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一周里,大樹每天都會陪著舒葵,去鐵匠鋪為龍艷艷涂青曇玉露。
隨著傷疤的漸漸消失,舒葵發現,龍艷艷是個漂亮的女孩,不像金洛洛的空靈和仙氣,不像玉筱的甜美和可愛,也不像石慎諾的健美和英武,而是一種小家碧玉的溫婉和秀麗,很舒服,很耐看。
龍師傅對這個獨女的愛已經到了寵溺的地步,要什麼都給,說什麼都听。
幾個月前,龍艷艷嫌在家無聊,吵著鬧著要上山去玩,龍師傅拗不過她,只好請鎮上熟悉山里環境的人陪同,不想,這一去,就是兩天一夜。
等不到女兒的龍師傅簡直急瘋了。
鎮上的人也很著急,在游四海的組織下,一起上山尋找,終于在離山腳不遠的地方找到了渾身是血,業已昏迷的龍艷艷。
第三天清晨,龍艷艷醒來,說自己和導游踫到猛獸,導游先被咬死,她被抓傷後,不小心滾下了山,這才逃過被吃掉的命運。
在床上休養的那段時間里,龍艷艷一直非常沉默,龍師傅也絕口不提她臉上的傷,只收起了家中所有的鏡子。
等到能下床,龍艷艷第一次在洗臉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傷疤,自此,她便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動不動就嚎啕大哭。
為此,龍師傅操碎了心,到處找醫生、尋偏方,可都無濟于事,當听說聖澤國的青曇玉露是美容聖品時,他也曾千方百計想要去弄,但,這東西實在太貴,假冒的又多,在上過幾次當以後,龍艷艷的脾氣變得更壞,本就寡言的龍師傅話也更少,整個鐵匠鋪陷入一片愁雲慘淡之中,再無往日的生氣。
現如今,大樹帶來的人,不僅有真的青曇玉露,還肯每天來為女兒上藥,在龍師傅看來,簡直是再造之恩,因此,送出一柄花了他幾百年時光打造的玄鐵匕首根本不值一提,甚至,真的如他所言,就是大樹或舒葵當時要他的命,他也會立刻引頸自刎。
有了這樣的感激之情,大樹要求他幫忙,毀了鮫人的魚骨匕首這種小事,自然不在話下,更何況,在他看來,魚骨匕首本來就是沒什麼用的玩意。
舒葵當然不會知道大樹和龍師傅間的小故事,只當大樹真的是不當心弄斷了魚骨匕首,難過了一段時間後,也就慢慢放下了。
期間,服下解藥的王老頭退了燒,也清醒過來,在得知是舒葵冒著生命危險為他找的九葉花後,不出所料地開始罵罵咧咧,不過,他實在太過虛弱,罵出的話已經沒什麼力道,過了幾個小時,也就沉默下來。
而舒葵不是在上課,就是被大樹帶去閑雲鎮,一直沒抽出時間來去看看自己救的人,只是問過,知道正在好轉,便不再過多擔憂。
這天,是邢源的休息日,一早,他將全部完成的作業和習題攤在大樹面前,強烈要求一起去玩。
大樹無奈地只得答應,于是,三人乘著纜車下山,來到閑雲鎮。
其時,龍艷艷的臉和心情都已恢復,看到大樹他們,自然高興得不得了。
「今天好像有個木偶劇團會來。」看到街上人多,大樹想起了先前從游四海那里得到的消息。
邢源一听,喜出望外,直纏著問幾時開演,劇院在哪。
「我帶你們去吧。」龍艷艷自告奮勇。
一路上,她自然而然地隔在大樹和舒葵中間,輕快地走著、介紹著。
不多時,劇院大門已然在望,有個小丑站在那里,舉著一大把五顏六色的氣球,身邊被孩子們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邢源歡呼一聲,一頭扎進人群,三轉兩轉的,越跑越遠。
舒葵趕緊跟去,可四顧間,都是拖兒帶女的一家大小,哪里還有邢源的影子。
她急了,邊大聲叫著,邊撥開人群往劇院門口找去。
這時,有個人抓住了她的手。
她一驚,本能地想要掙月兌,同時,一轉頭。
只見大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笑著往某處指了指。
舒葵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看到邢源已到達小丑身邊,正仰著頭,等著龍艷艷給他要一個氣球。
「你想看木偶劇?」大樹湊過來問道。
「也就陪邢源看看。」舒葵無所謂。
「邢源有艷艷陪了。」大樹拉她一下,「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有好東西。」
「他們……」舒葵不放心邢源。
「沒事,有艷艷陪著。」大樹還是這句話。
閑雲鎮在大山之下,歷史悠久,說是小鎮,其實並不算小,舒葵早就想各處轉轉,如今正好大樹相邀,又沒了需要掛心的人和事,便立刻答應下來。
兩人來到听雨樓,在包廂里坐下。
「你說的好地方就是這里?」舒葵左右看看,確定不會有暗門或密室,「那好東西呢?」
大樹笑笑,不答話。
這時,服務員進來,上的菜居然是巧克力火鍋。
舒葵又驚又喜,微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老板不知從哪學的,打算拿來賣,也不知會不會好吃,想讓我先試吃一下。」大樹一手托腮,「不過,我不喜歡這些甜膩膩的東西,你喜歡,你試吃吧。」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舒葵確實很是懷念巧克力和冰淇淋的味道。
「你跟邢源聊天,我听到了。」大樹淡淡地說,「快吃,就那麼一點點,要是等會邢源和艷艷都找來,根本不夠分。」
這巧克力火鍋是很小的一份,只夠一人嘗個味道而已,舒葵听說是新品試吃,也就不再客氣,高高興興地把所有東西吃得精光。
接著,大樹又拿出個黑色絨布袋︰「這個,送你。」
舒葵接了,打開一看,是塊手表。
「以後上課,別再問邢源時間了,他會故意說快幾分鐘的。」大樹像是什麼事都知道。
舒葵看著他,幾乎要覺得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在人間時,習慣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不怎麼需要手表,現在,沒有手機,又沒有手表,有時是挺不方便的。
「不用嗎?」。大樹看舒葵不做聲,一挑眉。
「不,有用,謝謝。」舒葵道著謝,將手表戴到腕上。
忽然,大樹伸手一探,以極快的速度扯掉了她右手腕上貼的創可貼︰「你前男友是魁仙凌家的?」
舒葵完全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不禁一愣,繼而,滿心不悅,便沒有作答。
大樹知道她不高興,但並沒有道歉,而是自顧自接著道︰「他們凌家人總的來說還不壞,就是跟你們那個什麼皇帝似的,喜歡到處亂蓋章題字,恨不得在妃子身上都寫上‘到此一游’。」
一想到凌玖川一臉嚴肅地在某個地方題「到此一游」四個大字,舒葵忍不住就想笑。
大樹見她面色稍有緩和,不動聲色地又道︰「他們還以為自己家勢力很大,要我說,出了魁仙國,尤其到了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家徽帶來的是福是禍,還真不一定。」
這話立刻引起了舒葵的強烈共鳴︰「是啊,就是因為這個,我差點死了,這才把它貼起來的。」
「真的?」大樹其實是隨口一說。
「真的。」舒葵用力一點頭,再顧不上生氣,把在邊境發生的所有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听完,大樹有片刻的沉默,隨後,像是有些不信似地問︰「你遇到了一群長著白色尾巴的大老鼠,還出現了幻覺?」
舒葵還是用力點頭。
「那個叫齊哥的也出現了幻覺,自盡以後讓大老鼠給吃了?」大樹又問。
舒葵仍舊點頭。
「那些不是大老鼠。」大樹說,「是夢魘獸,它們會讓人陷入幻覺,看到自己最在意的人或事,然後,一步步把這些人引向死亡,再吃光他們的血肉。」
舒葵「哦」一聲,沒多說什麼。
「你當時在幻覺里看到了什麼?」大樹有些好奇。
「我妹妹。」舒葵在回憶時,沒有提幻覺中的具體情況。
「沒有前男友嗎?」。大樹調侃道。
「他不是我前男友。」舒葵笑笑,索性說了實話,「給我印上家徽的是凌玖川——我欠他錢,他讓我打工來還,還怕我跑了。」
「是嗎,欠了很多嗎?」。大樹貌似漫不經心。
「多呀,一百多兩黃金呢,以我的工資,要還十幾年。」提起這,舒葵有些氣餒。
大樹笑起來,話鋒一轉︰「對了,你剛剛說,在邊境,那個第一個看到你的人叫什麼來著?」
「小六。」舒葵永遠不會忘記
大樹不響了,沒再繼續提問,而是帶著舒葵,復又返回劇院門前。
那里有很多賣孩子玩意的小攤,他買了幾樣後,和舒葵隨意地聊著天,邊等邢源和龍艷艷。
很快,木偶劇結束了,龍艷艷一出來就直奔大樹而來。
「你到哪里去了?」她非常不滿地嘟起嘴。
「人太多,我只找到舒葵,實在找不到你們。」大樹一臉歉意。
「你們可以進來找。」龍艷艷對這回答依然表示不滿。
「進了,還是找不到。」大樹朝舒葵使個眼色,「我們兩個都不愛看木偶劇,這不,就出來等著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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