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槿然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沉聲道︰「你是否記得,槿墨曾經去過慎血監。」
福公公皺眉,「這事跟槿王,應該沒有關系吧。」
蕭槿然冷哼一聲,「這件事跟他也許沒關系,但是……」跟他身邊的那位絕對有關系,當初看見時,便覺得有幾分熟悉,現在細細想來,那應該就是蘇滄錄的二女兒。
蘇滄錄真是生了個好女兒,竟有如此的心機,居然把他也給忽悠過去了,蕭槿然眼中一片冷然,好一個蘇國侯府,他們以為他真的奈何不了他們嗎……
「派人去查一下,槿王最近有和什麼人接觸過。」
蕭槿墨,蘇若汐,最好不要讓他發現他們兩人有什麼牽扯……
「是。」
自從蕭奕恆被皇上幽禁在王府內後,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以前溫和的笑意,一臉的陰沉,稍有那麼一點不順心的事,就大動肝火,嚇得府里的下人見到蕭奕恆時,是有多遠躲多遠。
「張翰天,你還敢來見本王。」蕭奕恆瞥見走進來的張翰天,「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怒道。
張翰天拱手道︰「王爺息怒,微臣今日前來,是為來那日在金鑾殿上的事,給王爺一個解釋的。」
「解釋。」蕭奕恆冷哼一聲,道︰「那好,你的解釋最好能夠讓本王滿意,否則,你這個御史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張翰天心底卻是不以為意,他一個失勢的王爺,他不認為他有本事撤了他,更何況,自古以來,言官無罪,只要他沒犯罪,別說是他,就算是皇上,也沒理由撤了他。
張翰天心底是一番景象,但是,表面上依舊表現得畢恭畢敬,恭聲道︰「王爺,那日在早朝上,臣並非跟王爺作對。」
蕭奕恆雙眼眯起,輕輕動了下嘴唇,吐出兩個字,「理由。」但這兩個字中卻隱含著殺意,只要張翰天說錯了一個字,他就會隨時取了他的命。
張翰天緩緩道︰「王爺,在那種情況下,如果微臣不做出些表示,皇上指不定懷疑微臣是站在王爺這邊的,最重要的事,微臣在那個時候針對于王爺,定會讓所有的人以為微臣並非是王爺身邊之人。下次我們暗中行事時,誰也不會懷疑到我們兩人的身上,這樣,豈不是方便多了。」
听到張翰天這麼一說,蕭奕恆的臉色終于緩解了一下,他料他張翰天也不敢背叛他。
蕭奕恆冷冷的斜了眼張翰天,「你的想法是不錯,但,本王現在的處境你也看到了,何談下次,」說白了,蕭奕恆的心里對于張翰天那天在金鑾殿上不但沒求情,反倒落井下石,感到一陣堵的慌。
張翰天拱手勸道︰「王爺,皇上現在正在氣頭上,難免……,說不定過段時間,皇上就會將王爺給放了。」
放與不放,倒是另說,現在,蕭奕恆最擔心的是,蕭槿然會不會對他失望了,若是這樣,他真的很難再和太子抗衡了,所以,他必須得想辦法挽回父皇對他的信任。
蕭奕恆淡聲道︰「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事,本王會派人去找你的。」
張翰天離開後,沈澤宇才從暗處走了出來,看著蕭奕恆,說道︰「王爺,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張翰天說的那段話雖然有道理,但是,細細想去,覺得里面還是有另外一番深意的。
蕭奕恆冷哼一聲,「張翰天他若是敢背叛本王,本王定要他付出十倍的代價。」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在蕭奕恆的眼中,只要張翰天有一點不軌之心,那麼,他就已經走上了死路。
沈澤宇垂眸不語,蕭奕恆這話雖說是在討論張翰天,但,又何嘗不是在警告他。
「王爺,我已經查出了景夙在什麼地方,王爺是否去見他一面。」
「在什麼地方?」
「錦繡布莊。」
錦繡布莊,一間雅間內,景夙手執酒盞,半躺半靠的倚在軟塌上,舉手投足間,慵懶邪魅。
「如何。」
「按照主上的吩咐,我們已經將消息散布出去了。」
景夙淡淡的「嗯」了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淡黃色的液體隨著景夙的動作,在酒杯內流淌,蕩起一絲漣漪。
「主子,我們為什麼要將這消息傳遞過蕭奕恆,這樣豈不是暴露了……」我們在陵城埋下的據點。
問話的男子,臉上帶著半邊面具,看向景夙時,神色間滿是不解。
景夙輕抿了口溢滿果香的清酒,淡淡道︰「蕭奕恆現在正在幽禁期間,若是擅自離府,罪名可不小。」
所以說,主子你這是故意讓蕭奕恆犯錯的。
「將這個消息告訴蘇若汐。」
男子了然,他就說嗎,主子怎麼突然做這種無用功的事,原來是因為某個人……
「主子,恆王來了…」門外傳來一聲稟告聲。
景夙露在面具外的唇角,微不可見的勾了下,斜了眼男子一眼,淡聲道︰「去吧。」
「屬下告退。」男子身影一閃,眨眼間便消失在房間內。
蕭奕恆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帶著面具的景夙,算起來,這里他第二次見到景夙的真人,第一次是那次燈會上,景夙的名聲,他早已如雷貫耳,一直以來都想結交他,但是,蕭奕恆也清楚,景夙這樣的人,若是沒有把握,就算是結盟,最終還是會被對方反咬一口。
「幽夙宮主。」
景夙抬眸瞥了眼步入房間的蕭奕恆,淡淡道︰「恆王,深夜造訪,有何見教。」
蕭奕恆溫潤一笑,直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淡笑道︰「其實,本王今日前來,是想和宮主談一筆交易的。」
「交易。」景夙懶懶的斜靠在軟塌上,唇角扯出一絲嘲諷的弧度,譏笑道︰「據本宮主所知,王爺似乎已經自身難保了,又拿什麼和本宮主談交易。」
蕭奕恆臉上的笑意一僵,為景夙如此的看不起人,生出了一絲怒意,但是,想起今天自己來的目的,只得硬生生的將怒氣壓下,扯出一抹不算難看的笑容,「宮主都沒听本王說,又怎麼不知道我沒有宮主想要的東西。」
景夙睨了眼蕭奕恆臉上那抹虛假的笑意,道︰「那王爺就說說看,看本宮主是否感興趣。」
蕭奕恆眉峰一挑,道︰「宮主對這天下可感興趣。」
自古以來,英雄除了愛美人以外,更在乎的是權勢,他相信,景夙也不例外。
景夙雙眼微微一眯,「恆王的心還真夠大的。」
蕭奕恆道︰「宮主只需告訴本王,你是否感興趣。」
「天下。確實是個很大的誘惑,只可惜……」他想要的,從來不需要借助別人,他更討厭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蕭奕恆不由的緊張了起來,「只可惜什麼……」如果這樣,都不能說動景夙,那麼,他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要求,能夠打動他。
「沒什麼,恆王,說說你的條件吧。」景夙端起手旁的酒盞,輕輕抿了一口,頭也不抬的道。
蕭奕恆沉聲道︰「本王只需宮主在關鍵時刻,助我一臂之力即可。事成之後,本王許宮主半壁江山。」
「那麼,現在……」
「還請宮主能夠出手,替我洗清這次的冤屈,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合作下去,不是嗎?」。蕭奕恆心中一喜,頓時明白了,景夙這是打算跟他結盟了,至于那半壁江山,只不過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到了那個時候,他自有辦法對付他。
而蕭奕恆以為自己將所有的一切都算計得好好的,卻不知,他臉上那一閃而逝的算計,早已落入某人的眼中。
景夙摩挲著手中上好的青瓷酒盞,漫不經心的道︰「當今皇上並非是一個沒有腦子的帝王,王爺若真是冤枉的,他自然會放了你,有何須他人替你洗清。」
蕭奕恆神色微微一僵,他當然清楚這一點,但關鍵是,他並不是冤枉的,父皇也不可能放了他。
最關鍵的是,如果他還不主動出擊,難免父皇會將他拋之腦後,扶持另一位皇子與太子抗衡。
到時候,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只會離他越來越遠。
但是,這里面的一切,他又不能跟景夙說的太明白。
蕭奕恆皺眉道︰「讓父皇放了我,肯定還得等很長一段時間。這耽誤的時間越長,對我們的影響越大,如此,還不如盡早解決,豈不是更好。」
「沒關系,反正對本宮主沒什麼影響。」景夙遞給蕭奕恆一個不在意的眼神,淡淡道。
他若是真的幫了蕭奕恆,某個人只怕是要將他給恨上了……
蕭奕恆一陣氣結,這件事對他景夙是沒什麼影響,但是,對他的影響又何止幾倍。
在這件事上,景夙明顯不打算幫忙,蕭奕恆也不好強求下去,卻也只字未提,自己府上丟失的那幾樣東西,但是,蕭奕恆不說,並不代表,景夙不知道蕭奕恆的目的。
只可惜,景夙就算想要將那幾樣東西交給蕭奕恆,也無能為力,畢竟,那幾樣東西,從一開始,就不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