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去找?」大樹和醫生對看一眼。
舒葵點點頭。
「寨子外面是密林,迷路了怎麼辦?你知道用來做解藥的草藥長什麼樣子嗎?有了解藥,他也未必能活,你清楚嗎?」。大樹一連問出三個問題。
舒葵仍然點頭︰「我清楚,有了解藥也未必能把王大爺救回來,但是,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看著他等死,我做不到。出去以後,我會沿途做好記號,萬一迷路,就當是命,我盡力了,問心無愧。至于做解藥的草藥長什麼樣子,希望醫生能告訴我。」
這番話,說得平靜、條理清晰,也說得大樹和醫生又是對看一眼。
「走,我們去問問寨主。」大樹朝門外一歪頭,率先走了出去。
過一會,醫生獨自一人回來,遞給舒葵一張照片,邊說邊比劃︰「去吧,寨主同意了。這是解藥,九葉花,大概這麼高,一般長在陰暗處,整株都要,包括根須,越完整越好。」
舒葵接了,細細看過之後,即刻出發。
走到大門前,大樹等在那里,給了個袋子︰「工具、干糧什麼的,會用指南針嗎?」。
舒葵一愣︰「不會。」
大樹無奈地笑起來︰「不會?不會你就敢去深山老林里找草藥?我還以為你很擅長野外生存,才會這麼自信。」
舒葵沒出聲,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過莽撞。
大樹見她這樣,便從微開的大門擠出去,讓舒葵過來,跟著他走。
「你知道九葉花長在哪里?」舒葵以為他是要帶路。
「不知道。」大樹頭也不回地說,「我只是听說,前面有片區域,長了很多草藥,九葉花並不是珍貴的植物,還算常見,那里應該會有。」
「那片區域大不大?」舒葵心里開始打鼓。
「不清楚。」大樹腳下不停,走得很快,「我只是听說。」
頓了頓,又道︰「袋子里有信號槍,兩發信號彈,有事就發信號,我會進去找你。」
舒葵道聲謝,把袋子放進一芳環,再不發一言。
不多時,兩人到了目的地,舒葵抬眼望去,只見面前是一大片綠色的土地,延伸鋪展開去,不知範圍有多大。
「怎麼會這樣?」她蹲,看著綠色和腳下棕色的土地間明顯的分界線,直覺得神奇。
「不清楚,很早以前就這樣了。」大樹答得淡然,見怪不怪,「里面草木茂盛,動物很多——你身上有墨香木,蛇蟲是不敢靠近的,小心點其他就是了。」
「其他……」舒葵一下就想到了刑天猞猁。
「進去嗎?」。大樹轉過頭來,一臉要笑不笑。
「進去。」事已至此,哪怕刀山火海都要闖一闖了。
大樹雙手環胸,表示自己只能幫到這里。
舒葵深吸一口氣,踏上了那片綠色。
確實如大樹所說,這里所有的植物都異常高大,綠油油的長勢極好,還有不少小動物來回穿梭,無論到哪,都是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
舒葵一手捏照片,一手緊握魚骨匕首,邊觀察路邊,邊萬分緊張地注意著周圍的一切。
行進一段之後,九葉花並沒有出現,幸運的是,猛獸也沒有出現,林間最多的就是灰色的兔子,一蹦一跳的甚是活潑。
舒葵走得累了,慢慢放松了警惕,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一塊光滑的大石頭,就想過去稍事休息。
誰知,還沒到近前,那石頭驀地解體,仔細一看,原來是無數只手掌般大的飛蛾,應該是被墨香木的氣味刺激了,紛紛四散飛去。
舒葵看得發毛,忙收斂心神,繼續觀察路邊的植物,想盡快找到九葉花,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又走一段,突然,鳥兒們撲稜稜地飛起,灰兔們也慌張地奔逃,都像是受了什麼驚嚇。
舒葵比之前更緊張了,每一步都萬分小心,連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這時,她看到,從樹林深處,晃晃悠悠地走出個女人來,身上的衣服爛得絲絲縷縷,露出的皮膚也盡是血污,低垂著頭,步履蹣跚。
「要幫忙嗎?」。舒葵的第一反應是,她應該遇到麻煩了。
女人不說話,以一種十分怪異的樣子步行著,停在離舒葵一臂遠的地方。
「要幫忙嗎?」。舒葵又問一遍。
女人緩緩舉起手,停頓片刻,猛然間大力拍下。
舒葵嚇一跳,本能地閃身躲開,但還是稍微慢了些,被女人的手掌邊擦到,頓時,一側肩膀上就去了一層皮。
她疼得直吸涼氣,急忙繞到旁邊的大樹後面,探頭看時,見那女人已經抬起了頭。
露出來的是一張支離破碎的臉,鼻子是一個黑洞,嘴唇殘缺不全,下巴、顴骨和額頭上血肉模糊,能看見白花花的骨頭,眼楮里蒙著一層灰色——這分明是一具尸體。
舒葵傻了眼,腦中一片空白。
女人卻是一點都沒有遲疑,一轉頭,認準了舒葵所在的方位,再次舉起手撲過來。
舒葵往後退著,腳下被什麼一絆,撲通坐到地上,剛好躲過了這次攻擊。
女人一掌落空,拍到樹上,在樹干上留下個深深的掌印,直震得枝葉亂顫,下雪般掉了一地的樹葉。
舒葵害怕極了,連站起身都顧不上,只是手腳並用地不斷後退再後退。
女人一步步靠近,依然蹣跚而行,看起來有說不出的詭異恐怖。
舒葵慌得沒了主意,撿起手邊能模到的所有東西不斷扔過去,但可想而知,這種程度的反抗根本無濟于事,女人任憑石頭、樹枝打到身上,行動絲毫不受阻礙。
舒葵見一直後退也不是辦法,便將始終不曾放開的魚骨匕首舉到身前,緊盯著女人的一舉一動,打算伺機進攻。
女人看著她,腳在地上一踏,再次撲將過來。
此時,舒葵背抵大樹,再要後退,已經來不及,唯有將魚骨匕首往前一送,閉上了眼楮。
下一秒,她感到匕首像是刺進了棉花里,接著,有股腥臭的氣味彌漫開來。
睜開眼,她發現匕首在女人的肋骨下扎出一個大洞,從洞里流出的黑色液體,粘稠得好像柏油,不多,卻是極其難聞。
見一擊得手,舒葵稍微有了點信心,腿腳也有了力氣,可以站起來了。
可對這個傷口,女人完全不在意,頓一頓,就又故技重施起來。
舒葵且閃且退,不知不覺被逼到一片空地上。
到了這里,女人暫時停下了動作。
舒葵偷眼環顧四周,見腳下枯骨滿布,身側有塊一人多高,屏風似的的大石頭,隱隱有細小的啾啾聲從後面傳來。
而那女人身上發出「呱」的一聲怪叫,隨即,又是欺身而上,直把舒葵往石頭那里趕。
舒葵料想會有什麼怪物從石頭後面跳出來,忙急中生智地一矮身,狠狠地朝女人小腿砍下去。
其實,那里的肉已經爛得差不多,骨頭也酥了,再加上匕首鋒利異常,這一下,居然直接卸下了半條腿。
見此情景,舒葵信心更甚,想著趁勝追擊,把另一條腿也砍斷。
不想,女人動作很快,在地上掙扎沒幾下,竟一下騰空而起,仿佛空中有看不見的線,將她直直提了起來。
此情此景讓舒葵渾身發涼,雙腿止不住地哆嗦,猛地想到一芳環里的信號槍,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忙取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是一槍。
慌亂之中,這一槍離目標相去甚遠,信號彈尖嘯著在半空中綻放出紅色的光芒,引得女人落到地上,抬頭去看。
舒葵見狀,大喜過望,趕緊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往她的脖子上刺了下去。
這是用盡了全力的一刺,匕首插入腐肉之中,直至沒柄,那柏油般的黑色液體一涌而出,淌得滿地都是,空氣中氣味刺鼻,燻得舒葵幾欲嘔吐。
女人搖晃兩下,抖抖索索地拔出匕首扔掉,還想升到半空,但試了幾下,都只能單腿跳躍,怎麼都飛不起來。
她很不甘心,又要撲向舒葵。
舒葵早有準備,還是一矮身,砍斷了她的另一腿。
失去了兩條腿的女人馬上倒到地上,不過,雙手還是靈活自如,胡亂拉扯間,差點抓到舒葵的手臂。
舒葵心頭火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照著女人頭上、身上就是一通亂捅亂刺。
女人想還手,無奈力氣越來越小,漸漸的,終于不再有所動作,徹底死了。
舒葵長出一口氣,收好掉在地上的信號槍,退到旁邊坐下,抹把汗,想好好休息一下。
「篤篤」,忽然,不知從哪傳來兩聲輕響,在靜謐的樹林里,顯得尤其突兀。
舒葵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到處看著,卻並沒有發現什麼。
此刻,大石頭後面,啾啾的叫聲大起來,響成一片,似乎是急切的呼喚。
「篤篤」,又是兩聲。
舒葵一愣,覺得好像是從女人身上發出的,便小心翼翼地稍微靠近些,仔細觀察起來。
而就在看到女人臉部的時候,她的一只眼楮突然起了變化,原本灰蒙蒙的一層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眼白中間,滾圓、血紅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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