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晟在抽空中,來到慈壽宮覲見,這是他從寺院回宮後,第一次前來覲見慕容太後。
「皇兒此次祈福,可還順利?」慕容太後端著一杯茶盞,在手中輕輕蕩著杯蓋,好像是在等待茶水冷卻。
「一切還算順利。」蕭瑾晟心里揣測著,慕容太後恐怕並非是想問他祈福的事,而是想試探有關貞嵐的事。
「既然順利,為何拖延了這麼久?」慕容太後依舊是淡然無味的語氣,表情也顯得淡然,但是她內心的想法,可一點都不簡單。
「母後有所不知,由于途中發生了一點小意外,所以耽擱了一天。」蕭瑾晟還在不明,有關他們延遲回宮的詳情,好像慕容太後都已經知道了大概,她這麼問,顯然是別有用意。
「就是因為皇後受傷?」慕容太後看似是問意,但是她卻早已對事情了如指掌。
「算是。」蕭瑾晟只是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他也不確定,慕容太後到底知道多少,索性也就先附和著觀察。
「那皇上可知道,皇後為何會無緣無故受傷,難道都沒有宮人陪候著嗎?」。慕容太後一臉冷色,語氣中也帶著一味不滿的口吻。
蕭瑾晟頷首說道︰「母後息怒,皇後只是一時貪玩,所以才會不小心摔傷了腿腳,估計再過些日子,應該可以痊愈了。」
「皇後貪玩,難道皇上也跟著貪玩嗎?」。慕容太後明顯有些帶著一味責備語氣,隨即她又冷言說道︰「哀家可都听說了,皇上除了跟皇後一起祭祀上香之外,其余時間並沒有和皇後在一起,不知皇上是忙什麼去了?」
蕭瑾晟原本是想把話題扯開,沒想到慕容太後執意留在這個話題上,想必也是不問出個究竟,估計她也不會罷休,于是他倒不如主動坦白。
于是蕭瑾晟淡淡的說道︰「母後是想知道,兒臣是否有去見嵐兒?」
慕容太後听到他依舊是不改的稱呼,心里就壓制不住的冒火,所以她以自己最威嚴犀利的眼神,投向蕭瑾晟,仿佛是要用目光來警告他。
蕭瑾晟不敢去直視慕容太後投來的目光,那是他最畏懼的目光,也是他最為少見的目光,所以他頷首說道︰「母後息怒,兒臣確有見過嵐郡主,但也只是簡單的問候,再無其它。」
慕容太後以蕭槿晟和貞嵐之間的感情,久別重逢,只是簡單的問候,實在讓她不能相信,所以她依舊是微冷的說道︰「君無戲言,哀家相信皇上說出來的每一句話,但是哀家不得不提醒皇上,如今朝政中,各個都是虎視眈眈,皇上是不是該把心思多放在大局上?」
蕭槿晟總算是把話題扯開,但是他還是一臉嚴肅的說道︰「兒臣得知南邊又出現突厥騷擾我邊境,朝中有人上奏派人去剿滅,母後對這件事怎麼看?」
慕容太後不確定蕭槿晟是真的拿不定主意,還是只是在征求一下她的意見,所以她淡淡的說道︰「哀家想知道皇上的意思?」
「兒臣想派人前去圍剿,以顯我南北朝並非無能鼠輩。」蕭槿晟一臉俊朗無比的臉上,體現出的不僅是英俊,更多的是一個萬人之上的威嚴。
慕容太後若有所思的垂了一下鳳眸,蕭槿晟在短短幾年內,能變化的如此迅速,確實讓她感到欣慰,也為他而感到自豪,這也許就是,有些人天生注定就是個王者。
即便是如此,慕容太後依舊是淡和的問道︰「那皇上打算派誰人前去出戰?」
以戰略或者示威的角度,蕭槿晟利用薛子沐一個英勇有為的少保,足以凸顯他們國家的威嚴,所以他認真的說道︰「薛子沐年輕氣盛,且是文武雙全的好苗子,兒臣有心想派他前去戰敵。」
「不可。」慕容太後堅定的反對,讓蕭槿晟很是不明的看著她。
慕容太後一副不驕不躁的說道︰「薛少保剛從邊外回朝,且為我國立下大功,如若此次再派他前去對敵,事後皇上打算封賞他何等官職?」
蕭槿晟劍眉一蹙,臉上有點凝重的說道︰「母後是擔心薛家會勢力大增?」
「郝薛兩家的勢力,薛家明顯不如郝家,如若皇上屢次為薛家增添立功的機會,其它人會怎麼想?郝丞相又會怎麼想?」慕容太後考慮的遠不止是去示威,而是要保證穩定人心,畢竟眼下的局勢,郝元宗和薛世仁都身負要職,不到萬不得已,她們還不能把他們二人得罪。
蕭槿晟想想也是,如果要讓他們心里都平衡,此次只能撇開郝薛兩家,但是這個人選,又定然是不如薛子沐或郝建錫要顯得英勇,至于資歷方面,可能也要略此一等。
不過慕容太後即能這麼反對,想必也有她的理由,于是蕭槿晟又問道︰「那依母後的意思,此次是否該換其它人前去?」
「人倒也不見得要換,其實只需再加派一個人就行了。」慕容太後看了蕭槿晟一眼,依舊是一副淡然無味的說道。
「母後是希望,由郝薛兩家一起出征此次戰事?」蕭槿晟看似是問話,但是他更加肯定,慕容太後的用意,想必就是讓郝薛兩家自己去競爭。
慕容太後淡然一笑,她一臉欣慰的說道︰「我兒真的是長大了,母後的一點小心思,今後怕也瞞不住皇兒了。」
蕭槿晟也淺淺的勾勒一下嘴角,但他很是謙和的說道︰「母後何必取笑兒臣,兒臣不過只是學了母後的一夕資歷,哪里敢隨意揣測母後的心思。」
蕭槿晟的謙虛,也有他自己的計算,慕容太後的心里,是一萬個不想他和貞嵐在一起,他如若回避這個夸贊,豈不就是明知慕容太後的心思,卻執意逆她行事嘛。
「還有,皇上對如今唯一的一位小皇子,可還滿意?」慕容太後看向蕭瑾晟,也想試探一下,蕭槿晟對蕭沫的印象。
其實蕭槿晟早已听到消息,有關慕容太後有心想把蕭沫,交給郝若初代養的事情,所以她此時這麼說,顯然是在試探他,為了不引起慕容太後多疑,所以他一臉暗沉的說道︰「沫兒生性好強,且乖巧好學,只是出身低微,所以」
蕭槿晟有些感嘆的欲言又止,當然他只是想把主權交給慕容太後,起碼他不適合主動表明自己的意向。
「身份低微,就換個身份崇高的人撫養,沒有人規定,是誰人生養,就必須跟誰人緊栓著,沫兒可是我南北朝唯一的小皇子,如今又有這麼好的底子,皇上也該費費心了。」慕容太後的語氣,顯得有些冷淡,她也想借此,給蕭槿晟施加對于皇嗣上的壓力。
「如今後宮妃嬪膝下的皇嗣不多,代養小皇子這件事,恐怕又會鬧得不得消停,就怕到時候,皇後會鎮壓不住她們。」蕭槿晟當然听的出慕容太後的所指的人選,只是以郝若初的智商,怕根本不是那些精明狡猾之人的對手。
慕容太後倒是一點也不為此擔心,因為她又怎會讓蕭槿晟知道,她已經暗中有了安排,所以她硬氣的說道︰「凡事不試試怎會知道結果,況且小皇子和皇後的關系較好,實在不行,就由小皇子自己選擇,省的她們不甘心。」
「其實這件事,說難也不難,想必她們也只是故意找找茬,真正把沫兒交給她們撫養,恐怕她們又該擔心,會影響自己今後的子嗣了。」
慕容太後畢竟和郝若初接觸不多,對于她痴傻的程度,也不得而知,所以她意味深長的說道︰「那皇上認為,皇後不會介意嗎?」。
「她不過一個痴傻之人,恐怕還思慮不到那麼長遠。」蕭槿晟雖然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但是他內心卻莫名的並非一點都不擔心,就好像,他以為自己可以很了解郝若初,但事實並非如此。
「她是痴傻,可不代表其它人也痴傻。」慕容太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蕭瑾晟一眼,她相信,自己的提醒,應該不難讓蕭瑾晟理會。
無非就是指郝若初的家人,不見得也跟郝若初一樣痴傻,畢竟郝家擁有相當不菲的勢力,朝中又是黨羽布邊,蕭瑾晟不難猜想到慕容太後的警示。
這日,蕭瑾晟召集了後宮較為有點身份的妃嬪,決定把蕭沫以後由誰代養的事情落實,因為郝若初的腿腳沒有完全恢復,所以他直接把人都召集在鳳鸞宮。
「也不知道什麼事,偏偏非得趕的這麼急,害的本宮覺都沒睡好。」薛子榮一邊大搖大擺的走著,一邊滿臉苦瓜的抱怨著。
「榮妃娘娘恐怕還不知道吧。」媚兒在旁一副神神秘秘的說道︰「听說皇上有意把小皇子,賜給有身份地位的妃嬪代養,看來皇上對這位唯一的小皇子,可上心的很。」
自從被郝若初冷漠後,媚兒一直和薛子榮走的畢竟近,更確切的說,應該是和所有人的關系,都比較密切,這就是她百事皆通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