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半分鐘後,凌玖川不明顯地嘆了口氣。
女孩接著笑道︰「好吧,等你想送她回去的時候,來找我就是了。」
凌玖川「嗯」一聲。
舒葵看自己的話完全沒有被他們倆當回事,不禁火氣更甚,還想說什麼,卻因為看到女孩慢慢地走過來而一下戒備起來。
「別怕,我不會怎麼樣你的。」女孩在她面前站定,「我叫石慎諾,是聖澤國的國王,凌玖川的朋友——既然你是他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剛才的事,非常對不起,你告訴我是誰打的你,我回去把那家伙的手剁下來。」
這話讓舒葵不知該怎麼回才好。
石慎諾看她不出聲,略想一想,沒再多說什麼,寒暄幾句後,即告辭離開。
玉筱喚進早已等候在大殿外的醫官,給舒葵上藥。
「你憑什麼不讓她送我回去?」舒葵疼得嘶嘶地吸著氣,還不忘朝凌玖川發難。
凌玖川則顧左右而言他︰「在這里,凡人要麼是食物,要麼是奴隸,就像你們對待普通動物那樣。」
「那在人間,就是看上了別人家養的一只狗,也不至于這樣明搶啊。」盡管不願意被拿來和動物作比較,但舒葵仍是十分不忿地打了個比方。
凌玖川見成功轉移了話題,便放松了身子,斜靠在了王座的靠背上︰「倒不是搶,是因為我跟她已經認識近千年了,關系很好,經常是到對方那里,看上了什麼,說一聲就拿走了,所以今天,她也以為我肯定會把你送給她。」
「太橫,太不講理了。」舒葵還是沒有消氣。
「石慎諾的性格就是這樣,並不是壞人,多接觸幾次就知道了。」凌玖川站起身,走下王座,「她已經向你道過歉,就算了吧。」
自此以後,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沒有人再提起,舒葵也開始每天準時到萬籍樓上班,帶著對父母和妹妹的萬分擔憂,日復一日地瀏覽起樓中的書籍,以期能發現什麼可以讓自己重返人間的線索。
這期間,玉筱來過,送還她落在花園里的樹葉賬單,她也去拜訪過金洛洛,想還了那一兩黃金,不過,金洛洛說什麼都不肯收。
而臉上的傷,就算每天都敷藥,卻還是好得很慢,兩周之後,依舊是一個青紫的掌印,只是腫消了很多,也沒有那麼疼了。
這天下午,她正在萬籍樓三樓看書,忽然听到樓下一陣嘈雜。
「舒葵,在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走下樓,發現站在大廳里的,居然是石慎諾。
「嗨。」石慎諾大大咧咧地打著招呼,命身後的人把一個一尺見方的錦盒放在前台上,「送你的,打開看看吧。」
舒葵很意外,出于禮貌,道了謝,伸手打開了盒子。
第一眼,她看到在紅色的絲絨上,放的似乎是棵干枯的小樹,短短的樹干上,有五根長短不一的枝椏,不過顏色灰黑,像是被燒過一般。
「這是打你那人的手,給我剁下來了。」石慎諾淡淡地說。
舒葵嚇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石慎諾並未發現她的驚恐,轉而拿起放在斷手下方的小瓶子︰「還有這個,藥。」
說著,看了看舒葵的臉︰「你的恢復能力真是不行,半個月了,還有這麼大一個印子。拿去吧,用幾天就好了,保證不留任何痕跡。」
正當舒葵抱著戒心,猶豫著要不要去接時,金洛洛翩翩然從門外走來。
「慎諾陛下,你好。」她雙手交疊放在小月復上,鞠了一躬。
「嗯,好。」石慎諾看起來不怎麼喜歡金洛洛,「你到這里來干什麼?」
「她是我朋友。」舒葵搶著答道。
「又是朋友?」石慎諾看向金洛洛,見她點點頭,不禁揶揄道,「人緣可真好。」
舒葵沒搭話,金洛洛也不作聲。
「每天一或兩滴,涂在傷處,只能舒葵一個人用。」石慎諾把小瓶子放回錦盒,邊轉身邊揮了揮手︰「走了,你們聊吧。」
舒葵看著她漸行漸遠後,轉向錦盒里的斷手和藥瓶,不知該拿它們怎麼辦好。
金洛洛也注意到了這個錦盒,湊過去,指著藥瓶問道︰「讓我看看行嗎?」。
舒葵當然不會不同意︰「嗯,這是什麼?」
「青曇玉露。」金洛洛拿起藥瓶,「聖澤國有一種青色曇花,每百年的七月開一次花,只開大約五分鐘的樣子,在花朵開到極致時,將整朵花摘下,立刻放入前一年白露後的第一場露水中浸泡,這樣一來,不論泡多久,花都不會腐敗,露水的顏色也會慢慢變青。」
「是傷藥嗎?」。舒葵又問。
「可以療傷,但不是最好的。它的主要功效其實是美容,每天只要兩三滴,除疤祛斑不用說,更可以保持容顏不老,讓皮膚白皙細女敕。」金洛洛拔了瓶塞,往里看一眼,把藥瓶遞到舒葵面前,「這顏色,可能已經泡了很久了。」
舒葵湊過去一看,里面僅小半瓶水,清澈透明,猶如一塊上好的翡翠。
「青曇數量很少,青曇玉露是聖澤國的特產,很名貴,我從來沒見過,只是听說。」金洛洛把瓶塞重新塞好,朝錦盒打量片刻,「這盒子好像有兩層。」
「是嗎?」。舒葵完全沒注意。
「要不,讓小的試試吧?」一直站在旁邊的白敬之終于找到了效力的機會。
有斷手在里面,舒葵壓根就不想去踫錦盒,現在見有人可以幫她,當然最好不過。
白敬之來到錦盒前,雙手沿著邊緣細細地模,很快就在盒蓋和盒身連接的鉸鏈前發現了兩個淺淺的凹坑,只見他用食指輕輕一摳,襯著紅絲絨的盒子內部便被提了起來。
下層大概只有兩寸多高,黑色的絲絨之上,橫躺著個瓶子,以蠟封口,瓶頸比較短,瓶身扁而大,將整個空間佔得滿滿當當。瓶子里是透明的液體,沒什麼顏色,中間則赫然盛開著一朵大花,青翠欲滴,仿佛碧玉雕琢而成。
「聖澤青曇!」白敬之瞪大了眼楮,連聲音都變了。
「這就是青色曇花?」舒葵對花草並不了解,沒見過曇花長什麼樣子。
金洛洛點點頭,緊緊盯著瓶子。
白敬之小心地拿出瓶子,邊轉動瓶身欣賞里面的花,邊嘖嘖稱奇︰「慎諾陛下真大方,送一小瓶陳年玉露不說,還送一朵前幾年才泡上的花,她可是誠誠心心地在道歉。」
「她是應該好好道歉。」舒葵撫著臉頰,心中的不快總算稍有減少。
隨後,一轉頭,驀地發現金洛洛始終拿著那一小瓶青曇玉露,一臉不舍。
「送給你吧。」舒葵早就想還她一個人情了。
「那可不行,慎諾陛下說了是給你的。」金洛洛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笑笑,把小瓶子放回到錦盒里,「你不知道她的脾氣,她親自拿來這麼貴重的東西,還特地關照了,你再轉送他人,她肯定會大發雷霆,這樣一來,你以後如果想通過聖澤國回人間就很困難了。」
「通過聖澤國真的可以回到人間?」舒葵覺得希望又回來了。
「是啊。」金洛洛很奇怪會听到這樣的問題,「陛下沒有告訴你嗎?聖澤國內有一個通道是專門通往人間的,聖澤的術士們可以自由來往于三疆境和人間。」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舒葵很驚訝,也有點生氣,「我一直以為,要回去,除了讓仙魔幫忙,就只有皆往道這一個辦法,我還以為石慎諾認識仙或魔,或者她本身就已經成仙入魔了呢。」
「聖澤國的通道不是什麼機密——他大概是不想欠慎諾陛下的情吧。」金洛洛替凌玖川想了個理由來開月兌。
舒葵「哼」一聲︰「他就是不想讓我回去,這個守財奴,估計還是怕我跑了賴賬。」
頓了頓,又覺得有些不對︰「那如果聖澤國內就有通往人間的通道,為什麼平時都沒見你們去,一定要等六十年才開的皆往道呢?」
「那個通道是專門給人類走的,不說我們,就是有人類血統的悠嵐國國民也過不去。」金洛洛答道,「據說是很久很久以前,女媧大神創這三疆境時,親自設下的禁制,沒人能破的。」
「為什麼不讓你們到人間去?是因為你們喜歡吃人?」舒葵想到了初見凌玖川時的對話,「你們一直是人的樣子,真的是為了適應人類的生活,等皆往道開了,好過去抓人吃?」
「當然不是。」金洛洛大聲否認,並一臉詫異,「保持人形時,修煉會稍微容易些,僅此而已。」
听到這話,舒葵不響了,眼前浮現出凌玖川那張要笑不笑的臉,覺得自己是徹底被愚弄了。
「要是兩位願意听,我對三疆境的由來倒還是略知一二的。」白敬之在旁邊清清喉嚨,開口了。
舒葵和金洛洛對看一眼,異口同聲道︰「你說。」
白敬之讓她們先坐下,然後清清嗓子,將他所知道的傳說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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