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晟不想把自己多置之在尷尬中多一秒,所以他索性就主動開口。
「那就有勞皇上了。」郝若初也不好過分推辭,但是她很清楚,蕭瑾晟一定不相信她是真的來找貞嵐敘舊的。
蕭槿晟送郝若初的一路上都沒有言語,沉默了一路,回到殿內,蕭槿晟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皇上,夜深了,臣妾伺候您就寢吧。」最終還是郝若初先開口。
「初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朕?」蕭槿晟牽著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郝若初低眸猶豫了一下,她就知道蕭槿晟肯定不會輕易相信她是去找貞嵐敘舊;可是楓兒擅逃黑屋是事實,要是被蕭槿晟知道,只會讓他對楓兒更加失望。
「皇上多慮了,臣妾近來狀態不佳,總是念起以前的點點滴滴,所以才會想著去找貴妃娘娘聊聊家常,並沒有其他事。」郝若初決定還是先瞞著蕭槿晟,看看貞嵐想打什麼主意再說。
「既然你不願說,朕也不勉強你,早點睡吧,朕先回宣明殿了。」蕭槿晟留下話,便起身離開。
他的表現,不用猜也看得出是生氣了,只是沒有對郝若初發怒罷了。
郝若初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卻不能去解釋,只留給自己一聲默默的嘆息。
次日一早,郝若初又來到嵐菱殿,結果還是沒有見到楓兒,但是意外的是,又遇見了另外一個人,就是赤刀。
「參見郝妃娘娘。」赤刀既然和郝若初已經撞了個對面,于是他就走上來拱手說道。
「你是…?」郝若初打量了他一下,對他的身份感到很好奇,一個陌生男人,常常出沒堂堂貴妃的宮殿,也不怕遭人閑話。
「鄙人赤刀,現任榮輝皇子的老師。」赤刀還算是恭敬的說道。郝若初點了點頭,也沒有多想,因為自己為孩子找老師也是正常事,這只能證明貞嵐重視榮輝這個孩子。
「那榮輝皇子就有勞赤大人了。」就這麼站著也尷尬,郝若初又溫和的開口。
要是楓兒也能听話,她可以像別人一樣為他做很多事情。
「娘娘言重了。」赤刀見她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又道︰「娘娘好像有心事?」
郝若初淡淡的抿了抿嘴角,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已經不由她自己把控,一個素未平生的人,居然都能看出她有心事。
「鄙人斗膽,敢問娘娘是否在為榮盛皇子的事擔心?」赤刀又說。當然,他也不是平白無故詢問,早在貞嵐那里得知有關楓兒的事情,只是沒想到貞嵐的手段有點特別。
「怎麼,赤刀大人也知道榮盛皇子的事?」郝若初有點驚訝的看著他。貞嵐說好不會泄露楓兒的行蹤,這會怎麼連一個老師都知道情況了;這樣一來,楓兒逃離黑屋的事,豈不是很難瞞住。
「略知一二,不過榮盛皇子就在後院,這會應該正和榮輝皇子玩耍呢。」赤刀依舊是平淡無奇的說道。
「那赤刀大人可否帶本宮去見一面榮盛皇子?」郝若初激動的說道。不難听出,赤刀好像很清楚楓兒的下落。
赤刀低著眼簾,沒有回答,並非是猶豫,而是為難。
「你放心,如果榮盛皇子不願見本宮,本宮也不會強迫,本宮只要遠遠看他一眼,知道他平安無事便放心了。」郝若初看出赤刀的為難,畢竟這里還是貞嵐的地盤,任何事還不得貞嵐說的算,所以她也不好過分為難人家。
「娘娘愛子心切,鄙人可以理解,娘娘請隨鄙人來。」赤刀本來就沒打算拒絕郝若初,當然少不了做做樣子。
「多謝赤刀大人。」郝若初高興之下,居然很客氣頷首示意了一下。
赤刀也禮貌的頷首回禮,隨即便引領著郝若初朝後院走去;他選擇的一條路線,是平時宮人最少經過的地方,雖然有點繞路,但是他很享受和郝若初單獨交際的時候。
來到後院,遠遠的便能看到楓兒和榮輝在練功,兩個人打打鬧鬧,悅耳的嬉笑聲一陣陣傳來。
郝若初已經忘記多久沒有見到楓兒這樣開心的一面了,一時間,她不忍心上去打擾,生怕自己的出現,會影響了楓兒的好心情,所以她選擇了遠遠的看著。
「娘娘不打算過去嗎?」。赤刀見她站在原地,于是他開口問道。
「還是算了,免得他看到本宮不開心。」郝若初嘆了口氣。楓兒現在正在氣頭上,即便她出現,也只會遭到他的反感,索性先讓他心情緩解了一下,反正逃都逃出來了,總不能再把他送回去,最多找個合適的機會跟蕭槿晟請罪就是了;對于一個生命線完全沒有保障的孩子,相信蕭槿晟也不會過于為難他。
「榮盛皇子還小,娘娘不必為其擔心,待榮盛皇子消氣了,自然會明白娘娘的苦衷;況且留在這里也算安全。」
「但願這里是個安全的地方。」郝若初又情不自禁的嘆道。
關于貞嵐的用意,一時半會恐怕還不會輕易讓她知道,但她絕不相信,貞嵐會好意把榮盛收留在這里。
天氣有點燥熱,貞嵐親自帶來了新鮮的水果給榮輝和楓兒解渴,榮輝和楓兒拿著水果吃的是津津有味,笑聲不斷。
還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的郝若初,心里無比的失落,沮喪;楓兒臉上的笑顏,曾經只在她一人面前展露過,如今貞嵐卻取代了她的位置,自己這個母親做的該有多麼失敗。
這時,貞嵐朝她這邊指了過來,應該是在告訴楓兒,她在這里;但是楓兒只是順著方向看了這邊一眼,立馬又掉頭就走。
雖然隔著一定的距離,但是看得出楓兒還在生她的氣,不然也不至于看到她在這里,他就氣沖沖的走了。
郝若初眉頭微微一凝,流露出一臉悵然的表情,默默的嘆了口氣,看著貞嵐走了過來,她的心情無比沉重。
「參見貴妃娘娘。」既然人家走上來了,郝若初總不能站著不動,所以她迎上去頷首行禮。
「原來郝妃還沒走啊,怎麼也不說一聲,本宮好命人招呼著。」貞嵐走上來,面目含笑的說道。
「臣妾念子心切,不得已擅自前來看望一眼,驚擾了娘娘,臣妾心里已經是過意不去,怎敢再讓娘娘派人招呼。」郝若初才懶得應付她虛情假意,所以她倒是略顯不瘟不火的說道。
「不過榮盛皇子心情還不大好,本宮是好說歹說,榮盛皇子愣是不肯來見郝妃一面,本宮也是沒辦法,畢竟還是皇子,本宮也不好過分強迫,所以郝妃恐怕還要忍耐一陣子念子之苦。」
「多謝娘娘關心,臣妾忍一時半會不打緊,只是有勞了娘娘照看著,臣妾這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待皇上空下來,臣妾便去向皇上說明此事,不管是罰,是赦,一切全憑皇上定奪。」郝若初想試探一下,如果她把這件事告知蕭槿晟,貞嵐會是什麼反應。
「郝妃此舉當然是好,只是榮盛皇子對郝妃誤會現在是極深,如果郝妃這麼做的話,郝妃和榮盛皇子母子之間這個結,恐怕就更不好解了。」貞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道。
她是無所謂郝若初去不去跟蕭槿晟講明楓兒逃跑的事情,因為反正事情瞞不住,她的目的是讓蕭槿晟對楓兒影響更加不好的同時,重點並不在這上面,所以郝若初去說也罷,不說也罷,都沒有太大影響。
但是在郝若初理解下,貞嵐這話意顯然是不希望她去向蕭槿晟主動請罪。當然,她所說的也不無道理,楓兒現在是恨她成結,如果她再不維護他,還把他送去請罪,楓兒只會更加恨她。
「娘娘所言在理,楓兒這個孩子任性慣了,一時半會怕是很難跟臣妾回去,所以恐怕還要勞煩娘娘照應一陣子,待楓兒氣消了,臣妾再帶楓兒向娘娘謝恩。」郝若初也不急著帶楓兒回去,反正嵐菱殿也不是一人兩人知道楓兒在這里,量她貞嵐也不敢把楓兒怎樣。
「郝妃言重了,都是為南北朝後繼著想,還說什麼謝恩吶。」貞嵐看似一臉笑意,話語卻字字帶刺。
後繼,顯然跟楓兒沒有關系了,貞嵐這話無疑是在郝若初內心的傷口撒鹽。
「那臣妾就不在此多做打擾了,臣妾告退。」郝若初頷首示意了一下,估計這樣下去,她只會自討苦吃。
「郝妃慢走。」貞嵐聲音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看著郝若初離開後,貞嵐才將目光投在一旁的赤刀身上,目光冷的令人發直,不過赤刀顯然是不懼這種冷色。
「誰讓你帶她過來的?」貞嵐走至赤刀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
「只是順路就一起過來了。」赤刀也不溫不火的說道。
「你們剛才聊得不是很歡快嘛,怎麼,不打算跟本宮分享一下你們都聊了什麼嗎?」。貞嵐的語氣貌似帶著一點醋味,當然,她好不容易找到赤刀這麼個知己,當然是希望他對自己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