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通古看著嚴誦最終拿過來的玉佩,兩淚涌出︰「果然是主上!這東西確實是他的,我見過一面。他身體極弱,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嚴誦癱坐在地上︰「這幫畜生!」
那野廟的大火,燒的是這遼闊土地的三千萬百姓的唯一希望啊!
範增古听後,反倒連連大笑,一把扯起他︰「他這樣的人,豈會自盡!他會戰死,到他的最後一息,也決不會屈一下膝。這只不過是緩兵之策,同時告訴我們,他還活著,並且沒落到敵手!」
嚴誦一下子來了精神︰早听說小王爺身邊的人都極其出色,這範增古就是一個。今日一會,果然名不虛傳。
「我們核對一下情況。」範增古從小就在少年營訓練,早造定了臨危不亂的性格,「好制定營救計劃。」
「我殺的那批人,個個都是高手,且意志堅.+du.強,非凡人能比。並且——知道我!」
範增古想起那時的情景,就覺得憤怒無比。
「形勢危急,我奉命尋找小王爺的下落,直到昆陽鎮東面的劉家莊。」
範增古在一家小酒家用飯時,發現了指令︰讓他搭劉家莊劉易財的馬車,馬上返回蘭州。
範增古找到了指定的人,馬車正打算上路,且載客已滿。
劉易財連連拱手︰「見諒,見諒。」
他淡淡的一笑︰「劉老爺,行個方便,實在是家中有急事,不得不急返。」
劉易財哪里肯收來路不明的乘客︰「都坐滿了,沒空位置了。」
他笑著拉開劉易財于一邊,拿出塊銀子︰「劉老爺,幫個忙。」
劉易財瞟一眼銀子,胖臉上頓時都是笑容︰「仁兄,不是劉某不好說話……」
「跟我擠一擠吧。」馬車的布簾被掀起,「出門都不容易。」
居然是蔣敏!在馬車上抱著佩刀,沖著他微微一笑。
「是蔣武建老將軍的孫子?」
「是。他在安西軍中以驍勇善戰著稱。」
他當時就明白︰肯定有任務在等著他們,否則不會安排他們兩個高手在這輛馬車上。
他與蔣敏見到那人挑開斗篷,示意他們上馬車,便不敢違抗,立時駕了馬車上路。
馬車被攔,他們的心中更加有數,等著來人挑起馬車檢查時,兩人便一里一外,同時出手。
兩人躍出後,蒙面而來的對方明顯一愣。
他們一言不發,在雪地上瘋狂的阻殺來人,他們兩人本都是親衛營中的一等一的高手,才會分別被派出找人。
他們此時心中都明了︰他們之所以接到命令,乘坐這輛馬車回來,就是為了這一刻!
安敢負如此重托!這三千萬百姓的性命,這遼闊富庶的土地,不能沒有那人。
來者總共十二人,被他們瘋狂的阻殺在原地,硬生生的不能過一步。
雪花飛濺,煙霧彌漫,鮮血在天地間奔騰,染紅了白茫茫的大地。
蔣敏力大無窮,刀法大開大合,曾得到樊榮的指點。而他的雙劍本是劍劍追命,只是對方,也都是上上之輩。
兩人連殺八人,蔣敏身上多處傷口,鮮血直奔,駐刀在地,撐著身子,瘋狂大笑︰「老子知道你們的刀法,告訴你們這幫北庭叛賊,老子在地獄里再殺你們一回!」
領頭的蒙面的高個子見狀不對,就過來試探性的打了個招呼︰「範將軍,蔣都尉,我們也是找人的,恐怕誤會了!」
左腿挨了一刀的範增古一口血痰吐了過去︰「叛賊!北庭叛賊!」
高個子阻止了剩下的手下進攻,拉下了頭罩︰「範將軍,是我。」
「是威勇大將軍霍修瑞的大兒子霍襲信。」
安西府以前除了安西王霍真以外,本有兩個封為大將軍的︰霍真的長兄北庭大將軍霍修明,庶第霍修瑞是威勇大將軍,分別領軍西都外的絲路中線以北和以南,但現在中線以南幾乎都淪為羌軍的地盤,霍修瑞的兵馬都已退到絲路中線以北,北庭大將軍霍修明的地盤。
「霍襲信自從晉封將軍後,一直跟在執政的安西大將軍霍襲古身邊,自是認識的。」
霍襲信對他們解釋︰「兩位誤會了。安西大將軍怕出意外,讓我親自過來接人,範相也在等著。」
「兩位都是軍中干將,深知軍令如山,延誤不得,速速讓路!」
如果沒有那人身邊護衛都被斬殺干淨,去而復返,親自發出指令,他們說不準就信了這話。現在——兩人一對視,皆是冷笑不已。
霍襲信見他們仍保持隨時進攻的狀態,便拿出代小王爺霍昭智主政的安西大將軍霍襲古的手令,厲聲喝道︰「讓開!一旦誤了事,誅殺三族!」
範增古仰天大笑︰「老子奉的是王爺之令,爾等從者听清楚了,好死個明白。」
「王爺有令︰叛賊追殺主上,殺無赦!」
蔣敏的刀一指霍襲信︰「老子先殺了你這叛賊!」
霍襲信大怒︰「親衛營擁兵自重,果真想趁機造反!」
蔣敏一聲長嘯,範增古跟蔣敏都出身于少年營,馬上會意,趁機推倒了幾輛馬車,攔在路上。
「過馬車一步,立即誅殺!」他對霍襲信說。
霍襲信破口大罵︰「叛上的奸賊,你仗著範相之力,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範增古星目圓睜︰「就是我父親敢帶人追殺,我也必殺他無疑,何況你!」
霍襲信是霍家大力培養的一個子弟,從小刀馬功夫就得到名師指點,聞言,只是冷笑︰「你自己找死!」
當下夾腿一縱戰馬,過了馬車,大刀出手,向範增古和蔣敏殺來。
果然刀刀直擊要害,兩人身上頓時多了好幾處傷口。
但他們怎敢放霍襲信過去?
他們可以死,但那人絕對不可以。
範增古一臂被砍下,鮮血直奔雪地,不眨一眼,盯著霍襲信,攔在馬前。
霍襲信大喝︰「滾開!」
蔣敏見狀,長嘯一聲,躍上半空,中門大開,當頭向霍襲信斬下。
「蔣敏!」範增古大叫一聲。
蔣敏落地時,身子已為兩半。只是霍襲信,也是被力大無窮的蔣敏一刀砍落頭顱。
「我最終殺死最後一個,只是斷了一臂,失血過多,當時就倒下了,直到醒轉,行了一段路,劫了一馬車過來。」
「果然是北庭的那兩個!」給他上完藥的嚴誦一听就明白了。
嚴誦怒目圓睜,伸手捏碎了一個茶杯︰「他們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主上如此待他們,這兩個狼心狗肺的!」
範通古也連連冷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真是不敢相信。當初他們傾安西府之力,置郡主嫁妝,反對者雖眾,但都感動于霍襲古的一句‘骨肉情深’。不知迷惑了多少人。」
「直到羌人重新進攻安西府,形勢危急,軍中見小王爺從第二次西都大戰後,又始終沒落面,要他們一個說法,才丟出一句‘重傷復發,昏迷不醒’。」
「小王爺受傷的事,在會盟戰役後倒是听說過。但第二次西都一戰,證明這是小王爺給羌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引來老羌王的主力。」嚴誦憤怒的低吼,「這怎麼會讓人信服?你們以前怎麼沒有舉動?」
此事嚴誦和許多人都想不通︰第二次西都大戰距離現在已一年多,小王爺久未露面,政權仍握在霍襲古父子手中,而左相範正,軍中威信最高的胡副將和蔣老將軍都沒什麼動靜。
範增古苦笑︰「他們倒是對親衛營里的樊榮將軍解釋過,說小王爺自會盟戰役後身體就不好,一直在想法醫治。第二次西都大戰也是迫不得已才露面指揮作戰的。」
嚴誦看了範增古一眼︰「就這理由?」
範增古咬咬牙,知道今日一定要透露一些︰「有人說,第二次西都之戰已不是小王爺指揮。」
嚴誦嚇得站了起來︰「這怎麼可能?三軍都親眼所見,小王爺每日都在城牆上。」
範增古一睜星目︰「說是郡主臨時回來——」
嚴誦半天都合不攏嘴︰「那,小王爺呢?」
範增古沒聲響,沉吟了良久才說︰「受傷之事應是真的。不過第二次西都之戰本就是小王爺。」
嚴誦听得霧里雲里。
「我們這批少年營里出來的將領曾經與小王爺日日相處,一舉一動都極熟悉,怎不知真假?」範增古滿眼是淚,「何況如此指揮得當,神機妙算,雷炸敵軍,火燒連營,以老弱傷都算在內不到五萬的軍隊殺盡三十萬羌軍,豈會是他人?」
嚴誦明白了︰安西府內針對小王爺的人不止霍襲古父子,聯手欺上重傷在身的小王爺了!
「奸賊!一群狗娘養的奸賊!」嚴誦痛不欲生,「奸賊欺主!該統統殺了!」
「這次,小王爺不知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他們本是想搶在親衛營的人到來之前,殺了小王爺。」範增古分析。
兩人一對視。範增古站了起來。
嚴誦不由目露敬佩︰範增古是條安西漢子!
「人總算還活著。無論如何,要搶在先頭,將人護住。」範通古站了起來,該說的他都已說了。
嚴誦的眉毛緊皺,將易虎之事全盤托出︰「我馬上安排,你先帶人去林家坑,支持到我回來。」
「把我的信也帶往西都。信是用我範家密字寫的,一旦落入敵手,也不大打緊。」
嚴誦鄭重點頭:「事情如此緊急,已不能等西都援兵了。天一亮,我打算馬上進涼州城。」
嚴誦已顧不上後果。
範通古帶著人迅速上路。
走前他大概不放心,在馬上睜著一雙星目,瞪著嚴誦︰
「你給我听清楚了。你已壞事一次,再敢壞事第二次,老子就是死了,做鬼也生吞了你!」
嚴誦許諾︰「你放心。就是死,我也會先聯系到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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