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妝腳步一停,秀眉微微蹙起,復又緩緩舉步,松陽公主也有些吃驚,望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
謝復初不敢再說,見主子不問,退了兩步,跟在魏進等身後。
行走在長廊上,將至主殿門前,卻見馬六貴呼哧呼哧地從通訓門方向跑了來,凌妝便駐足等候。
馬六貴跑上漢白玉台階,在涵章殿門前迎住良娣,匆匆請個跪安,道︰「請良娣安,請公主安,太子爺吩咐擺宴,將軍們一同下朝,不多時就要到了。」
凌妝問了句︰「已經散朝了?」
馬六貴雞啄米般地點著頭︰「奴婢離開的時候,有個御史攔在朝房外破口大罵,長勝伯追著砍人,許多大臣圍攏上去,還不知怎樣了呢。」
散朝了還鬧?情況當真有些混亂,凌妝嗯了一聲,打發王順發與裘富民下去布置,卻見松陽公主沒有=.==回避的意思,想了想,她衣著胡服,顯然有所準備,若撞見將軍們,依著鮮卑禮儀倒不用回避,遂帶了她同回涵章殿。
恰巧盧氏理完俗務回來復命,凌妝邊由宮娥侍奉著換上燕居常服,邊听她奏事,松陽公主就坐在一旁的繡墩上喝茶等著。
盧氏呈報最大的問題,又是各司局請求調撥用度,又道︰「詹士府凌左丞在鼓樓大街上開了一家玻璃鋪子,專賣琉璃廠燒制的琺瑯器、玻璃器皿,說是日前出手一尊透明琺瑯香爐,竟得了三萬輛銀子。凌左丞將銀子歸入了娘娘的私庫,是否可以動用?」
聞言凌妝不禁驚訝︰「一個琺瑯香爐能賣三萬兩?」
盧氏謹慎答言︰「凌左丞說,那晉商為的是‘紫宸宮制’。而且物以稀為貴,除了東宮琉璃廠,別的地方還真燒不出這麼漂亮的物件來,其余賣的也很好,多不過五六千輛銀子一件的,現今娘娘私房賬上已經有七萬六千五百三十兩銀子,一百個小金錠了。」
開店的事凌東城曾對凌妝說過。當時她看琉璃廠一日能出不少件花色各異的擺件,多了也是無用,隨口答應。不想卻來了大錢,對父親做生意和忽悠人的本事,倒生出幾分佩服,笑盈盈道︰「既入了我的庫。盡管充入東宮用度便是。」
盧氏領命肅立。
凌妝卻想到太子指派的三路剿匪軍因糧草軍餉未備齊還不能上路。最直接最來錢的礦權就迫不及待地提前上了議事日程,昨日太子曾跟她提起今日朝議主要為了此事。
正月初六開朝的時候,永紹帝曾說以半月為期讓戶部調撥西軍的糧草,現如今浙江的一百萬石才到一半,江蘇的卻說還在籌措,士兵們的餉銀也無有下文,究竟是朝臣辦事的效率令人生氣,還是皇帝背後另有指示。實在不好說。
這世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顯然已成亙古不變的道理,軍知院設立還未曾听說出過太大的風波,要拿礦權卻鬧出人命了……
程妙兒正替凌妝抿緊發上花樹金簪,立于窗邊的姚玉蓮卻已看見了外頭的情形,輕聲提醒道︰「娘娘,太子殿下領著將軍們回來了。」
凌妝和松陽公主並肩迎出大殿,見容汐玦也未坐步輦,負手而來,周圍的有兩個將領邊走邊激動地說著什麼,他的臉色卻是越發沉郁。
今日來的將領眾多,除了已經熟悉的陸蒙恩等人外,還有前軍車敬之帳下的三員牙將,中軍伏郁侯和羽陵侯的參將等。
凌妝正猶豫是否該回避,容汐玦已接了她的手直入大殿往上座走。
卻听長勝伯劉度哇哇大聲嚷著︰「若非大哥攔住,我定要將那干饒舌的老頭都砍了,呸!這幫不做事只賣嘴皮子的鳥人,好意思做官!」
上官攸物傷其類,不免橫他一眼,陰陰地道︰「動手的未必比動嘴的強。」
劉度橫眉怒目對著他吼道︰「軍師胳膊肘朝外彎?」
此人是比陸蒙恩更加張狂草包的性子,上官攸懶得與他一般見識,哼了一聲不接腔,劉通已斥道︰「這是在哪里?軍師已是從一品軍知院督首,你還有沒有上下尊卑?」
太子自不消說,底下劉度只服大哥與車敬之,听了劉通呵斥,只好朝上官攸略一抱拳當做賠罪,嘴里卻還要嘀咕︰「又不是行軍打仗,什麼都要听軍師的。」
大殿兩廂置了花梨木座次,容汐玦落座回身,松陽公主和各將領也按品級尋了位置坐下,劉通仰首道︰「今日殿下手刃遲節,痛斬杭雙丘,真是大快人心!也叫他們見見,什麼叫殺人。」
松陽公主原本就听謝復初說乾元殿上死了人,這會兒不免有些變了面色。
陸蒙恩等齊齊點頭,似乎沒有人將在座的松陽公主當一回事。
凌妝听了卻委實吃了一驚,難道他們竟然在金鑾殿上擅殺了大臣?
容汐玦對待她總是溫情款款,早叫她忘卻了他起初的名聲,還是不敢相信︰「是殿下賜死他們的?」
陸蒙恩大馬金刀跨坐在紫檀座上,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工部尚書遲節、侍郎杭雙丘,還有兩個御史,全在殿上被殿下賜死了。」
在金鑾殿上殺二三品的大員像殺雞似的口氣,令凌妝倒抽一口涼氣,卻不知該作何反應,看了眼松陽公主,倒比自己還淡定,卻不知是怎麼想的。
容汐玦輕輕拍了拍她擱在膝上的手道︰「總之銅陵的所有礦權已經拿下。」
「是……為了礦權?」
即使為了礦權議事,似乎也至于動手殺朝廷大員……
朝堂上的刀光劍影,雖未親眼見到,但腥風血雨竟是近在咫尺,凌妝想起那場面,隱隱後怕。
賀拔 在一旁請命傳膳,容汐玦見她走神,便點頭命傳。
眾將領中倒是劉通細心,解釋道︰「良娣有所不知,這些人,給臉不要臉,太子一次次容忍,越發蹬鼻子上臉起來。」
連素不開口的羽陵侯阿史那必力都蹦出兩字︰「該殺!」
既然眾口一詞,必然事出有因,凌妝還在思量著。內宮不得干政,在眾將面前不該插嘴,于是緘默不言。
打量底下一公四侯,今日還多了一個伯爵,雖然表情各異,但明顯都透出十分解氣的模樣,也是暗暗詫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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