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葵愣在那里,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應該是自己投擲時太用力,再加上匕首鋒利異常,這才穿透了小伍,直入被舉起的小雅月復中。
與當初被硬扯著刺傷小伍不一樣,這次,盡管是誤傷,也是真真正正地殺了一個人。
看著下半身漸漸變成魚尾,身體中慢慢滲出水來的小雅,舒葵的心情極為復雜,害怕、難過、懊惱、自責,這種種夾雜在一起,連同身上的劇痛,讓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不能控制地成串落下。
小雅依然靠在門上,睜著大大的雙眼,眼珠迅速渾濁、干癟,不復美麗。
舒葵試著撫下她的眼皮,想讓她安息,可由于缺水,她身上的皮膚變得又干又硬,模起來樹皮似的,與不久前的白皙柔女敕簡直天差地別。
「對不起……」舒葵捂著臉啜泣起來。
這一哭直哭到精疲力竭,她流干了眼淚,不知不覺的,竟睡著了。
醒來,是因為有人在輕拍她的臉。
「你是不是舒葵?」那人問道。
舒葵睜開眼,昏昏沉沉的,只覺得身邊人很多,很是熱鬧。
「你是不是舒葵?」那人又問一遍。
舒葵想點頭,但頭暈得想吐,想說是,但嗓子干痛干痛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拿點水來。」那人扶舒葵坐起來,抬頭招呼道。
立刻,一小杯清水出現在面前。
舒葵將水倒進嘴里,含著,一小口一小口地咽下,頓時覺得嗓子的干痛緩解了許多。
「你是誰?」她的聲音又回來了。
「我叫秦灝,是悠嵐國戍邊軍的統領。」那人自我介紹道。
「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魁仙,或者聖澤?」舒葵覺得他不像壞人,應該會答應的。
可是,秦灝卻搖了搖頭︰「你的傷不輕,不宜現在走動,還是先養好傷再說。」
「那,請你告訴我方向,我自己回去。」舒葵實在不想待在這個有著恐怖回憶的地方。
「姑娘,你別急。」秦灝好聲好氣地說,「我已經在第一時間給都城發了消息,很快,商墨陛下就會知道你在這里,玖川陛下不久之後也會知道。」
舒葵看看他,想軍隊的統領總不會騙人,也就稍感安心,不再多說什麼。
「你可以暫時住在這里。」秦灝已派人抬走了小伍和小雅的尸體。
舒葵不響,看向門邊那灘尚未完全清理干淨的血跡,腦子里亂哄哄的。
秦灝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對了,這里是要封起來的,還是換間房間。」
說著,命人拿來輪椅,扶舒葵上去,又推著她進了電梯,來到頂樓。
「這里是給來視察的王室成員住的。」他打開唯一一間房間的門。
「我可不是王室成員。」舒葵看著眼前豪華的陳設,有些受寵若驚。
「不要緊,你就住在這里。」秦灝說話間,帶著深深的歉意,「實在是我管教手下無方,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向你道歉。」
語畢,居然畢恭畢敬地朝舒葵鞠了一躬。
如此一來,舒葵倒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再去責怪了。
「伍澤的死,是他罪有應得,即使你不動手,我也會將他亂棒打死。」秦灝接著道,「你就安心住在這里,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了。」
舒葵點頭答應︰「凌玖川什麼時候能到?」
「這個,我真的不清楚。」秦灝將舒葵扶到客廳的沙發上,「我只知道,送信的人應該已經到了都城,進宮、稟報,然後商墨陛下再安排工作和出行的時間,算起來,他最快明天下午到。」
舒葵「哦」一聲,想著要是這樣,凌玖川怎麼也要三四天後才能抵達。
秦灝見舒葵情緒穩定,便叫來醫生和照顧飲食起居的人,隨後,打個招呼,離開了。
在處理傷口的時候,舒葵了解到,她已經在小伍的宿舍睡了一晚上。今天上午,見房間里遲遲沒有動靜,來叫小伍的人撞開門,才發現這里出了事。因為是兩死一傷,其中還有一個凡人,聯想到最近魁仙國正鬧得雞飛狗跳,領導們都覺得事情不小,就層層上報,一直到秦灝那里。
秦灝听了匯報,心中也是一凜,忙來到事發地,看到舒葵手腕上的家徽,驚出一身冷汗。
他相信自己不會認錯,趕緊命人打掃現場,又叫醫生來做了檢查,在確定舒葵性命無礙之後,當即派人去都城送信,接著,就一直守在旁邊。
而之所以會對舒葵這麼客氣,主要還是因為她是國王陛下要的人,伺候好了,好處是肯定少不了的,就算國王陛下改變主意,不再稀罕這個凡人,他現在的做法,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這些,舒葵當然不知道,只道秦灝真的是在為小伍的所作所為感到抱歉。
「姑娘,你已經用了藥,內髒的損傷正在慢慢修復,外傷也不會有太大問題,但這兩天,最好還是躺著靜養。」醫生包扎好最後一處傷,「傷口可能會有點疼,如果疼得忍不住,就讓人來叫我。」
舒葵說句「好」,道了聲謝。
「不用客氣。」醫生收拾好東西,走了。
舒葵躺在床上,直感到渾身乏力,迷迷糊糊地醒一會,睡一會,這樣,一天也就過去了。
第二天,果然如秦灝所說,到了日落時分,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個頎長的男人,烏黑的直短發,鳳眼,一對眼珠漆黑如墨,沒有一絲雜色。
「姑娘,這是我們悠嵐國王,商墨陛下。」跟著的人說。
商墨不點頭也不笑,徑自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舒葵︰「手。」
舒葵知道他想干什麼,直接把右手腕伸了出去。
商墨往那里掃一眼,突地一笑︰「好,果然是凌玖川家的。」
「凌玖川什麼時候來?」舒葵總覺得他笑得頗有深意。
「快了吧。」商墨撫著下巴,似乎在想什麼。
「你通知他了嗎?」。舒葵又問。
「我會通知他的。」商墨略俯,細細地打量舒葵的臉。
「什麼時候?麻煩你盡快。」舒葵有了不祥的預感。
「我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商墨皺起眉,轉頭叫來秦灝,「干得不錯,去領賞吧。」
「多謝陛下。」秦灝跪下磕個頭,歡天喜地地剛要去,卻被舒葵叫住。
「你說會通知凌玖川的。」舒葵很是不悅。
「沒有,我只說玖川陛下不久也會知道。」秦灝記得很清楚,自己說的是什麼,「我是悠嵐國民,當然向商墨陛下報告,至于玖川陛下那里,總會有人去報告,但誰去,幾時去,就不關我的事了。」
看著他,舒葵又氣又無奈,只能怪自己太容易相信別人,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美好。
這時,商墨又叫進來個醫生︰「我想今天就走,你看看,她會不會死在半路上。」
「去哪里?」舒葵急了。
「去我家。」商墨又是笑笑。
「我不去。」舒葵大聲拒絕,並試圖下床,「我要去魁仙,或者聖澤。」
商墨強硬地按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捏︰「去哪里,由不得你。」
頓時,舒葵又沒了力氣。
「你們能不能有點新招數?」她苦著臉,欲哭無淚。
商墨看看她,不說話,專心等著醫生的檢查結果。
片刻後,醫生抬起頭︰「陛下,最好還是再等上一兩天。」
「她會死在半路上?」商墨一挑眉。
「不會。」醫生不敢說謊,「只是現在上路,對恢復不利,想要痊愈,可能要拖上一段時間。」
「只要不會死就可以了。」商墨不耐地揮揮手,「你去跟外面說,準備準備,馬上啟程。」
至此,醫生也不好再說什麼,一躬身,出去了。
「凌玖川說,看到家徽,不論是誰都要把我還回去,不能擅自處置。」舒葵還要做最後的努力。
「憑什麼他怎麼說我就要怎麼做?」商墨發火了,「他是魁仙國的國王,我還是悠嵐國的國王呢,我今天就是要把你帶回去,看誰能攔得了我。」
听了這話,舒葵不言語,除了想國王都不講理,再無其他念頭。
商墨是個想做什麼,就要馬上去做的人,手下左右都很清楚這點,辦起事來也就格外迅速,才一個小時不到的工夫,舒葵就被擔架抬上馬車,出發了。
馳掣馬跑得又快又穩,一路上,她基本沒感覺到什麼顛簸。
商墨坐在她旁邊,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偶爾,回過頭來看她一眼,像想到了什麼開心事似的,唇邊泛起一絲笑意。
這笑意讓舒葵更為緊張,心中的不安也更甚。
忐忑間,不知跑了多久,馬車的速度漸漸放慢,並最終停了下來。
商墨率先下去,舒葵緊隨其後。
「陛下,你回來了。」隨著一陣香風,有個女人小跑過來,雪白的雙臂蛇一般纏上商墨的脖子。
商墨淡淡地「嗯」一聲,轉而吩咐手下道︰「抬到清雍居去。」
「她是誰?為什麼要去清雍居?」女人瞪大眼楮,看著擔架一路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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