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的前世。」凌玖川煩了,打斷了舒葵。
「不是嗎?是黃嘯弄出來的幻覺?」舒葵不信,「可是我以前也夢到過,你父親,你,我小時候,都有。」
「你身體里不是有什麼東西嗎?大概跟那個有關。」凌玖川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舒葵想想也對,便不再出聲。
凌玖川也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帶著舒葵吃過飯,去雇了輛馬車,朝燁城進發。
這馬車雖然不如皇家馬車平穩,速度也沒那麼快,但一路上看著風景的舒葵,倒是並不覺得煩悶。
不知不覺,路程過半。
這時,天色完全暗了,趕車人征得凌玖川的同意後,將馬車駛入一座小城,在旅店里停好,自己管自己休息去了。
舒葵白天睡多了,還不覺得累,想在城里隨便逛逛,便去旅店前台問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接待人員說,新近來了個歌舞團,舞台搭在城郊,去看表演的人很多。
舒葵來了興趣,硬是拖著凌玖川一起去。
到了那里,台上幾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孩正和著音樂搔首弄姿,舒葵嫌吵,萌生了退意。
誰知,一轉頭,她居然在人群里發現了敖令洋,而且,兩人還直接對上了眼。
「真是陰魂不散。」凌玖川也看到了。
「好歹是你的家臣,就不能客氣點?」舒葵不喜歡他說話的態度。
凌玖川「哼」一聲,見敖令洋正撥開眾人靠近過來,忙拉了舒葵就走。
舒葵很想和敖令洋說幾句話,始終依依不舍地回頭看著他。
走出一段距離後,敖令洋的緊緊跟隨讓凌玖川惱了。
「本事不小,沉亡森林那種地方,想進去就進去,想出來就出來。」他停下腳步,語帶譏諷。
「不瞞陛下說,是那別墅的主人放我出來找舒葵的,條件是要將陛下帶回去。」敖令洋一躬身。
「他是誰?找我干嘛?」凌玖川戒備起來。
「不清楚。」敖令洋一點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請跟我走,你們見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要我跟你走,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凌玖川話音未落,一道風刃已向敖令洋沖去。
敖令洋不慌不忙,不躲不閃,抬手凝起一面黑色盾牌。
風刃撞在盾牌上,立刻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見。
凌玖川雙眼微眯,頗為意外。
「陛下,請跟我走。」敖令洋依然恭恭敬敬的。
凌玖川將舒葵拉到身後,感到敖令洋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具體是哪里,又說不清。
當敖令洋真真切切地站在面前,听著他的聲音,舒葵對他的感情似乎又復活了,一顆心如小鹿亂撞,之前兩人在一起時的所有場景,一幕幕浮現出來。
「舒葵,我們的婚禮還沒有結束,劉姨他們還在等著你回去。」敖令洋大聲道。
這話一出,舒葵立刻想到一芳環里小林給的精油,不由酡紅了臉。
「凌玖川,你就去看看吧,說不定是熟人呢。」她又想到花園里的婚禮裝飾。
「不可能。」凌玖川冷冷地說。
「陛下,得罪了。」敖令洋拱拱手,身邊出現一個火球,倏地朝凌玖川飛去。
凌玖川一驚,閃身躲過,開始仔仔細細地打量起敖令洋來。
「敖令洋,你頭上怎麼有煙?」還是舒葵眼尖,最先察覺到異樣。
凌玖川聞言,再次細看,果然,敖令洋頭頂上一寸來高的地方,飄浮著一小團淡淡的黑氣,若有似無,在昏暗的月光下很難發現。
「你膽子可真大。」凌玖川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讓他附在你身上,你就不怕他吞了你的內丹?」
「只要能和舒葵在一起,再冒險都要試一試。」敖令洋陰惻惻地一笑。
舒葵完全忽略了他異樣的笑容,只為這句話而感動非常,從凌玖川身後走出,打算和心上人來個深情相擁。
凌玖川當然不會讓她過去,一伸手拉住她︰「站在這里別亂跑,否則我就殺了他。」
一听敖令洋可能沒命,舒葵再不敢輕舉妄動。
「舒葵,放心,陛下現在要殺我,可沒那麼容易。」敖令洋一臉輕松,絲毫不把這威脅放在心上。
凌玖川火氣更盛,翻手喚出把牙白色長弓,拉滿弓弦。
只听「嗖」的一聲,在放手的同時,有氣箭自弦上而出,疾射向敖令洋咽喉。
凌玖川手下不停,一而再,再而三,張弓搭箭,一支支氣箭分襲敖令洋周身上下,密如飛蝗。
看似無處可躲的敖令洋相當鎮定,雙手上現出火焰,將氣箭或格開或燒化,竟是沒有傷到一絲一毫。
凌玖川的連珠箭還是沒停,一時間,嗖嗖之聲不絕于耳。
敖令洋不耐煩再逐支對付,俯身往地上一抹,剎那間竄出的兩米來高的火牆,將凌玖川逼得後退了好一段距離,那些氣箭自然也都沒了蹤影。
「陛下,請跟我走。」敖令洋的聲音自火牆後傳來。
「休想。」凌玖川招來一陣狂風,吹得火牆往敖令洋所在的方向倒去。
舒葵不禁「啊」的一聲輕呼。
與此同時,火牆中出現一個人影,渾身籠罩在白茫茫的水蒸汽中,幾步就到了凌玖川面前。
凌玖川反應很快,想都沒想就將長弓往那人影的頭上套去。
人影沒有反抗,任憑弓弦勒頸。
「凌玖川,住手,快住手!」舒葵的心沉到了谷底,慌忙去拉凌玖川的手臂。
在這當口,人影舉起手,往弓與弦的連接處輕輕一彈。
弦斷了,凌玖川只覺大腿一陣劇痛,不由自主地單腿跪到地上。
「陛下,疼嗎?」。水蒸汽不見了,敖令洋笑眯眯地站在那里。
凌玖川咬著牙收了長弓,沒有說話。
敖令洋牽起舒葵的手︰「還請陛下先回去養傷,一切等傷好了再說。」
語畢,打橫抱起舒葵,走幾步,隱入夜色之中。
而舒葵,眼看周圍大霧又現,想到凌玖川剛剛的話,忐忑不安起來︰「誰附在你身上了?你要不要緊?」
敖令洋淺淺一笑,放下舒葵,身子突地一陣劇烈的抖動,而後,一大團濃郁的黑氣自頭頂逸出,融進了大霧里。
「我不要緊,我還是我。」他長長舒口氣,一把抱住舒葵,「走吧,我們回鎏昱海。」
「我們可以回鎏昱海了?」舒葵以為自己听錯了,「那人放你出來,不是為了讓你把凌玖川帶回去嗎?」。
敖令洋在舒葵額頭上親一下︰「那人已經走了,我自由了。」
「這麼簡單就走了?」舒葵難以置信。
「他大概和凌玖川有仇,傷了他的筋骨,也就心滿意足,不需要再把凌玖川帶回去了吧。」敖令洋聳聳肩,「好了,別管這事了,我們的婚禮還沒完呢。」
「都不用回那里了,還舉行什麼婚禮。」提到婚禮,舒葵又開始隱隱地心慌。
敖令洋再用力抱她一下︰「回鎏昱海舉行婚禮,你想要什麼都可以,保證比黃嘯給的要好。」
這話讓舒葵心里甜絲絲的,慌亂也就被壓下去,可以忽略不計了。
他們到鄰近的鎮上雇了車,幾個小時後,回到了鎏昱海邊的那幢房子里。
接下來,敖令洋帶著舒葵各處地轉,挑婚紗,挑首飾,挑各種各樣的裝飾,把整個房子布置得浪漫而溫馨。
整整半個月,做著這些事,舒葵的喜悅卻是淡淡的,慌亂死灰復燃,越是臨近婚期,越是折磨得她寢食難安。
這就是婚前綜合征嗎?她想,听說男人都是婚前婚後兩個樣,要是結了婚,敖令洋對我不好怎麼辦?我連個娘家都沒有,離家出走也是完全沒有方向。
念頭一出,她自己也嚇了一跳——要是放在首次來鎏昱海時,她根本不會有這麼多顧慮,就算敖令洋是惡鬼,也會毫不猶豫地跟著去地獄。
婚禮前一天的傍晚,敖令洋來了,一進門就給了個熱烈而悠長的吻,不小心咬破了舒葵的舌尖。
舒葵捂著嘴,嗔怪地白他一眼。
「今晚我不走了。」敖令洋湊過來耳語道。
舒葵的慌亂迅速升級到害怕︰「這……你……不好吧,我們明天就結婚了,不差這一天。」
「我就差這一天。」敖令洋耍無賴似地將舒葵推倒在沙發上,整個人壓了上去,「從凌玖川出現到現在,我不過才一晝夜沒有見到你,就想你想得快死了。我愛你,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說著,低頭含住舒葵的嘴唇。
舒葵心里一軟,剛要去摟敖令洋的脖子,就感覺到他的手在四處游移,並很快伸進衣服里,覆到胸前。
舒葵掙扎起來,不是欲應還拒,而是態度明確的拒絕。
敖令洋沒有離開她的嘴唇,但睜開了眼,眼神堅定,竟還透著一絲凶狠。
舒葵更害怕了,一口咬在敖令洋的舌頭上。
敖令洋吃痛,終于抬起頭。
「不要這樣,我不願意,我不喜歡。」舒葵想推開他。
敖令洋紋絲不動︰「等我們開始了,你就會願意,就會喜歡的。」
「不要!」舒葵加重語氣。
「為什麼?」敖令洋微微皺起眉,「你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