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這下慌神了,哪知道這孩子才見過她兩面,而且當時都給他服用了健忘的藥,這會昏睡了一個多月,他居然還能認出她來。
「皇上贖罪,奴婢是冤枉的。」白鴿兢兢戰戰的匍匐在地,一張小臉瞬間血色盡褪。
「楓兒,不許胡說,快吃飯。」郝若初這時又一臉怒色的斥道。
「娘……」楓兒貌似還想說什麼,但被郝若初一瞪眼,給嚇了回去。
「皇上,楓兒還是小孩子,小孩子不懂事,嘴里說出來的話不可信,您別放在心上了。」郝若初又轉向蕭瑾晟和顏悅色的說道。
白鴿終于看到了郝若初的側臉,她眉頭一皺,怎麼這麼眼熟呢。要不是怕被蕭瑾晟看到,她真想歪頭好好看清郝若初那張臉。
不過郝若初沒有讓她失望,她故意從眼底轉眼瞟了眼白鴿,露出一臉瀲灩風華的陰笑。
白鴿渾然一顫,那張臉何止是熟悉,簡直就是出現在她噩夢中的那張可怕的鬼臉,她那臉上的笑意,就像邪惡的幽靈般深深的映在她腦海中,她感覺頭腦瞬間陷入了空白的盲區。
蕭瑾晟自知自己的態度以及惡劣到了極點,就算不待見白鴿,起碼也要顧慮一點貞嵐的面子;況且關于楓兒遭遇的那件事,他心里已經有了定奪,沒必要跟一個宮人把事情撕開。
「你還不趕緊消失,難道要人請你出去嘛!」蕭瑾晟冷若冰霜的斥道。
「奴婢告退,奴婢告退。」白鴿唯唯諾諾的連連點頭,隨即便驚驚慌慌的退了下去。
白鴿真如魂飛魄散般狼狽的逃離了虎口,走出殿門口,還是魂不守舍的她,匆匆的奔進了夜色中,把守衛的宮人看了是一愣一愣的。
「楓兒……」
「皇上,還是趕緊用膳吧,再不吃菜都涼了。」
蕭瑾晟打算找楓兒把話問清楚,看看楓兒是否確定虐待他的人就是白鴿;但是郝若初適時打斷了他的話,貌似並不想提及這件事。
「初兒,難道你不想抓住虐待楓兒的罪魁禍首嗎?」。蕭瑾晟一臉凝重的看向她,他很不明,為什麼每次提到這件事,郝若初都會毫不猶豫的制止這個話題。
以她對楓兒的疼愛,不該是第一個想抓住那個惡毒的罪魁禍首嘛!
「這件事還需要去抓嘛?」郝若初很干脆的把話反拋了回來。
蕭瑾晟低了下了眸子,暗自嘆了口氣;是呀!這件事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嘛,他現在還一心想抓細節,還不是不想承認這件事跟貞嵐有關,那麼他執意的追究證據,又有什麼意義呢!
「其實皇上不必因為這件事感到愧疚,重要的也不是罪魁禍首,而是楓兒能好好活著,我便不求其它。」郝若初又輕聲細語的說道。
「好了,先坐下來用膳吧。」趁著這件事還沒徹底影響了大好的情緒,蕭瑾晟拉著她在身邊坐下。
郝若初也就坐了下來,但是心思已經不能回到最初的狀態;以蕭瑾晟的反應,顯然還是對貞嵐狠不下心,不過也沒關系,她可沒指望就因為這麼點事,就徹底毀滅貞嵐在他心中的分量,那樣的話,他們之間的感情未免也太不堪一擊了。
白鴿慌慌張張的回到嵐菱殿,將在宣明殿所發生的一切都一字不落的轉告貞嵐,尚未平靜下來的她,還是有點魂不守舍的狀態。
听聞一切後的貞嵐,已經找不到適當的情緒對待這件事;堵著一肚子無處可發,還不得不平心靜氣的去計劃該怎麼應對這些事。
看著桌上那碗已經涼透了的補膳,貞嵐抬手一揮,狠狠的將碗揮落在地。
一陣刺耳的碎響聲中,發發泄著她內心此時此刻的盛怒,一旁的小宮人壓低著臉,有人嚇得朝後縮,也有人可惜了那碗價值連城的補膳。
「娘娘息怒,奴婢認為這件事,咱們還需要從長計議。」一旁小草鼓起勇氣提出了建議。
「你認為本宮還需要你提醒嗎?」。貞嵐低冷的語氣,似乎是從喉嚨間直接發出來的音腔,听著讓人汗毛悚然。
「娘娘贖罪,奴婢的意思是,咱們應該換個邏輯去偵查,或許避開皇上的視線,興許能查獲更多有利線索。」小草雖然有點怯怯的表現,但是她態度非常鎮定。
「說說你的好法子。」貞嵐想想也是,自從出現那個孩子之後,她的全部心思,幾乎都關注在那個孩子身上,以致她忽略了全面的觀察。
或許她把視線從蕭瑾晟那邊轉移,說不定能在別處發現其它線索。
「前不久,奴婢偶然之中听說,說是皇上近來重提舊事,把郝家當年勾結蒙族的事情又翻出來重新審查,據說已經查出了眉目,所以奴婢覺得這件事值得娘娘您關注。」
「什麼!皇上居然重查郝家的事?」貞嵐有點不可置信的看向小草。
「此事實屬,而且皇上是下的密令偵查,估計知道的人沒幾個。」小草神神秘秘的說道。
「那你又是從哪里得知來的?」貞嵐音聲又低冷了幾分,甚至充滿了對小草的質疑。
「娘娘有所不知,奴婢有位遠房哥哥在戶使當差,奴婢正是從他口中得知而來。」
這些事不僅價值可貴,且還把這個人引薦了出來,貞嵐自然要給這個人幾分好處,于是她冷冷的道︰「改明把你這位哥哥宣來讓本宮瞧瞧,別埋沒了人才。」
「謝娘娘垂愛。」小草開心的下跪說道。
白鴿在旁跪了那麼久,冒著生命危險去打探來宣明殿的消息,最終什麼沒落著也就罷了,還惹得貞嵐一肚子怒氣;而小草區區幾句話,便哄得貞嵐盛怒全退,她心里當然是不平衡。
「娘娘,奴婢還有件事匯報。」白鴿又怯怯的說道。
「有話還不一口氣說出來,還要本宮伺候你不成!」貞嵐轉向白鴿這邊,已經是一張怒火中燒的表情。
「娘娘息怒,奴婢想說,這件事有點詭異,奴婢怕沖撞了娘娘聖顏。」白鴿嚇得惶誠惶恐的頷首說道。
早知道貞嵐是這種態度,她懶得再給自己找罵。
「本宮這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唯獨沒見過什麼鬼神,本宮也不信這世間存在鬼神之說;所以你大可說來,本宮不會治罪于你。」貞嵐靠在軟榻上,一副盛氣凌人般的說道。
貞嵐倒是真不信了,經歷了深夜那幽靈般的白影,現在又來個詭計事件,她還不信了,難不成這世間真有鬼神之說。
「回娘娘,方才奴婢在宣明殿見到的那名神秘女子,好像……好像……好像就是當年的廢皇後。」白鴿雖然心里有了個保障,但是說到重點,她還是結結巴巴的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貞嵐突然從軟榻上站起,異常激烈的反應,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想到自己會是這個反應,因為完全是處于本能的反應。
「娘娘息怒,白鴿姐姐只是說像而已,說不定是白鴿姐姐看錯了,也說不定只是巧合罷了。」小草見貞嵐身子有點顫抖,她連忙上去攙扶著她,語氣也非常溫和的安慰道。
白鴿不服氣,小草這話分明就是故意針對她,于是她又說道︰「娘娘,奴婢還沒到老眼昏花的時候,奴婢敢保證,那個女人的容貌和郝氏皇後的容貌極為像似,而且那身型,那音聲,奴婢誓死都不會忘記;如若娘娘不信,娘娘大可以找機會前去會會那個女人,奴婢保證娘娘也會為其感到震驚。」
貞嵐緩解了一下情緒,又坐回軟榻上,以白鴿跟了她這麼多年的經驗,應該不至于敢說謊欺騙她,而且當年白鴿和郝若初的交際甚多,不應該會存在誤認的情況。
「白鴿姐姐,你真的確定那個人就是當年的廢皇後嘛?要知道,那個廢皇後可早就在前不久那場大火里葬身了,難不成她又還魂術?」小草很是好奇不明的說道。
「小草妹妹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當初那場大火確實是出自我手,且娘娘也在場目睹了那場火勢,但至于那個廢皇後是否真的葬身火海,咱們誰也沒親眼看到,妹妹憑什麼保證那個廢皇後葬身在火海中?」白鴿面臨小草的惡意找茬,她也絲毫不示弱的冷言反問。
「姐姐莫不是年紀大了,記憶不太好了吧!當時冷宮的房門可是被牢牢封鎖的,且事後確實在冷宮里搜出一具已經燒焦的尸體;經證實,那尸體確實為女子,也就是居住在那里的主人,難不成此事還會有誤不成?」小草嘴角一揚,露出一臉得意的冷笑。
比起小草的驕縱,白鴿反倒是一副淡若的說道︰「妹妹也說了,那具尸體已經被燒焦,並不能辯分死者的真容;也就是說,誰都不能保證那具焦尸就是那名廢皇後。」
小草不服氣,當然還想反駁,但是抽了抽嘴角,又愣是反駁不出一句話來。
「夠了!都別吵了。」貞嵐適時的怒斥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