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一再的去回憶,將那個女扮男裝的人,換一身女裝設想,可還是想象不出一個真實的容顏,他越是逼迫自己去想,心里越是煩躁不安。
在煩躁中,他揮手將桌上的物件揮落,安靜的殿內,頓時傳開一陣嘈嘈的碎響聲,萬福聞音,趕緊忙的跑進來查看,但見蕭槿晟無恙,他只是瞄了眼地上的物品,又輕輕的退在一旁。
這時,另一名小公公行色匆匆的跑了進來,萬福擔心驚擾蕭槿晟的情緒,所以他趕緊跟進來的小公公揮了揮手,示意他別去打擾。
萬福見小公公來的匆忙,想必也是有急事通報,他不敢驚擾蕭槿晟的同時,也不能誤了大事,于是他將小公公帶來門口,並問明他的來意。
詢問清楚後萬福分得清輕重,所以他又走進殿內,並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太後娘娘說是備了盤,您最愛棋局,特請您∼移駕一趟慈壽宮。」
蕭槿晟立馬將自己從情緒中拔了出來,太後通常不會無故召見他,想必又是為後宮的事,更確切的是想探問一下郝若初的情況。
想去郝若初,他總是有種想去呵護念頭,甚至還在思索中,他卻月兌口問道︰「對了,皇後娘娘可有醒來的征兆?」
「回皇上,劇太醫所說,皇後娘娘現已退燒,雖然尚未清醒,但也暫無大礙。」
蕭槿晟終于長長的舒了口氣,但隨即他又冷冷的說道︰「擺駕慈壽宮。」
「諾。」萬福頷首退了出去。
慈壽宮內,慕容太後已經準備好一盤棋局,貌似正在等蕭槿晟到來,拿捏的時間差不多時,殿外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話音即落,蕭槿晟一身便裝走了進來,他走進殿門時,稍稍的頓了一下,隨即走進在殿內,並拱手說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來了。」慕容太後示意對坐的位置有道︰「快坐吧。」
蕭槿晟位于一旁坐下後,慕容太後一邊擺著棋子,一邊淡和的說道︰「听說皇後抱病,不知現下可有好轉?」
「多謝母後掛心。」蕭槿晟也頗為平淡的說道︰「皇後只是寒氣進體,眼下已無大礙。」
慕容太後以蕭槿晟淡然的態度,相信他也應該知道,她召見他的用意,于是她又悠悠然然的說道︰「哀家還听說,皇上為了照顧皇後,還特地搬往鳳鸞宮辦務,不知可有此事?」
慕容太後看著蕭槿晟,貌似在等他的回答,卻更像在確定自己的話,蕭槿晟並沒有打算隱瞞她,其實也隱瞞不了,于是他還是淡淡的說道︰「兒臣倒也不全是為了皇後,只是鳳鸞宮位勢偏僻,兒臣也想為辦務尋個安靜。」
「皇兒為國有這份心,哀家很是欣慰。」慕容太後也露出一味笑意,但隨即她又略顯凝重的說道︰「不過,國事雖重,皇兒也不能忽略了皇嗣,畢竟有後才能保國。」
蕭槿晟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他原以為慕容太後是為了郝若初召見他,卻不想主題是龍嗣,只是面對這個他最敏感不願提起的事,他難免也有些沉悶。
「兒臣只想先把江業穩定,以後也能給子孫後代一個盛世太平的國家。」
慕容太後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又一副慈和的說道︰「皇上的這份心,哀家全能領會,但皇上要知道,皇嗣的多少,關乎著國家的發展進圖,以及江業的穩定性,我南北朝敗就敗在,皇上的兄弟太少,且太年輕,如果皇上能多幾位侯爺親王為皇上分憂國事,想必我南北朝也是興旺發達。」
慕容太後深知,南北朝一直處于幾個小國的浪尖口上,一是因為國家剛建,且蕭槿晟又是少年帝,沒有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兄弟,所以他不得不將朝政和軍令,都交給一些朝官執掌,為的就是希望借他們來穩固江山。
蕭槿晟一臉深沉的領會慕容太後的教誨,這時,慕容太後又長嘆短噓的說道︰「可如今大小戰事不斷,還不是那些小國小都,看咱們江業不穩,勢力有限,所以才會頻頻擾亂我國安寧,甚至聯合他國前來挑釁開戰;」
她又深深的哀嘆了一聲,並語重心長的說道︰「很多事,不是咱們想去安寧,就可以真的太平下去,國事不同家事,不是你不去犯人,別人就不會來犯你,最多被人認為是個懦夫,可國事不同,你不去犯別人,遲早就會別人吞沒,所以咱們必須強大起來,決不能被別人打壓下去。」
蕭槿晟凝重的眉眼間,流露著他感觸中的憂愁,他深深的能領會慕容太後的提醒,他一直要求自己以國為重,甚至在面臨龍嗣方面,他一再的強求自己去爭取,盡管這些年,他只有一位小皇子和兩位小公主,但對于一個帝王而言,實在是少之太少。
對于一位母親操勞,蕭槿晟又能回饋她多少,他自己都沒有任何把握,所以他只是凝重的說道︰「兒臣不孝,讓母後操心了。」
為了不讓蕭槿晟存在過重的心里壓力,慕容太後又一臉淡然的笑道︰「皇兒不是不孝,而是還不能領會為人父母的那顆心,如果皇上龍嗣也能頻頻誕生,相信皇上也會和哀家一樣。」
說來說去,還是繞會主題中,雖然這個主題,一直沒有停止過在他身邊盤旋,但慕容太後突然倍加關注,想必定有她的用意,于是蕭槿晟也鄭重的說道︰「兒臣定將龍嗣置于首位,爭取早日為國增加後盾。」
「有皇上這句話,哀家就放心了;」慕容太後滿意的笑道︰「相信我南北朝也會在皇上這句承諾中,越加興旺發達。」
慕容太後已經不得不借蕭槿晟此時的態度,給他來個定性,否則出了這座宮殿,他怕又會將此拋之腦後,而蕭槿晟像似中了圈套般,自己一句順理成章的應答,卻成了慕容太後口中的承諾,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必須要去兌現的事。
蕭槿晟暗自嘲笑自己,盡管他一再的笑意應對,卻還是敵不過老姜,所以他黯然一笑的說道︰「托母後的福,我南北朝必定就此盛世太平下去。」
慕容太後欣慰的展開了一臉慈祥的笑顏,但僅存在瞬間,她又暗淡了笑意,垂眸的瞬間,她掩去了神情中的所思,卻沒有影響她慈和的說道︰「盛世太平是必然的,不過皇上膝下尚且有幾位龍嗣?」
「兒臣慚愧。」蕭槿晟一臉暗淡低沉的說道︰「至今只有一位小皇子,兩位小公主,分別是馨香殿的梁貴人,百合殿的張婕妤、綠蘿殿的韓容華所出。」
「她們為國奉獻如此之大,可為何她們都只是五品之下的名位?」慕容太後不明,後宮的女人,凡是誕下龍嗣,就算沒有高封,起碼也該是三品之上的名位,可蕭槿晟卻從未提及過此事。
「母後有所不知,這幾位妃嬪,都是宮女級別出生,當時也兒臣一時沖動,所以才會」蕭槿晟欲言又止,他怎麼也不會告訴慕容太後,這些給他生下孩子的人,曾都是他身旁的侍女,而且都是在他買醉思念心愛之人時,一時失控才會跟她們有了肌膚之親。
他也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發泄,會個自己帶來幾個可愛的孩子,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幸還是哀,從那以後,他不再借酒消愁,即便是買醉時,他也不準許女宮人伺候。
慕容太後卻不以為然的說道︰「沖動是世人都會犯的錯,如果可以,哀家倒是希望皇上能多沖動幾回,只是這沖動的對象,是否也該拿捏的恰當些。」
慕容太後意味深長的對蕭槿晟笑了一下,蕭槿晟有些似懂未懂她的話意,于是他頷首說道︰「兒臣愚昧,不明母後之意。」
慕容太後又嚴肅的說道︰「皇室的龍嗣固然重要,但皇上也要保證龍嗣誕生後的歸屬,哀家可不希望,我南北朝的子孫,將來會成為他人的利用品。」
慕容太後的顧慮,是擔心將來的龍嗣,會被人利用,比如誕生龍嗣的人,是否一心只為皇家,還是另有目的,或者她身世背景,會不會也利用她的龍嗣,而圖謀不軌,這些都是她所擔心的後顧。
「母後是擔心,將來有人會對龍嗣不軌?」
「不是不軌,而是別用有心。」慕容太後所指的別有用心,正是指妃嬪家室之間的暗斗,自古以來,能在後宮穩住至高名位的妃嬪,哪個不是靠家世背景才會受此待遇,如果期間她們還能為皇家誕下龍嗣,她必然會為自己的孩子,爭取最好的未來,所以她們必定會通過家室後盾,來為孩子爭取,所以這引來的是一場復雜的大變策,弄不好,自己的江山,將會成為別人的嫁衣。
蕭槿晟沒有急著去詢問,而是靜候慕容太後接下來的話語,「自古以來,誰肚子里掉下來的肉,不向著造就自己生命的人,而那個偉大造就他的人,心又是歸屬哪里,皇上怕是還要好好斟酌一番,以免為國操勞的同時,卻為自己留下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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