了蘇簡的懷里。
蘇簡將小孩兒仔細的抱在了懷里後,便低了眉目,勾了唇角,寵溺的看著睡在了自己臂彎里的小孩兒。
睡著了的小孩兒,萌萌的嘟起了紅潤潤的嘴巴,將手指頭吸允了進去,吃的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乖,不要吃手指頭,不干淨……」蘇簡對著懷里的小孩兒小聲的說,聲音輕輕淺淺的。
可是,此時的小孩兒自是听不到的,于是乎,蘇簡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便抱了小孩兒,將她放在了軟軟的被窩里。
收拾妥當後,蘇簡便重又走到了小桌子前面坐了下來。月色恍惚,燈花煌煌,映照在了兩個面如冠玉的男子的面上,將他們映照的恍如是水中鏡,月中花,美得不真切。
月已經西沉,雕花的窗子上留著蘇簡,少白和白無常縴長的剪影。在這樣美得讓人透不過氣的夜晚,蘇簡突然都不敢去看對面的少白和白無常了。
「蘇簡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不舒服還是困了?」少白見得蘇簡低了頭頭,一言不發的只是干坐著,便詢問了出聲。
「沒……,沒有。」蘇簡吶吶的道。
「那你便是困了吧!困的話就去早些歇息去吧!」少白很是貼心的微微的笑著道。
只是……,再怎麼說,蘇簡也是個女子,讓兩個大男人在夜間留在了自己的閨房里就夠了,自己又怎麼能在有兩個人在自己的閨房的時候,安心的躺在了床上去睡覺。
于是乎,當少白說出了如此的話後,蘇簡的第一反應便是,少白這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想看自己難堪的樣子。
于是乎,蘇簡便偏就不順從了他的意願。蘇簡清了清嗓子後,便很淡定可勁兒的睜了睜眼楮道,「我不困。」
「呵呵呵……」少白依舊笑的一臉的春風化雨,笑意里帶了一絲的壞笑。
蘇簡此時的眼楮下面起了黑眼圈,她嘴里雖然說著不困,眼楮也是睜的大大的,卻怎奈何依然讓人無法忽視她自惺忪的睡眼里透出的朦朧和無神。
白無常在邊上,看著蘇簡和少白,突然有種感覺,他覺得在自己面前的蘇簡和少白更像是一對兒夫妻,相處了很長時間的老夫老妻。
見此,他竟然有些羨慕,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自己塵世間時的生活。于是乎,他便順手的將放在了自己身側的哭喪棒拿在了手里,溫柔的撫模著,宛如捧著的是自己最心愛的人。
而這個哭喪棒,卻並不是自己心愛的人,而是生生世世的愛著自己的人,可是自己卻還是負了她。
在塵世,當我還是陳和時,我喜歡的不是你,可是你卻心甘情願的喜歡著我,甚至到我死了,你竟化作了哭喪棒,隨著我入了黃泉,永生永世的不得超生。
可是,我心心念念的人卻始終只是她。當初我甚至有恨過你,因為你親手的殺了我最心愛的人,可我卻依舊是不能真的恨你,畢竟若是當時你不殺了她的話,我們都得死。
這麼多年的過去了,當我真的明白了你的好,你我卻生生世世的不得再見了。真是人生無常,世事無常。
「那個孩子怎麼就被你撿了呢?」蘇簡有些心疼喃喃,被白無常自荒山野嶺里給撿了回來,明明小孩兒是如此的健康可愛,可她的家人卻為何就將她給拋棄了呢?
「你說的是囡囡吧!她可不是什麼孩子,她是嬰骨笛,怨靈的一種。」白無常不禁好笑的道。
「嬰骨笛,難不成她真的是怨靈。」听此,蘇簡便覺得越發的心疼小孩兒了。
蘇簡她雖是沒有听過嬰骨笛一說,但卻是听過泰國養小鬼一說的。都說孩子的怨念更深,因而死了之後的能力便越發的強大。
這麼小的孩子,便被人給害死,用了小腿骨捻制成了骨笛。想至此,蘇簡不禁有種想要好好的保護囡囡的沖動。
「囡囡她是被人給活生生的給害死的嗎?」。蘇簡很是擔心的詢問出聲。她真的不希望答案是肯定的,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她寧願希望,小孩兒是在死了後,才被人給雕刻成了嬰骨笛。
「應該不是……」少白接口道,因為小孩兒雖是第怨靈,但她的怨氣卻不大,甚至因為自身的怨氣不足,而顯得有些虛弱。
「嗯,少白說的是,囡囡並不是被人給害死的,而是自然死亡。」白無常眼神恍惚的看著燈盞里的燈花,燈花忽明忽滅的,照得他的眼里一片的斑駁。
「也便是在二十年前,江南發大水了,囡囡的家鄉貴雲也發了洪水,房屋和糧食都被大水給沖走了。那場洪水死了很多的人,囡囡的爺爺和女乃女乃便是都死在了洪水里,並被洪水給沖了去,尸骨無存。」白無常道。
此時的白無常,依舊只是眼楮一眨不眨的盯了桌子上的青銅燈盞看,像是必須得自那個尋常的燈盞里找出些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似得。
而他細長的身形,則在窗戶上留下了長長的剪影,看起來竟有中難以言說的寂寞和蒼涼。
「然後呢?」蘇簡道。
「然後啊!因為多日的風餐露宿,你知道的,逃難的人嘛!總是少吃少穿的,而囡囡畢竟只是個孩子,所以她便在這日日夜夜像是永無休止的輾轉逃亡中,病倒了。」白無常的口氣淡淡的,像極了一個只是說著別人的故事與自己卻毫無干系的說書者。
「然後,囡囡得了病,沒幾日,她便去了。」白無常道,「只是她去的時候對著自己的爹娘說,她不想離開了爹娘,便就是死了也要陪在了爹娘的身邊。」
突然,窗子竟被外面初冬的寒風給吹開了一個縫隙,而那凜冽的寒風便自窗戶縫兒里,很是囂張的吹了進來。
寒風,掃過了三人的衣衫,也掃過了小桌子上面的青銅燈盞。涼風習習中,青銅燈盞上的火苗不禁變得顫顫巍巍的,火苗子也是忽閃忽閃的。
眼楮緊盯著火光的白無常的眼楮也不禁的隨了恍恍惚惚的火苗,便得顫顫巍巍的,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起風了。」見此,少白便竟自的起來身去關了窗子。
白無常見得少白想著窗子走了去,眼楮便不由自主的循了少白的方向望了去。風過,少白的三千長發被吹得不再整齊,發絲糾纏在了風中。見此白無常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他心想著這
紅塵萬丈,又何嘗不是如了少白的頭發般,纏綿也只能是片刻罷了。停了,那交纏的發絲,不還是會彼此的分開了。而誰也不能永遠的同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