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東西易太傅了,本宮若真能藥到病除,一定會在皇上面前替易太傅美言幾句,保證給易太傅晉封個尚品太傅。」貞嵐一邊說著,一邊從小瓷瓶里倒了一粒藥丸出來,端了一杯茶盞,順便把藥丸服下。
她就不信易呈墨膽敢這樣光明正大的毒害她。
貞嵐口中的尚品太傅,也就是比他現在的位置高一等級,也是太醫院中最高官職,不過對于易呈墨而言,這些功名利祿根本就是浮雲。
易呈墨敢保證,貞嵐這是在試探他,或者說,貞嵐在試圖看能不能將他收納為己用。
「晉封官職就不用了,不過微臣倒是真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娘娘能給通容一番。」易呈墨恭敬的頷首說道。
「哦?太傅不妨說來听听。」貞嵐語氣中充滿了好奇;她倒是真猜不到易呈墨能有什麼事需要她幫忙。
*「听說娘娘殿里有一株千年人參在培育,不知是否有此事?」
「太傅的消息可真是靈通,本宮後院確實培育著這樣一株千年人參,不過現下還尚未到挖掘時,恐怕不能為太傅采用了。」貞嵐以為易呈墨是想打她那個千年人參的注意,所以直接委婉的敷衍了。
這株千年人參可謂是世間僅存一株,如不是萬不得已,她才不會輕易松手。
易呈墨連忙解釋道︰「娘娘千萬不要誤會,微臣並非是要采用這株昂貴之才,而是想借用一片參葉急用。」
「這參葉有何用處?」貞嵐更加不明了,不要人參,偏偏要人參的葉子,且還是急用,她倒是真的不明了。
「娘娘恐怕還不知,公主前不久被查出懷了身孕,只是公主身子虛弱,需要進補一些氣血;可為了胎兒健康,顯然是不能用藥膳滋補,而參葉具有大補作用,所以微臣不得已向娘娘討兩片千年人參葉,還望娘娘看在公主也乃皇室血脈的份上,能痛心賞兩片參葉,微臣必定感激不盡。」
貞嵐有點震驚,易呈墨和熙寧公主自成婚以來,據說一直都是分房睡,卻不想這個時候居然傳出了熙寧懷孕了,絕對可謂是宮里一大意外的消息。
「公主居然懷孕了?」貞嵐洋裝出一副震驚又不可置信的說道。
「托娘娘的福,已經一個半月了。」對于易呈墨而言,貞嵐的表情中的驚訝,更多的是對這件事的質疑,以及對他的嘲諷。
「真是天佑我南北朝,沒想到公主也能為國添子添孫,實在是可喜可賀。」貞嵐這才褪去不可思議的表情,洋溢著一臉花一般的笑意。
「謝娘娘垂愛。」易呈墨恭敬的應付著。
「來人,去給易太傅摘幾片千年人參葉來,務必要保證公主胎兒安健,實在不行,就把本宮那個安胎的血如意贈給公主,一定要確保公主和皇兒都安然無恙。」貞嵐仰頭吩咐道。
「娘娘,不勞宮人前去采摘,微臣可以自己去采摘;而且千年人參生存條件非常罕見,萬一宮人不小心損害了人參養分,恐怕後果不堪設想。」易呈墨謹慎的提醒道。
貞嵐本就是勉強才給出人參葉,這會萬一被宮人不小心弄傷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就依太傅之見,有勞太傅自己去走一趟了。」貞嵐淡淡的說道。
「多謝娘娘,那微臣便現行告退。」易呈墨拱手退了出去。
貞嵐目送他離開後,神色已經被濃濃的思緒侵佔,她在思索著,易呈墨剛才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熙寧懷孕一事,到底又是否實屬?
易呈墨來到後院後,才發現貞嵐的後院藏著不少稀世珍品,都是一些價值連城的草藥,有些幾乎已經絕世,甚至還有些他不認識的草藥。
身後跟著監視的宮人,易呈墨不好仔細去研究那些不明身份的草藥,所以他在尋覓一番後,很快找到了培育那株千年人參的地方。
一間黑漆漆的小屋子里,散發出一股滲人的寒意;這是一種生長在氣溫寒冷中的人參,常年生存溫度不得高于零度,否則就會影響它的營養價值。
「千年人參生存的環境不宜被流通,還請兩位姑娘在外等候,我會速去速回。」易呈墨轉身對身後的兩名宮女說道。
兩名宮女可是有任務在身,那就是寸步不離的監視著易呈墨的一舉一動,所以這會易呈墨要求她們在外等候,她們自然不敢輕易答應。
她們倆相視了一眼,明顯有點拿不定注意。
「姑娘如果不放心,那就一起進來吧;但萬一影響到室內空氣,千年人參很可能枯死,所以兩位姑娘還需三思而後行。」易呈墨又說道。
本來只是失職之罪,這要是把千年人參給弄死了,她們就算是有十個腦袋,恐怕也不夠砍的;那還不如選擇失職,興許還能保住一命。
「易太傅誤會了,奴婢們只是想幫太傅搭把手,絕沒有其它意思,太傅還請自便。」其中一名小宮女笑著說道。
「那就有勞兩位姑娘幫哪邊幾株花澆點水,最好能松松土,不然那幾株花可能就要性命不保了。」易呈墨指著不遠處那幾株有點閹了的花。
「好好好,這幾株花就交給我們了,易太傅放心進去猜人參葉吧。」小宮女連連點頭應答。
易呈墨嘴角微微抿了一下,隨即便轉身朝黑漆漆的屋里走去,順便將門關好。
「水……水……饅頭……饅頭……」
一間烏漆墨黑的小屋里傳來隱約的音聲,透過破舊的窗戶上一道縫隙看去,隱約可以看到屋里的地上趴著一個孩子的身影,一動不動,唯有那時而傳來的呻-吟聲,證明孩子還活著。
「吱呀——」
門被打開,一道刺眼的光線從門口照射進來,將一個不大的屋子照的明亮。
但是這樣的光度,隨後就被門關上後消失在屋里;屋子里又陷入漆黑狀態,只是此時的屋里,已經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楓兒……楓兒……」
是易呈墨的聲音,抱起地上的孩子,輕輕的喚了兩聲。
孩子沒有任何反應,身上除了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借著微弱的光線,可見孩子臉上的憔悴和蒼白;短短幾天不見,楓兒已經消瘦了一圈,本就瘦弱的身子,只剩下了皮包骨頭,看著令人心疼不已。
「楓兒……楓兒……」易呈墨又輕輕搖晃了一下楓兒冰冷的身體,貌似有點反應了。
「水……水……」楓兒虛弱的發出可聞的音聲。
易呈墨聞言,趕緊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瓶子,瓶子里是他精心配制藥水,不僅可以解渴,而且存有不少營養成分,為的就是怕遇到這種情況。
易呈墨小心翼翼的將藥水輕輕的喂楓兒喝下;楓兒就像干渴在沙漠中的小馬,咕嚕咕嚕的大口喝著甘甜的蜜汁。
易呈墨沒有讓他喝太多,因為身體在長時間饑餓下,不能一下子吸收太多養分,否則會造成營養失調,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楓兒喝下了藥水,顯然狀態比之前清醒了很多,他睜開烏溜溜的大眼楮,神色顯得有點倦意;不過當他看清面前那種熟悉的臉龐時,他立馬激動的差點大叫了出來。
「噓!」易呈墨連忙伸出食指在嘴邊做出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然後又指了指門外,像似在提醒他外面有人。
楓兒從地上爬了起來,謹慎的看了眼門外,也意識到現下的處境,不過他還是激動的說道︰「易伯伯,您怎麼在這里?」
雖說是激動的詢問,但是楓兒把音聲壓到最低,幾乎是從喉嚨間發出的詢問。
「當然是在看你過得怎麼樣。」易呈墨眼眶有點濕潤,但還是強擠出一絲溫暖的笑意說道。
「您知道我在這里?」楓兒驚訝的看著他。
「易伯伯不僅知道你在這里,而且知道你現下一定很不好。」易呈墨皺著眉宇,一臉凝重的說道。
其實,看到楓兒的第一眼,易呈墨才真正的認識到貞嵐的狠毒;對一個年僅幾歲的孩子,她居然能下得了這般毒手。
「易伯伯,您帶我離開這里好不好?楓兒不想呆在這里,這里好可怕,有老鼠,有蟑螂,還有那些凶狠的哥哥姐姐來打我,他們不給我飯吃,也不給我水喝,我差點就要餓死在這里了。」楓兒拉著易呈墨的胳膊,可憐兮兮的說道。
「楓兒,你先別激動,听易伯伯跟你解釋。」易呈墨看著他害怕的樣子,心里是心痛極了,可是他還是努力試著去安慰楓兒。
「易伯伯,楓兒想念娘親,楓兒不想呆在這里。」楓兒害怕極了,所以他哭著祈求道。
「楓兒,如果易伯伯現在救你出去,你和你娘親都逃不掉被人害死,所以把你送在這里,是保護你娘親的最好辦法,也是保護你的最好法子,你明白嗎?」。易呈墨壓低著音聲,盡量將語氣流露的嚴肅一點。
「為什麼有人要殺我們,我們沒有得罪誰不是嘛!」楓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易呈墨,神色中充滿了一個孩子的天真和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