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凡,你快走吧,我可以應付。」秦楚昂因為容凡的搭救死里逃生,他確實沒料到這個看似圓潤無害的圓球居然會有這樣的爆發傷害,秦楚昂的任務,是捕獲這個球狀物,他要做的就是用那些地上散落的納米細絲網,包裹住它,然後飛行器會過來將它提起運走。
容凡不知道秦楚昂的任務內容,他們各自的任務對于他人來說都是機密。
容凡接到了唐禮的指令,與唐禮相同,他也想到了那次緊閉,關禁閉不是好受的滋味,他還記得那種全世界都與之隔絕的寂寞感。那種感覺,就像是孤身一人被無形的網控制在漆黑的宇宙真空中,如同娜娜莉。
「嗯,保重。」容凡緊了緊身後的行軍包,那個包裹里包裹著他費了極大力氣尋來的黑匣子。沒有過多的告別也沒有過多的叮囑,戰場上瞬息萬變,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會造成無法估量的結()果。
容凡背著那個重要的黑匣子和從尸體身上奪來的氧氣瓶,快速向光幕上的集合坐標趕去。
他沒有回頭,不想不看見秦楚昂一個人如何對付那個死亡機器,他這次選擇相信秦楚昂。秦楚昂從來都不比他弱,他不應該懷疑秦楚昂的能力,他們沒有告別,沒有說再見,沒有依依不舍,因為他們知道,還會再見的。
容凡僅僅用三分鐘就到達了集合地點,趕路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他小時候就是個飛毛腿,再加上種種訓練與基因的改良,他的速度與草原上的獵豹相比較也不逞多讓了。
容凡耽誤的時間來看,僅僅是十分鐘。
但是在集合地點等待的人,看見容凡時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他們目光嚴肅,臉色青白,容凡將身上的包裹鄭重取下,卻沒有人願意接那個包裹。
這是唐禮千叮嚀萬囑咐的黑匣子。
這是容凡用命拼回來的戰利品。
這是容凡抱著跑了十幾里的東西。
但是沒有人重視,他們看著容凡的眼神,很復雜。容凡從中讀出了怨恨,失望,無奈和同情。
容凡捧著包裹的樣子,像是一個傻子。
容凡的心慢慢下沉,他似乎覺得,他耽誤的這十分鐘里,發生了什麼無法挽回的事。
「既然回來了,那就上去吧,半個小時後我們會返回基地。」出來說話的是內維爾,今天的他沒有穿白大褂,而是穿著宇航防護服,他高挑的身材讓這身防護服都看起來如同米蘭時裝周上的長款大衣一般有型。
內維爾沒有像其他士兵一樣站的筆直,他靠著飛船光滑的艙壁,身體舒展而放松,線條仍舊天鵝一般優美。
內維爾是一個天生帶著貴氣的人,容凡看得出他出身不凡,見識淵博,且心思細膩。整起人來,更是一手接著一手。
聯邦除了那腐敗的三大家族,仍舊有這些優秀的精英在,他們在世界的邊緣努力抵抗著外族的入侵,那些佔據了聯邦大部分資源的大家族,卻在蠅營狗苟的散布陰謀論,這就是社會的不公吧,這些隨時都可能死去的人,在用生命保護著那些貪婪的大家族和沉浸在和平幻想中的無知的聯邦人。
內維爾接過了容凡手里捧著的黑匣子,然後在容凡驚訝的目光中,將它隨手扔到了飛船的倉庫里,那里放置的是一些補給和壞掉的飛船零件,是一個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的破亂倉庫。
「哎你!」容凡就是再好的忍耐,都被內維爾這個動作給打破了。「你干什麼!你知道這是我用命拼回來的嗎!」容凡大聲質問道,他穿著濕透被刮破的防護服,歪歪扭扭背著別人的氧氣瓶,憤怒的指著那個包裹喊道。
「知道。」內維爾非常平靜,與容凡的情緒激動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你還!」容凡氣的手指都在顫抖,他拿命拼回來的東西,就被那樣隨隨便便扔到了垃圾里。他的命就那麼不值錢嘛!這個任務難度是在耍他?那那些死去的士兵算什麼,那個連眼珠都掉出來的士兵算什麼!別跟我說這也是測試,那些人會活過來嘛難道!
「怎樣?」內維爾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你這是在耍我嗎?拿我們的命開玩笑很有趣嗎?這盒子里難道裝的是南瓜派?你派我潛入那該死的充斥著腐蝕液體的湖里就為了給你們取回來一件看都不看的垃圾?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指揮!」
「容凡,這個東西已經沒用了,如果你沒有去27.69點,它就是我們打贏這場戰斗的法寶,但你去了那里,這東西就失效了。」內維爾平靜的听容凡說完,容凡情緒很激動,甚至開始冒犯長官,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一個擁有王之密匙的天才,能讓他怕的人,很少。
「它是黑匣子,是記錄飛行器一切駕駛情況的工具,它有極強的堅固性,水很難腐蝕它,風很難風化它,甚至從幾百米高空摔落在地也不能損傷它。它誠懇的記錄著一切空難發生的原因,是個忠實的記錄者。而你取回來的那個,是三天前我們用輕核導彈擊落的一家帝國飛船上的黑匣子。」
「什麼?!那是帝國人的東西?」容凡一驚,原來帝國人到過這里?不是十五年之後才會攻打進來嗎?之前還很激動的容凡腦袋一片漿糊,這是怎麼回事?戰爭提前開始了?
「帝國人這些年來,從來沒放棄過入侵,之所以會將機甲作戰部的基地建在這里,便是因為這是距離聯邦最近的跳板。機甲作戰部,守衛在這里一百年了,一百年來,聯邦歌舞升平,這里卻時時刻刻處在緊繃狀態,每次任務都會有人死去。」內維爾目光悠遠,他回憶起了那些曾經的戰友的臉。「你看不見黑暗,是因為有人竭盡全力把黑暗擋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所以,戰爭不是十五年後才開始,而是從來沒有停止過?」容凡那張年輕俊朗的臉上寫滿驚訝,被冷風浸透的身體放佛在血管中涌出暖意,讓他的血液燃燒起來,熱血在他的周身快速流動循環,他的心髒砰砰直跳,這實在是個太驚人的消息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在這不能一一告訴你,你只記住一句話,軍令大如山。」內維爾拿腳踢了踢垃圾倉里的容凡裝黑匣子的背包。「你這次擅自行動帶來的損失,足夠你坐幾年牢。」
「什麼意思。這東西不能用了麼?它沒有損壞,我一直保護的好好的!為什麼就有損失呢。」容凡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它辛辛苦苦帶回來的黑匣子就失效了,那不是還好端端的在那呢麼。
「因為你接近過使者。」
「使者?使者是誰?」容凡濃眉緊皺,不明白內維爾上校的意思。
「使者就是那個金屬圓球,它是每次帝國來探測聯邦都會放出的東西,我們已經俘獲了三個。並且它的功能都在不斷升級,捕捉難度也越來越大。它是由小分子納米材料制成,每次都會嘗試用不同的稀有金屬合成,有些會有放射性。它除了具有探測,存儲信息,按照預定程序攻擊爆炸等功能外,還能發出破壞性的電波,這種電波的最大功能就是。」內維爾頓了頓,然後朝容凡微微笑了笑。「破壞黑匣子里的航行記錄。」
「這……我……我只是。」容凡想解釋,卻話到嘴邊,又發現自己沒什麼可解釋的,他只要按照指揮給的指令來做,他就能完美完成這次任務,自己也不會受傷,東西也會安然無恙。但是,秦楚昂怎麼辦!他會死啊!
「你根本就不相信你的戰友,你太自負了。你以為這里所有的人都不如你嗎?秦楚昂沒有你,一樣可以完成任務,我們的每一個戰士都是好樣的,他們會拼盡全力去完成自己的任務,這是他們的驕傲和執著,你沒權利去剝奪他們。」內維爾的話越來越冰冷,像是一根根鋼針扎入容凡的心底。
「我沒有,我只是要救他!」容凡後退一步,目光激烈的閃爍著。「不管有再多理由,他都不能讓秦楚昂死。」
「赴死也是他的權力。」內維爾一把抓住容凡的領子,將他摜到飛船巨大冰冷的艙壁上,冰冷的詞語從他的口中吐出。「每個人都要死,每個人隨時都會死。你想當救世主嗎,你太天真了。」
「能救一個是一個!」容凡仍在極力頑抗,他已經有些動搖了,已經內心激蕩。他看重友情,比他自己的生命都要重。
「那如果……」內維爾翹起嘴角,魔鬼一樣的話語從他薄薄的嘴唇里吐出。「如果蓮火和秦楚昂,同時遇到了危險呢?他們都奄奄一息,你去救哪一個?」
「我……!」容凡腦海中出現了兩個人都渾身是血跟自己求救的畫面,他已經嘗過一次看著蓮火死亡的滋味,他永遠都不會想再嘗第二次,那秦楚昂呢,那個沉穩安靜又打起架來不要命的少年,他和蓮火,哪一個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願意失去任何一個。他回答不出內維爾的逼問,嘴唇無聲開合幾次,又沉默閉上,將臉轉向一旁躲閃著內維爾咄咄逼人的目光。
「懦夫,打你都髒了我的手。」內維爾說著松開了容凡的領子,果真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細細擦了擦手指。「登船吧,回基地,你會得到最合理公正的處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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