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再委屈了。」慕容太後幫她擦拭著淚水,又安奈著語氣說道︰「好歹你也是堂堂嬪位,如此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慕容太後早已是習慣了朱麗穎的矯情,所以只要耐住性子哄一哄,也就過去了,只是一直依著她這性子,她擔心會早晚會面臨生存困難的絕境,可她一次次的提醒,朱麗穎卻只當耳邊風,她只能暗自感嘆,如不是遠房的親信,她也不至于處處護著她。
朱麗穎還是不能從氣憤中緩解,所以她又氣惱的說道︰「太後您是不知道,皇後娘娘當眾羞辱臣妾時,她可是毫不留情的把臣妾踩的氣都不敢喘,皇上不幫臣妾也就罷了,可皇上還輕信皇後片面之詞,不但一同質問臣妾,且還派人調查臣妾,您說,這以後讓臣妾還有何顏面活在這宮里。」
慕容太後有些不太相信,朱麗穎就算有可能夸大言詞,但也不敢拿蕭W@槿晟胡言,但如果真如她所言,蕭槿晟又為何不顧大體去袒護一個陌生女子,慕容太後有些費解,甚至有點對郝若初產生好感。
朱麗穎還一臉委屈的等著她的回答,于是慕容太後也不太確信的說道︰「皇上當真是只听了皇後一面之詞?」
朱麗穎振振有詞的說道︰「臣妾句句屬實,太後若是不信,大可以找永盛殿的周婕妤前來證實,她可是從頭到尾都在場的一個。」
以朱麗穎這氣勢,想必事情八成是真,慕容太後為了先安撫她,她拉著朱麗穎的手,淺淺的笑道︰「哀家不是不信你,只是皇上也有他為難之處,畢竟皇後初入皇宮,多少有不到之處,皇上若是不能為其分擔,未免也說不過去,只是委屈你受辱,這點哀家自會替你做主,你也就別再哭訴抱怨了。」
朱麗穎難得逮著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是要吐露個夠,但太後話已至此,她要是再抱怨下去,只會適得其反,所以她又一臉委屈的說道︰「可臣妾自進宮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屈辱,她就算是皇後,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膽的欺壓妃嬪,所以太後娘娘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放心吧,哀家絕不會讓蕭家的後宮,斷送在她一個外人手里。」慕容太後雖然還是以安撫朱麗穎為表面,但她語氣中透露著一種不可不懼的威信。
「太後娘娘英明。」朱麗穎終于是滿意的笑了笑,慕容太後的話意,無疑是把她當做了自己人,而那些光有著名位的人,不過都是她以外的外人。
平息了朱麗穎的氣憤,慕容太後又寵溺卻嚴肅的說道︰「你呀,就是改不了這急急躁躁的性子,要知道,成大事者,不但要有機智的頭腦,氣度沉浮也很重要,你這樣遇見點小事,不是哭訴抱怨,就是謀略報復,這以後哀家怎麼放心將這後宮大權交給你執掌。」
听到大權兩個字,朱麗穎眼中冒出閃亮的一道神色,心里更是激動難平,為了穩住慕容太後的這個想法,她嬌滴滴的說道︰「太後教訓的是,麗穎知錯了,麗穎日後一定全听太後的教導,絕不負太後您所望。」
「你能知道就好;」慕容太後也欣慰的一笑,但隨即她又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過,光有機智的頭腦也不行,重要的是,這肚子得爭氣。」
朱麗穎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復,提及懷龍嗣的事,她連惱怒的情緒都提不起來,所以她哀聲嘆氣的說道︰「可皇上根本不踏進迎,臣妾就是想爭這口氣,怕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這就要看你個人的本事;」慕容太後一本正經的說道︰「想想看,以皇後的智商,為什麼可以讓皇上寸步不離,還不是有非常的手段。」
「太後的意思是皇後娘娘她並不是真傻?」朱麗穎一臉困惑嚴謹的看著慕容太後,既然會利用手段,自然不是一個傻子,所能具備的行為,除非郝若初是裝傻。
慕容卻不以為然的笑道︰「傻不傻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用的手段,是不是能抓住皇上的心。」
朱麗穎有些似懂不懂,但她絕不相信,一個傻子能長久攏獲一個帝王的心,所以她不甘屈服的說道︰「皇上也許只是圖個一時新鮮,不想哪天也就厭煩了。」
慕容太後不高不低的從喉嚨間發出‘嗯’的一聲,並以她眼神中獨有的威信,冷眼看了朱麗穎一眼,雖然她沒有指責,但她的神情足以勝過一切的責備。
別說蕭槿晟從不貪戀,就算他是那種荒-yin無道的昏君,也不該是從別人口中說出,更何況是後宮妃嬪,所以朱麗穎也意識到自己言誤,她壓低著頭,輕聲的是說道︰「臣妾知錯了。」
慕容太後暗自嘆息了一聲,朱麗穎雖然表面擺著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但她實屬扶不上牆的泥巴,即便慕容太後一再的教導她,可她還是一事無成,可想而知她頭腦里並無大智可言。
慕容太後又冷了的說道︰「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嘛?」
「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太後您就別跟臣妾一般見識了。」朱麗穎搖著慕容太後的袖擺,一臉可憐兮兮的撅著小嘴。
慕容太後勉強的抿了抿嘴角,雖然面容有所緩和,但她還是以教誨的口吻說道︰「多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別總是跟些小肚雞腸的妃嬪較勁,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朱麗穎心里也很是無奈,她倒是一心想討蕭槿晟歡心,可蕭槿晟次次都以各種借口搪塞她,甚至連她的宮-門都不踏進,一連幾個月都不見得能看到他,她就算有再好的耐心,也早已被磨滅。
但慕容太後的話,起碼有些道理,為了不再惹怒她,朱麗穎勉為其難的說道︰「臣妾謹遵太後娘娘教誨。」
慕容太後點了點頭,又略顯疲倦的說道︰「時辰不早了,早點跪安吧。」
「那臣妾先告退了。」朱麗穎一邊起身,一邊欠身示意後離開。
慕容太後在朱麗穎離開後,她若有所思的思索著那位所謂的傻後,短短的幾天的時間,大事小事沒有消停過,卻還能讓蕭槿晟寸步不離的守在鳳鸞宮,實在是令她感到不解。
蕭槿晟處理完一時的政務,在看望郝若初之後,獨自一個人在屬于他的偏殿里釋放自我情緒。
一張寬敞的紫檀木書桌,一張並不寬大的白紙上,畫著一名女子的輪廓,女子沒有挽著華麗的發髻,一頭烏發而是以編織的一條條細細的麻花辮披在肩上,一支剔透的珠簪,斜插在烏發間,宛如綠茵中,那朵奪目艷麗的花朵。
畫像只畫了一個半身,女子一攏天藍色羅紗裙,從上身的體型來看,這名女子的身姿,應該偏于高挑豐滿,如果她那精致的輪廓中,再畫上一副完美的五官,想必定如人間仙子。
蕭槿晟聚精會神的描繪著手中的筆,可他的主點卻一直徘徊在外觀上,唯獨那空空的輪廓中,缺少一副完美的句號。
他緊緊的扣著手中的筆,筆尖猶豫在輪廓中,卻遲遲沒有落筆,最終他放下了筆,不到半秒,他又將筆拿起,反復了不知多少遍,他還是鼓起勇氣,著筆在那副輪廓中,緊張的描繪起來。
讓人意外的是,他的筆不是從第一部眉眼間描繪,而是先畫了女子殷紅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嫣然的弧度,不算太挺的鼻梁,仿佛正為她一張鵝蛋臉而生。
又糾結了很久,蕭槿晟才又開始小心翼翼的勾畫著那對眉眼,可在一對柳葉眉下,他始終不能勾畫出,曾停留在他心底的那道驚鴻。
他煩躁的將筆扔下,看著眼前已幾乎完成的畫像,卻找不到一處是他理想中的樣子,他怔怔的盯著,畫上那空缺的眉眼,他想象過無數個他懷念的那抹神韻,可在著筆的瞬間,他卻頭腦一片空白。
那種空白不是迷茫,而是一種彷徨,一種害怕失去,或害怕損毀的膽怯,所以他不敢去勾畫那最後的句點,因為他怕勾畫不出曾經的樣子,因此而毀了所有。
蕭槿晟終于還是懦弱的丟下了手中的筆,他寧可對著一張空卷去回憶,也不願親手將畫毀于一旦。
「貞嵐,你可還怨朕?」
他仰頭靠在椅背上,閉眼尋找曾經的美好,那個讓他一見鐘情的女子,那個讓他牽腸掛肚不願忘記的女人,他何時才能再給她一個天真爛漫的笑顏。
蕭槿晟在心里默默的詢問,可沒有人能給他回答,所以他長長的哀怨了一口氣。
莫名的瞬間,他眼前浮現一個像似的笑顏,他斂眉,試著想去記清楚那抹笑顏的像似之處,除了她低笑那瞬間的俏皮,兩抹笑顏幾乎完全一致。
他不敢去想象,如果那天,他仰頭,而那個朝他低笑的人,是以一身女裝出現,他會不會誤以為,她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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