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就是灰衣布衫人口中的主子嗎?不,是他口中我們的主子。
我的腦子里飛速運轉著,我到底應該如何答話呢?假裝已經認出他,跪倒在地,俯首稱臣?還是說出實情,表明我現在已經失憶,什麼都不記得了?
冥思苦想許久,我最終選擇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剛才那張臉,我的確是頭一次見,不認識也不奇怪。」
「江雲那張臉?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多少人對這臉蛋痴迷不已,對這身份心向往之,你倒是還毫不在意。」說完這話,他沖我一笑,讓人瞧的骨頭發酥。七分魅惑,三分詭異,我無法將他的笑容準確的形容出來,總而言之,他的笑會下意識吸引你的目光,那是連女人也會嫉妒的笑容。
「看來,你是喜歡我這副模樣的。」他伸手輕撫自己的臉頰,那眼神之中透露著自憐之意,引得我打了個寒顫。天下竟然也會有這樣自憐的男子嗎?
可是,他不是江雲,或者說世上根本沒有江雲這個人。什麼人皮畫師,神來之手,都不過是他捏造出來的身份嗎?那他是究竟是誰?
「你的面具背後藏著什麼?」話不經大腦月兌口而出,我意識過來時已經晚了。
他听見我的話,斂去了笑容,眼楮直視著我道︰「你不乖啊,這話怎該是從你口中問出來的?告訴我,你跟他們來這耀天鏢局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派楚風給你通過信兒,說讓你阻止兩國聯姻。別告訴我你在這地方耽擱下去,拖延行程,就是你阻止兩國聯姻的辦法。」
「不是的,因為耀天鏢局少鏢頭發過懸賞,如若有人能幫少鏢頭找出真凶,就能得到陰陽樓的金卷。」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簡直不敢相信那聲音是自我口中發出的。我的腦海中明明並沒有想要說出實情,為什麼我的身體會先我一步講出來?就如同我的腦海中還有另一個思想在操控著我的身體,所以言論、內容,都無法完全由我掌控,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顯然,他還沉浸在我的話中,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忽而抬頭道︰「你想去陰陽樓做什麼?」
「我怎麼會想去那種地方,有沒有什麼心願,還不是楚任羽執著,我拗不過他。」我的思想終于佔據了上風,連忙對他撒謊,將責任都推給楚任羽。
「南楚王爺也有心願想要達成?有趣。不過你若是跑去了陰陽樓,見到千秋雪那家伙,該不會舊情復燃吧。」他的每一句話都在我心里織成了新的問號,千秋雪是陰陽樓的人,他與我有舊情?可是灰衣布衫人不是說我的失憶是千秋雪造成的嗎?等等,提起灰衣布衫人,我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人知曉我失憶的身份,可面前的「江雲」為什麼不知道?是灰衣布衫人對主子隱瞞了實情,還是面前的「江雲」與他口中的主子並非同一人?
「其實我總想著,下個月十五,若是能在陰陽樓看月亮,許是心情會不一樣。」我大著膽子試探他的話。若我身上的寒冰蠱就是面前人下的,那他听見這話一定會對我再做要挾。一旦確定了他的身份,我便好找機會聯合楚任羽、黃明燕一同挾持「江雲」,逼他為我解毒。到時候便也不必再費心去破這總鏢頭謀殺的血案,解毒以後開開心心去大明聯姻,豈不是快哉。
他眼楮一眯,反問我,「怎麼,難道是十五的月亮更圓,跟舊情人欣賞起來別樣好看?」
「是啊,舊愛相見,總是別有一番滋味。」我心中七分篤定面前人並非灰衣布衫人口中的主子,但為防止這是他對我的試探,我決定先下手為強,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詫異,稍縱即逝。
「我不管你去不去陰陽樓跟你的舊情人敘舊,也不管你到底心里是怎麼想的,總之聯姻之事如若沒有被阻止,其後果你是知曉的。」他說完這話,又從袖子中掏出面皮,貼在臉上,轉眼間他又化身成為江雲。
見他改好面容卻是半天沒走,想必是在等我的答話,我暗自翻了個白眼,答了一聲︰「我知道,聯姻一事我必然會從中作梗,不會成功的。」
「知道就好。」他話必,推門而去,空留下我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今日江雲來與我談這些話是有什麼目的?就是為了再一次告誡我不得聯姻嗎?又或者,他是來試探我對于灰衣布衫人口中主子的忠心程度?可江雲的真實身份是什麼,跟耀天鏢局有什麼關系,跟南楚與大明兩國皇家又有何關系?如此看來,別說是為了陰陽樓的金卷,就算是為了自己日後的生路,我也要一探究竟,查清楚才行。
不多時,翠兒從門外跑了進來,見到我一臉慌張,神情並不好看。
「怎麼了,站在外面凍傻了?」我過去拉她的手,也沒覺得涼,那怎麼這幅鬼樣子。
「奴婢好像看見不該看的東西了。」翠兒結結巴巴的對我說著,眼神時不時瞟向門外。
不該看的東西?這耀天鏢局果然藏著事兒呢。「你看見什麼了?跟我說,別怕。」
「剛才江大俠不是趕翠兒出去麼,翠兒出門轉了一圈也不知道去哪兒好,看見對面羽少爺的門留了個縫,便敲門進去了。羽少爺正坐在那兒喝茶,听聞奴婢是被江大俠趕出來的,覺得好奇,但也沒多說什麼,就讓奴婢在他屋內待著了。」
翠兒半天說不到重點,倒是將我急個夠嗆,「你倒是快說你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啊?」
「奴婢這不是講呢麼,您別催,奴婢這心跳的本來就快,您一催便緊張的不知道說什麼了。」她手捂著胸口,臉色慘白。
看得出她的慌亂,我便點頭不再說話,示意她自己講出來。
「奴婢一個人站在門口,門留了個小縫,想著若是對門江大俠出來了,奴婢也好回屋來,別總叨擾羽少爺。沒多大會功夫,奴婢就瞧見江大俠從門前走過,以為你們談話結束了,就跟羽少爺告退後跑了出來。可哪知道,奴婢剛走到門口,您屋子的大門被推開了,門里又走出一位江大俠,跟剛才門前走過的那位,一模一樣的江大俠。最可怕的是,這兩個人都看到奴婢了。」翠兒緊緊抓住我的袖子,眼楮瞪得老大,「小姐,您說奴婢還能活過今晚麼?那江大俠本事那麼大,脾氣那麼差,如今奴婢看到這個秘密,豈不是沒活路了。」
「呸呸呸,你亂講什麼胡話,有我活著的一天,就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翠兒,你別慌,仔細想想,你說門前走過的那位江大俠,不過是在門縫里看了一眼,會不會是看錯了?許是他們穿了相同的衣裳呢,你看到臉了嗎?」。我在心中猜測著,如果真的府內有兩個江雲,那剛才的那位就是別人派來試探我的人。
翠兒非常篤定,「奴婢不會看錯,因為奴婢跑出門的時候,江大俠回頭看了奴婢一眼,還沖奴婢點頭笑了一下,而後才離開的。」
「行,我知道了。翠兒,你就在這屋子里待著,我出去跟黃公子、羽少爺商討一下對策。還有,待我出去以後,這房門你務必鎖嚴實了,除了我,任誰敲門你也不能開,記住了嗎?」。那試探我的男子精通易容術,還能轉變聲音,若是真想謀害翠兒,改裝易容變成黃明燕或是楚任羽也有可能。但是女人他如何能模仿?況且翠兒如此熟悉我的聲音。
翠兒點頭,那抿著嘴唇的模樣表示了對待此事,半分不敢懈怠。
我前行幾步來到黃明燕的屋子,叩門幾聲沒有人應,伸手使勁兒推門卻發覺門已經從內被鎖上,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既然黃明燕的屋子進不去,那便只好去詢問楚任羽是否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們兩人不是一直關系非比尋常麼,他總該知道一二。
我走到對面的客房敲門,沒多大會兒,便看見楚任羽一臉無奈的將門來開了。
「今日這是怎麼了,本公子想偷懶睡個覺就這麼困難,隔三差五就有閑雜人等過來打擾。」楚任羽一副臭臉,也不知道是擺個誰看。
我跟著他走進屋子,反手將門關嚴實,卻見他一臉緊張道︰「大半天的你關什麼門,難不成是貪圖本公子的美色,想要強行不軌?」
「羽大少爺,你想象力真是未免過于豐富了些。再說了,你什麼時候睡覺了?翠兒剛才明明看見你一直坐在這兒喝茶,有什麼不承認的。」我探頭在他屋子里瞧了一圈,沒看見黃明燕的身影。門從內鎖上了,人看樣子又不在屋內,這是個什麼情況?
楚任羽嘟囔著,「你那丫鬟真的是嘴太碎,沒個規矩,趕明兒個你得好好教育教育,防止她出門亂講你的胡話。說真的,你跑本公子屋里做什麼來了,跟江大俠沒聊妥?」他又倒上一杯新茶,吹著熱氣往嘴里送,也不知道今日他怎麼就這麼渴,這茶水一喝起來就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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