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徽門的這隊人,由霍掌門親自帶著,來到村子里,找到了男人家。
當他看到來開門的女孩高高隆起的肚子,眉頭緊鎖。
「霍掌門,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想看到我的孩子平安誕生。」男人央求著。
「你已經在這里逗留了三年有余,給你的時間夠多了。」霍掌門不肯。
「那帶琴兒一起去吧,讓她留在聖澤。」男人看一眼女孩。
「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在半路上會有危險。」霍掌門不是不願意把他們一家都帶走。
男人沉默下來,舍不得妻兒,更不敢與元徽門對抗。
「我會派人一年來一次,你放心吧。」霍掌門想了個辦法。
男人知道霍掌門絕對是言而有信的,也不忍心告訴妻子,自己滯留人間不歸,一旦回去,馬上會受牢獄之苦,.+du.便故作輕松地點了點頭。
「我先回去一趟,等所有事情都解決了,就立刻過來接你,你在這里等我,好不好?」他對女孩說。
「要去多久?」女孩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男人看看霍掌門︰「幾年吧。」
「姑娘,我會讓手下每年過來的時候,給你們帶來往的口信。」霍掌門見這家就要被拆散,心里也不好受。
女孩看著站在家門口的十來個人,清楚丈夫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了,便在沉默片刻後,艱難地說了句「好」。
男人被帶走了,女孩開始了漫漫無期的等待。
孩子是在一個月後呱呱墜地的,剛出生時,相貌奇丑,全身的皮膚仿佛樹皮,嚇得接生婆手抖腿軟,差點把孩子丟到地上。
女孩思念著孩子的父親,便索性叫孩子為「大樹」。
大樹一天天長大,一歲時,雖然還是丑,但好歹皮膚變得和常人一樣了。
再大些,到了五六歲,大樹成了個結實、活潑的小男孩。
這時,女孩已經變成女人,頂著村里人異樣的目光,獨自撫養著兒子,日日盼著元徽門的人,帶來丈夫的一點消息。
這幾年,她知道了丈夫所在的地方叫三疆境,也知道了像兒子這樣的混血兒,在那里,有專門得以容身的國家,沒有人會瞧不起他。
在白眼和欺凌中,大樹長到了八歲,女人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村中大戶人家對兒子的庇護,但眼睜睜看著母親成為祭品的大樹卻並不領情,一次次地出逃,又一次次地被找回來。
當大樹十歲,在霍掌門的授意下,他被帶到了三疆境,在元徽門暫居。
第二年,霍掌門安排了一次探視,父子倆這才初次見面。
男人對兒子說,你姓容,以後,大名就叫容樹。
原本,大樹只要安安心心地住在元徽門,等父親刑滿即可,怎奈天意弄人,男人在牢中荒廢了修為,听聞妻子過世又遭受重大打擊,竟在不多久之後自盡而亡。
大樹成了孤兒,應該是要進悠嵐國的沐光院的,但他很不願意去那種地方,便再一次出逃,輾轉打听,來到留金寨,想成為賞金獵人。
當時的留金寨寨主叫傅寬,確實如江湖傳聞,有些特殊嗜好。
他听聞門口來了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出門去看,對已變得俊秀異常的大樹一見傾心。
大樹進了留金寨的大門,成了寨主的弟子。
傅寬對這個天賦極高的聰明男孩寵愛有加,將一身本領盡數傾囊相授,還帶著他各處游歷。
可是,時間久了,他的真實意圖慢慢顯露出來——傾囊相授,是為了讓大樹心懷感激,各處游歷,是為了制造兩人獨處的機會。
終于,大樹十四歲那年,一次坐船出行時,傅寬徹底露出了真面目。
大樹在睡夢中,就覺得有一雙手在自己身上不斷游移。
他驚醒,看到傅寬近在咫尺的臉,心中,緊張與厭惡交織而起。
「樹兒,我的心肝。」傅寬喃喃地胡言亂語著,一下一下地親大樹的臉頰和額頭。
大樹沒出聲,但很清楚,如果反抗,自己不是被激怒的傅寬的對手。
他做出欲迎還拒的樣子,輕推傅寬的肩膀。
傅寬被這動作刺激得更加迫不及待,整個人都壓到大樹身上,嘴也轉到大樹嘴上,瘋狂地吮吸,幾乎要把大樹吞下肚去。
大樹由他吻了一會後,掙月兌出來,垂下眼道︰「師父,疼。」
「好,好,我輕一點。」傅寬又是心疼,又是心癢難耐。
他盡量放柔動作,一邊再次低頭親吻,一邊月兌了大樹的衣服。
大樹的手悄悄伸到了枕頭底下——那里,放著他隨身攜帶的小刀。
待真的要動手,大樹又猶豫起來。
他的修為還不到家,傅寬教他的東西也都還沒有練到火候,現在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一舉成功,況且,就算僥幸成功了,他也會擔上欺師滅祖的罪名,只有離開留金寨,隱姓埋名這一條路可走。可是,要他妥協,從了傅寬,又是絕對不可能的。
電光火石間,他腦子里轉過好幾個念頭。
此刻,傅寬的嘴唇已經到了大樹胸前,在那里流連著。
大樹握緊了小刀,拿到枕邊,又松開,到底還是一動不動地任憑擺布。
傅寬將大樹的上半身親了個遍,拉起他轉身,讓他背對著自己,又開始親他的後背。
大樹听著傅寬粗重的呼吸,能明顯感覺到他腿間的異樣,心中除了越來越甚的厭惡,又多了幾分焦慮。
突地,他的手指不小心劃過小刀,微微一疼。
也是這陣疼痛,讓他一個激靈,想到了一個權宜之計。
隨即,他用力狠捏,讓小刀的刀刃深深地嵌入手掌。
「師父……」疼,真疼,疼得他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傅寬听出了不對勁,停下動作︰「怎麼了?」
大樹將鮮血淋淋的手掌伸到傅寬面前。
傅寬嚇一跳,忙問怎麼回事。
「我听你的,睡覺的時候一直把刀放在枕頭下,剛才動來動去,滑到枕頭邊,我稀里糊涂的,不小心捏到了。」大樹的聲音很輕,看起來有些無助。
傅寬以為他是太過忘情,以至于誤傷自己,心疼得不得了,趕緊去拿來傷藥繃帶,替他細細地上藥、包扎。
這一劫,大樹算是逃過了。
等兩人返回,到了離閑雲鎮最近的一個大城市,大樹的傷好了大半,很不好意思地向傅寬提出一個請求。
「你要去哪里?」傅寬以為自己听錯了。
「棲鳳閣。」大樹的臉直紅到耳根。
傅寬不可思議地盯著大樹——棲鳳閣,听著挺雅致,其實是個高級妓院。
「干什麼去?」傅寬不悅地粗聲問道。
「去……去……學……」大樹囁嚅著,聲音越來越低。
傅寬又盯著他看了一會,驀地醒悟,笑起來︰「你小子。」
大樹不響,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虧你有心。」傅寬模模大樹的頭,一臉欣慰,「你也不小了,是時候該知道這些是怎麼回事了。走,一塊去。」
說完,領著大樹,熟門熟路地來到棲鳳閣。
傅寬一門心思以為,大樹是為了討他歡心,學「技術」來了,便點了花魁,還特地多吩咐了幾句。
花魁知道他是常客,出手闊綽,又見大樹相貌英俊,自是高興異常,使盡渾身解數,簡直是諄諄教導,循循善誘。
「學習」過後的大樹,大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之勢,再憑著水汪汪的大眼楮中透出的無辜的眼神,竟是守得清白,也沒有惹惱傅寬。
不過,忍耐畢竟是有限度的,一年後,即使再喜歡大樹,傅寬也不樂意了。
大樹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某天,主動提出晚上一起吃飯。
傅寬喜出望外,準備好美酒佳肴,甚至提前沐浴更衣,弄得好似在迎接新婚之夜。
飯後是一如往常的親昵,卻不料,才剛開了個頭,房門就被猛地撞開。
傅寬光著身子,看到沖進來的是二當家錢世達,剛想發火,手臂上忽然一陣劇痛。
他轉頭,見大樹手中的小刀還在往下滴血,不禁又驚又怒,狠狠給了大樹一耳光。
大樹冷笑著,絲毫不以為意,下了床,站到錢世達身邊。
「你們……」傅寬有些頭暈,「不要臉……」
「再不要臉也比不上男女老少通吃的寨主您啊。」錢世達陰陽怪氣地說。
「大樹,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與他合謀害我?」傅寬暈得越來越厲害。
大樹不出聲。
倒是錢世達開口了︰「他聰明,他識時務,他知道誰才是眾心所向。」
平日里,傅寬是個陰桀貪婪的人,作為留金寨寨主,他命所有人將收入全數上交,再由他決定該返還多少,而這返還的數額,十有九是不足的。
久而久之,寨中怨聲載道,但因傅寬很是厲害,身邊又有幾個死忠的人跟著,也就沒誰敢貿貿然起來反抗。
錢世達一直坐在副手的位子上,相當不甘,見傅寬專寵大樹,起初是和以往一樣的看不起,到後來,一個想法在心中慢慢升起。
他暗暗觀察許久,覺得大樹還似懂非懂的,可以利用,便進行了好幾次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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