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身來,驚魂未定,腦海中回憶起昨夜的夢,心道好生晦氣。扭頭想要喚翠兒伺候我梳洗,一轉頭卻看見有個身著灰衣長衫的陌生男子站在窗前,嚇了我一跳。
沒待我開口詢問他是誰,要做什麼,他便率先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咱們的地使大人近來可好眠?」
地使大人?
這個稱呼在我的記憶深處彌漫開來,挖掘著我能夠與之聯想到的每一件事情,頭痛欲裂,卻搜尋無果。
「什麼是地使大人?」最終,我只能求助于面前這笑容薄涼的男人,我的思想告訴自己,我對面前人並無半分好感,可那心底強烈的求知欲,還是讓我問出了這句話。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千秋雪的心還真夠恨的,這麼惹人憐惜的美人兒也下得去手。」得知我失憶,他臉上瞬間綻放開的笑容難以掩蓋,就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既然千秋雪讓你忘掉這一切,你就無需再想起來。主子說了,若是你不想每逢月圓之時,就感受到那冰雪蝕骨的滋味,那就繼續乖乖替他辦事,別再動什麼歪念頭。」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里充滿呆滯與茫然,與他的表情很不相稱。若是用我的話來形容,他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盡管有表情,有言語,可是沒有思想。他只是一個來對我重復主子信息的無關者。
我沒有回絕,眼楮瞟向門口,見房門緊閉,楚任羽和翠兒又都不在屋內,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也是困難。
不知道他是否會武功,但是面前人袖子半挽,露出半截胳膊,粗壯有力,想來我是打不過他的。那唯一令我能夠保命的飛鏢此時都被我藏在箱子里。手中沒有暗器,再三思量後,我決定不動聲色。
「不知道你的主子想讓我幫他辦什麼事呢?」我干笑一聲,問道。
他听到我的問話很不開心,「什麼我的主子,那也是你的主子。主子說了,無論如何,都不能促成南楚與大明兩國的聯姻,否則別想每月按時得到解藥。還有,千萬別想著再去求千秋雪替你解毒,那家伙只會害人,哪會救人?」
「我知道了。」嘴上這麼說著,心中卻祈禱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趕快離開。
翠兒啊,羽王爺啊,在我強烈需要你們拯救我的時候,你們都跑到哪里去了啊。還說要保護我,我現在危難當頭,你們怎麼還不來啊。
「記住就好」,他冷哼一聲,轉身要走,望著他的背影,我暗自松了一口氣。
沒想到,他卻突然站定,又回過神望著我。
「是還有什麼事情沒交代清嗎?」。我出言詢問道。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伸手從胸前掏出一個小瓷瓶,扔給我道︰「這瓶子里是這個月的解藥。主子說了,你若是乖乖听話,他不會為難你。若是你敢執意胡作非為,就算是跑到大明國境地,他也一樣能將你抓回來。」
我連聲稱是,擺著手表示不會冒犯,終于送走了這尊瘟神,我才拿起那個瓷瓶仔細瞧看。
這瓶子不過手掌大小,拿起來晃一晃沒什麼聲音,里面應該是些粉狀物,也不知道有沒有毒,更不知道剛才那人說的話有幾分真假,也不敢貿然打開瓶子。
門被人踢開,我繃直了身子警惕地望向門口,手中捏緊了瓷瓶,隨時打算當做暗器飛出去。
「小姐,你醒了啊,快聞聞這飯菜香不香。」來者竟然是翠兒跟楚任羽,我這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才算是落了地。
一瞧見是自家人,一時間只覺得既後怕又委屈,嘴里嘀咕著埋怨道︰「你們剛才都去哪兒了,有人闖進來你們沒看見?嚇死我了。」
翠兒將手中的餐盤放下,笑呵呵對我說︰「奴婢這不是跟羽王爺去給您取飯了麼,見您一直睡著,就也沒吵醒您。不過,小姐,你是睡糊涂了吧,奴婢剛才就站在船身的另一端,一轉頭就能瞧見這屋子,根本沒有人進到你屋子里,你鐵定是睡蒙了。」
「沒想到郡主如此不拘小節,躺在陌生男子的床上,倒是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本王不得不佩服。」楚任羽在一旁說著風涼話,惹得我飛過去一記眼刀。
究竟是他們剛才沒有注意到,還是那人武功太高,以至于來無影,去無蹤?我到底要不要對翠兒和楚任羽說出實情,告訴他們其實我已經失憶了,不記得任何以前的事情?
若是說了,于翠兒來講倒是並無大礙,可楚任羽縱然為人再不拘小節,可總歸是個王爺,會不會將此定義為欺君之罪,將此事稟報聖上?那到時候牽連的不只是自己的性命,還有家人。
如若不說,剛才突然闖進門那武功高強的灰衣男子,口口聲聲讓我不要促成兩國聯姻,否則便以性命要挾,這同樣不是善事啊。只有跟翠兒和羽王爺將話說開,我才能知道自己以前是否身中劇毒,這瓶子里面裝的到底所為何物,以及調查那灰衣男子,他口中的主子和千秋雪都是誰。
我舌忝了舌忝嘴唇,猶豫著開口,「翠兒,羽王爺,我想跟你們說件事。」
翠兒一見我這模樣,臉上一慌,腳下小碎步移了過來,人貼到我耳邊小聲嘀咕︰「小姐,您該不會是癸水(月事)提前了吧?」
「哪兒跟哪兒啊,當然不是。」我連忙否認,她是怎麼聯想到那事兒上的。
「既然不是,那您還有什麼事情要跟奴婢說?」翠兒嘟著嘴,一臉費解。
楚任羽人半靠在桌邊,雙手抱臂望著我,時不時挑著眉毛,等我說出下文。
「其實隱瞞了你們這些時日,我心里也怪過意不去的。琢磨了一下,有些事情還是跟你們實話實說的好。」我最終決定開口道出實情,滿心寄托著楚任羽能夠調查出灰衣人的身份,盼望著翠兒能夠提供給我一些關于失憶的有用信息。
「小姐你別嚇唬……翠兒啊,到底是什麼事情?」翠兒被我嚴肅的語氣嚇到了,緊張的有些結巴。
楚任羽還是那張要死不死的冰塊臉,此時還一副悠閑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其實,我失憶了,自那日見到羽王爺以前發生過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我說完這句話,心里覺得輕松了很多,總算是將這個秘密講出來了。
羽王爺端起茶杯的手停在了半截,始終沒有放進口中,一臉驚訝地望著我。
翠兒看看羽王爺,又看看我,半響沒有說話。
「安陽郡主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為何不說給臣听听?」門口的聲音傳來,現在輪到驚訝的人是我了,為什麼黃明燕會站在門口?他站了多久,灰衣人進我屋子的一幕,可被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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