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小宮人一臉喜色,「只要女俠能救小的,小的日後一定為女俠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以後的事,不急著現在說;想從這里解月兌,就先得填飽肚子,不然哪來的力氣逃命。」白鴿說著,將手中的瀾子放在地上。
蹲牢獄的人幾乎都知道一個規矩,那就是有人無緣無故來給自己送好吃的,因為通常這是送行前夕才會有的待遇。
「女俠,您這是……?」小宮人看著地上的籃子,心里有點發毛了;整個人也開始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咱們都是替主子賣命的人,生死早已經不在自己掌控之中;我此來,也是奉娘娘之命,看在你老實本分的表現上,賜你一個痛快的了斷;否則他日皇上派人來審問,恐怕七十二道酷刑,你全都逃不掉;與其去受那苦不堪言的酷刑,你還是識相點比較好。」白鴿一邊說著,一—無—錯—小說邊從籃子里拿出一壺酒,順便斟了一杯在手。
「女俠,女俠……你饒小的一命吧,求您在娘娘面前替小的說兩句好話,小的真的不想死,女俠……」小宮人可憐兮兮的叩頭哀求道。
白鴿怒哼了一聲,「廢話少說,本姑娘沒時間跟你在這里耗費時間,如若你不配合一點,你的家人便會淪落到跟你同樣的下場。」
小宮人漸漸後退的身子,突然停了下來,想到要連累自己的家人,他猶豫了,也非常痛苦的徘徊在生與死之間。
「你可要想好了,只要你喝下這杯酒,你的家人從今往後都不會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而且娘娘還會賞他們金銀珠寶,供他們衣食無憂。」白鴿見他猶豫了,就知道抓到了他的弱點,所以又趁熱打鐵。
小宮人抓著胸口,在內心掙扎了許久,為了家人犧牲他一個人,他沒有理由拒絕。
「好!我答應你們,但如果你們敢出爾反爾,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小宮人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就安心的去吧。」白鴿嘴角一揚,一臉狡黠的冷笑。
小宮人顫顫瀝瀝的把接過她手中的酒杯,一想到死亡,他又開始恐懼起來。
「咳!」
突然一聲清脆的咳嗽聲傳來,嚇得白鴿和那名小宮人都猛地一顫。
循音看去,從一個轉角走出來的一個身影,走出來的是萬福公公,隨後的人,已經可想而知是誰。
蕭瑾晟一身黑色錦服,雙手負後,一副昂首挺胸的走了出來,對于白鴿而言,無疑是一顆煞星降臨。
「皇……皇……皇上……」白鴿一臉愕然震驚的看著蕭瑾晟,腳步慌張的後退,手中的酒壺‘砰’的一聲落地,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
「深更半夜,你來這里做什麼?」蕭瑾晟並沒有大發雷霆,反倒是一副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句。
「我……我……」白鴿嚇得結結巴巴,差點連自稱都忘了,于是她慌忙的下跪說道︰「回皇上,奴……奴……奴婢來看望一下這個小宮人。」
白鴿緊鎖著眉眼,壓低著臉,掩藏著不安的神色。
「大膽!大牢禁地,也是你說來就來的地方嘛?還不快快從實招來。」萬福上前大聲的怒斥道。
白鴿身體猛地一顫,兢兢戰戰的匍匐在地上,已經嚇得滿頭大汗;靜下心來,她意識到此事並不簡單,自己應該是中計了。
「你可以不說,朕有辦法讓你主動開口。」蕭瑾晟才沒有耐心陪伴她在這里耗費時間,所以他轉眼瞟了萬福一眼。
萬福會意後,隨手招呼緊隨在後的宮人,只見那宮人提著一條凶神惡煞的紅蛇走了過來。
白鴿見狀,一張小臉刷的一下煞白,難道這些人連她畢生最恐懼的東西都模索清楚了嘛!
眼看那條蛇緊緊靠近了過來,她開始顫抖的往後挪,顫抖的雙手,已經不容許她掌控;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生死的問題,而是怎麼死的問題。
余光中忽然看到地上打碎的酒壺中,還殘留著酒,她牙一咬,反正逃不過一死,與其別折磨,還不如選個痛快的死法。
在所有人都意料不到中,白鴿突然快速的撿起地上的瓦片,一口將殘留的酒全部喝下,一旁的萬福沖上去,愣是沒來及阻止。
就連站在後面的蕭瑾晟都沒有想到她會選擇如此極端的做法;不過她口中的話,已經不再重要,因為她的身份,足以證明這件事和貞嵐月兌不了干系。
「娘娘……奴婢這輩子……對得起您了。」白鴿口吐黑血,在奄奄一息倒下的那一刻,她用盡最後一口氣說了這句話。
白鴿倒地後便斷了氣,蕭瑾晟揚聲喚道︰「易呈墨……」
易呈墨從後面走了出來,二話沒說,直接到白鴿身邊蹲下在她鼻息下試了一下,他眉頭一皺,轉眼對蕭瑾晟搖了搖頭。
「都帶走。」蕭瑾晟留下冷冰冰的話,掉頭離開。
萬福在後招呼宮人將白鴿的尸體運走,以及那個已經被嚇傻了的小宮人,事情暫時告一段落。
嵐菱殿——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貞嵐剛從睡夢中迷迷糊糊的醒來,便听到外面宮人咋咋呼呼的叫喊聲,她閉上眼楮,眉頭一蹙,真希望只是睡夢中的幻覺。
「吵什麼吵,沒看到娘娘還沒起身嘛!」殿門口,小草訓斥的音聲又傳來。
「小草姐姐,您不知道,出大事了,白鴿姐姐她……她……她死了。」小宮女結結巴巴的說著,便傷心的哭了起來。
「你說什麼?誰死了?」小草一把抓住小宮女的胳膊,一臉震驚的問道。
「是……是……是白鴿姐姐。」小宮女更加傷心的大哭了出來。
小草臉色瞬間刷白,許是消息來得太突然,她有點不敢相信的傻站著,雙腿發軟,腳步連連後退。
雖說和白鴿是水火不容,處處勾心斗角,但那也是為了生存的一席之地;可突然听到白鴿的死訊,她卻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高興。
「小草,小草……」
直到殿內傳來貞嵐的喊聲,小草這才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她收起驚惶的情緒,趕緊轉身跑了進去。
「娘娘,您叫奴婢。」小草進殿後,情緒已經恢復如常。
「方才宮人來匯報什麼,什麼人死了?」貞嵐一臉冷色的問道,其實她已經听到剛才她們的對話,只是同樣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所以她再度確認。
「回娘娘,白鴿姐姐自從昨夜出去後,便再也沒回來,今早宮人來匯報,說是發現白鴿姐姐死了。」小草說著,也情不自禁的傷心哭了出來。
沒有任何做作的情緒在里面,小草是發自內心的傷心,畢竟也是姐妹多年,拋開在主子面前那點不愉快,私下還算是不錯的鄰里姐妹。
「帶本宮去看看。」貞嵐也如晴天霹靂般頭腦一片空白。
但是她所關心的並非是白鴿這個人,而是她的死因,已經事情的全過程;因為她清楚的知道,白鴿夜色前去大牢試圖對那個扮鬼的小宮人滅口,可這會事情不知道有沒有辦成,她卻莫名其妙的先死了。
「娘娘……」
貞嵐剛走出殿門,便看到院內圍滿了宮女,她走了過去,引來宮人唯唯諾諾的退在邊上。
地上擺著一具尸體,不用想也知道是白鴿,只是用白布蒙著,看不見她的死狀。
「查明情況了嗎?」。貞嵐冷冰冰的問道。
「回娘娘,奴才一早起身打掃院子的時候,便發現白鴿姑娘的尸體被人送在殿門口,經奴才打探,據說是宣明殿的人送來的。」
貞嵐臉色一沉,眉宇間爬上一絲深冷,「你是說,白鴿的尸體是宣明殿人送回來的?」
「回娘娘,正是宣明殿的萬福公公帶人送回來的,萬福公公還讓奴才轉告娘娘一句話,說是切莫自作聰明。」小宮人又怯怯的頷首說道。
貞嵐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直線,藏在寬袖中的雙手緊扣在掌心;萬福傳達這句話給她,顯然是暗示她將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給演砸了,現在又試圖想殺人滅口,一切看似計劃的周密,其實只是她一個人在自作聰明,而蕭槿晟才是那個在後的黃雀。
這件事,蕭槿晟那邊肯定已經知曉,但是關于他知道多少,貞嵐並不得而知;而蕭槿晟之所以沒有親自來審問她,顯然是給她機會自己澄清,所以她必須盡快找到借口把這件事撇了出去。
「小胡子,宣明殿那邊可有異常情況?」貞嵐冷冰冰的問道。
「回娘娘,皇上一早正常上朝,這會估計還沒下朝呢。」一旁的一個小宮人上前頷首說道。
「你們所有人都給本宮听著,從今天開始,你們任何人一言一行,都必須嚴格照本宮說的去辦,誰人要是在敢給本宮填事,白鴿就是你們的下場。」貞嵐厲眸一深,語氣陰淒淒的令人發直。
「哼!」貞嵐輕哼了一聲,怒氣沖沖的拂袖離開。
留下一群人在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為白鴿感到寒心,也有人為今後的處境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