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來到了自己爹爹的身邊後,卻還是感到有些無措,雖然小孩兒差不多明白這個嬰骨笛便如是自己的小房子般,可以容下了自己的魂魄在里面。
只是,究竟該怎麼的進了這個屋子里面去,卻是個難題。
于是乎,小孩兒便扭轉了頭,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了此時正站在了自己身後不遠處的紅衣少年。
李玄見此,也便隨手的指了指朱紅色的嬰骨笛,微微的笑著道,「直接走過去就好,然後你只要在心里默念著你要進去,便可以進去了。」
听此,小孩兒也便在嘴里嗯嗯了幾聲點了點頭,就繼續的向著朱紅的嬰骨笛的方向去了。
小孩兒伸了雙手,捂在了自己此刻空蕩蕩的不再有心跳的胸口,一步步的走在雪地上,心里默念,「我要進去。」
然後在小孩兒到得了嬰骨笛的近處後,朱紅色的嬰骨笛竟然產生了一股吸力,隨即便將小孩兒的魂魄,給吸收了進去。
然後,進入了嬰骨笛後的小孩兒,不由的便睜開了眼楮,卻驚奇的發現了,此刻的自己,竟然感覺到了自父親手端所傳來的溫熱的溫度。
這感覺便如是,自己正被爹爹抱在了懷里了般,是那麼的熟悉和令人懷念。
「感覺如何?」此刻的李玄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小孩兒的身邊,正彎了身子,近距離的看著小孩兒與她四目相對。
見此,小孩兒的眼神不由的恍惚了一下,「爹爹的手很溫暖……」
「呵呵呵……,你竟然會有感覺,看來這也是多虧了,嬰骨笛是你的一部分人的緣故吧!恭喜了。」李玄也未料想到如此,這麼多年的自己一直的活著像個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想至此,李玄也便不由的苦笑了起來。行尸走肉,自己卻哪里還有什麼尸體,什麼肉?可笑,真是可笑。
李玄低了頭,看了下自己在月光下,近乎透明的清瘦雙手,不由的笑了。
「呵呵呵……,真好!」小孩兒听此,也便笑了,隨即她便看向了自己的爹爹。
此刻小孩兒眼前的男人,正左手握了朱紅色的嬰骨笛,右手拿了只有半個刀柄的青銅刀,用了刀尖一筆一劃的,在朱紅色的嬰骨笛上面,刻畫著紋絡。
小孩兒知道,這是鳳凰的紋絡,紋絡細細密密的,剛剛並不能清晰的看出男人刻畫的是什麼,但不多時鳳凰的輪廓便出來了。
雖然男人刻畫的紋路並不多,卻是令朱紅色的嬰骨笛,看起來別樣的精致。
刀鋒劃過了朱紅的嬰骨笛,小孩兒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因著刀鋒而帶起的冰冷的刺痛,雖然很痛很痛,但小孩兒卻是笑了。
我雖是沒有血沒有肉的,可此刻的自己竟然如是活著般,有感覺,這真是太好了。想至此,小孩兒便不由的興奮了。
「我可以感受到疼痛。」小孩兒的身子上一直淋灕的痛著,而她卻覺得異樣的興奮,因著此刻的自己,竟是覺得自己像是重生了般,又怎麼可能會不高興。
「那就好,比我強多了。」李玄道。
「哥哥你沒有感覺嗎?」。小孩兒以為,自己有感覺,而這個紅衣的少年也該是有感覺的,卻未曾料想,並不是如此。
如此,剛問完了,小孩兒便有些後悔了。
「嗯,其實這也沒什麼的。沒有感覺也好,不知寒暑春秋,不知疼痛和冷熱,這樣也挺好的。」
李玄伸了手指頭模了模小孩兒此刻正因著魂魄入了短笛,而變得小了好幾倍的身子。他微微的仰著下巴,眼楮里映入了漫天閃爍著的晶瑩雪花,陽光刺著了他的眼楮,他便不由的眯了眼楮,微微的勾了唇角笑了。
「痛的話,那你便就出來吧!待到你爹爹將嬰骨笛上的花紋刻完了,你要是想著進去便進去吧!」李玄背轉了身子看向了小孩兒的方向道。
「反正,你是一直有感覺的。」
「你只要想著你要出來,便可以出來了。」
「嗯。」小孩兒點了點頭後,便在心里默念著出來,還真的就出來了。
朱紅的嬰骨笛上的朱紅色的紋絡在光暈下流轉,火紅色的鳳凰便慢慢的在囡囡父親的手下,變得活靈活現了起來。
囡囡的娘親,在城隍廟里面,一直的等著自己的男人回來,其實她的心里也是有些揪心的。
所以,此刻她遲遲的不見自己的男人回來,也便給自己鼓了很大的勇氣,才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了城隍廟的苗門。
只是令了小孩兒的娘親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的男人並不是在外面為了自己剛剛死去了的小女兒,在挖墳墓,卻是……
當女人,走到了離了囡囡的父親不遠處的地方時,卻還是被此刻自己眼前的景象給驚嚇到了。
白的刺眼的茫茫雪地里,浸染了一大片的血紅色,而被染的猩紅的雪地上,平躺著自己的孩子的尸首。
只是,此刻她的尸首卻是殘缺破碎的,左腿少了半截小腿,而下巴處也是被灼燒的一片灰黑,甚至露出了掩埋在了皮肉下面的骨頭。
而那將白皚皚的素雪浸染的一片妖冶的殷紅的,赫然便是自己孩子的鮮血。
見此,女人也便不由的捂了嘴,哭了,哭的泣不成聲。
隨後,她便小跑著跌跌撞撞的來到了自己男人的身前。
女人的眼淚淌了下來,滴在了雪地里,溫熱的眼淚,便將她腳下的菱形的雪花給澆的融化成了水滴,但因著天氣太冷了,隨即融化了的雪水便重又凝結成了冰。
囡囡的娘親,眼楮里淌著淚,凜冽的寒風將她的臉頰吹的也像是同了冰雪的溫度般,一片冰涼,滾燙的熱淚,躺在了被凍得麻木了的臉上,竟有著別樣的暖意。
她伸了手,最終還是毫不遲疑的給了自己的男人一巴掌。
臉上傳來了簌簌的疼痛,男人卻是仰了頭笑了,他最怕的便是自己的妻子,不理會自己,還好,沒有。
男人手中緊握著的朱紅色嬰骨笛,因著囡囡娘親剛剛的一巴掌,而沒有抓穩滾落在了雪地里。
隨即男人彎了腰,小心的自雪地里撿起了朱紅色的嬰骨笛,然後便用了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沾上的雪花後,就重新寶貝的握在了手掌心里。
所以,男人,對此還是欣慰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女人言罷,便自去雪地里抱了小孩兒的,已經被凍的青紫的尸首在懷里,將自己的臉貼在了小孩兒的青紫殘破的臉上。
「為什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女人緊緊的將小孩兒抱在了懷里,哭著喊著的道。
女人眼神哀怨的看向了自己的男人,「你怎麼能這樣,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如此做的,你怎麼就背著我將我的孩子給害成了這個樣子。」
男人听得自己的女人如此說,卻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因為他始終堅信,只有這麼做自己的孩子,才有可能回來。
自己那麼可愛的女兒,怎麼可以說沒有便沒有了。
男人,來到了女人的身前後,便將自己手中朱紅色的嬰骨笛,遞到了囡囡娘親的懷里。
而囡囡的娘親也自是知道,自己丈夫手中朱紅色的笛子,也確實是自己小女兒身子上少了的那半截小腿骨制成的。
見得自己的丈夫,朝著自己遞了過來,她也便即可的接住後,捧在了自己的懷里。
「囡囡她說過會回來,便一定會回來的,我相信她。」男人眼神堅定的道。
朱紅色的嬰骨笛被女人貼著胸口抱在了懷里,而女人此時的懷里也自是抱了依舊淌著鮮血的囡囡的尸體。
當朱紅色的嬰骨第笛,沾染上了鮮血後,此刻站在了雪地上的小孩兒,竟會覺得渾身一陣陣的燥熱。
而嬰骨笛上流淌了的鮮血,竟順著鏤刻出來的鳳凰圖騰的紋絡,在朱紅色的笛子上流轉了起來,閃閃的發著紅色的光芒。
隨即,小孩兒的身子在了一陣燥熱後,竟然感到自己的身子有了重量,腳也慢慢的陷入了雪地里。
而小孩兒自是不知道,此時的她竟然是再次的現了人形,因著鮮血流入了嬰骨笛。
朱紅色的嬰骨笛,便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磁場,此時的朱紅色嬰骨笛可以說是有血,有骨,也有肉。
說到肉,也便是在小孩兒下巴處,提煉的尸油。
如此,這個朱紅色的嬰骨笛,儼然便如是一具小型的肉身了。
而又因著嬰骨笛可以禁錮魂魄,因而可以說此時的小孩兒是既有,又有駕馭的靈魂,所以,小孩兒得以先出了肉身時的模樣也不足為怪了。
只是此時的嬰骨笛不同與活生生的人的,有血管心髒等循環系統,所以,它自是不能支撐了魂魄太長的時間。
小孩兒的身形隨了在朱紅色的嬰骨笛上緩慢在順了雕刻的圖騰而流轉著光暈的鮮血的慢慢流淌而漸漸的顯現了出來,待得嬰骨笛上所有的紋絡被填滿後,小孩兒終是完全的現出了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