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啊你。」容凡本來隨口一說，听見娜娜莉的承認，容凡這心里反而七上八下起來。
娜娜莉本來就跟別的人工智能不同，嗓音尤其清脆甜美，沒有機械聲音的僵硬感和語調的呆滯感，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個真人一樣。開始容凡沒覺得有什麼，久而久之，也習慣了。
現在再回想一下，也許她真的不是人工智能，哪有人工智能這麼像人的？
那她是什麼？真的是人？由遠程操控著機甲，然後與容凡對話麼？那她怎麼能做到24小時隨叫隨到的呢，而且還能與容凡精神交流。
這不是一個人類能夠做到的，除非她是神。
可是神……這世界上真的有神麼？不過，鬼也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娜娜莉到底是人是鬼，跟琴有什麼關系？
容凡這心里（）也毛毛的。
「我曾經是人，現在是人工智能系統。」娜娜莉沒有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開始為容凡解釋他的疑問。「我的聲音系統取自人類真實聲音，是從千萬條聲音備選庫中選出的最讓人舒服的嗓音，最符合你們人類審美標準的。」
「原來是這樣？那給你提供聲音的人，是琴麼？」容凡心中還有個心心念念的疙瘩，那就是琴，那個溫柔的好姑娘，是容凡心里唯一的惦念。
「我不知道聲音提供者的名字，我沒有權限查閱。」娜娜莉誠實的回答容凡的問題。
「那我命令你，查閱提供人資料。」容凡听見娜娜莉這樣說，說道。也許他有權限呢，他畢竟是娜娜莉的主人，娜娜莉是一個只為他服務的人工系統。按理說，他應該有管理員權限的。
「對不起，權限不夠無法查閱。」娜娜莉沉默了幾秒鐘，給了容凡一個否定的答案。
「喂，你是不是在騙我，為什麼我不能查？」容凡氣急敗壞。
答案明明就在眼前，卻無法觸模。
「因為這條信息加密的是最高權限，就是創始人權限。」
「創始人權限？那是……？」容凡不太明白這個權限是如何劃分的。
「比如說，我們現在的騎士號機甲，它的創始人是雷歐，是雷歐一手設計了它，為它調試了核心程序。不過呢，即使你是駕駛員，你也不會完全了解這架機甲，他身上還有雷歐為自己預留的後門。只有他可以真正的控制騎士號，這就是創始人權限。」娜娜莉為了怕容凡听不清楚，還特意給他舉了個例子。
「那你的創始人是誰？」
「抱歉，這條信息被隱藏了，你沒有權限查看。」娜娜莉的回復冰冷，讓容凡剛剛熱起來的心又涼了半截。
如果沒有希望也有罷了，現在有一條距離他這麼近的線索，他卻抓不住，這種無力感讓他暴躁。
「靠，這個創始人太過分了。」容凡氣的只彪髒話。「啊……阿嚏！」容凡的腦袋縮到了氧氣罩里，身體被浸泡在水中，像是被一條咸魚一樣被淹著，樣子別提多難看了。
「嗯，是很過分！」娜娜莉附和道。「那親愛的容小凡，我們怎麼出去？有一架潛艇往這邊趕來了，緊隨其後的是大片的漁網和金屬探測儀。我們要被撈上去做成海蠣煎了。」
「你怕什麼，你是一塊程序又不能吃。」容凡沒好氣嗆白了一句，隨後開始試圖往前游動。
「再次進行精神連接，采用低電量隱形模式，能拖多久算多久吧。」在有距離優勢的基礎上，又有水的隔離作用，使用低電量模式，是很難被發現的。
「你確定再次鏈接？水里溫度是零下5度，你現在隔著隔離服還凍成這德行，你確定要精神連接？機甲外面溫度很低，你會凍傷的。」娜娜莉擔憂的說道。
「確定。」容凡只簡單下達了口令，沒有再多說什麼，就算被凍傷也比被帝國人打死的好。何況他現在不能再拖了，耳機在掉入水中的時候失靈了，他現在與總部也失去了聯系，根本就無法獲得二組的消息。
確定了命令之後娜娜莉馬上開始執行，漆黑的操作艙內又開始閃爍起小小的燈光，容凡月兌下防護服，露出了身上的駕駛員專用衣，這衣服上布滿神經元連接膠片，與容凡的皮膚緊貼，是保持精神連接的必須品。
其實每個駕駛員的駕駛服都有這樣的功能，只是平時根本就用不著，這項技術畢竟還不成熟，這個小小的功能就被遺忘了。
容凡月兌下防護服後，冷水完全浸泡了他的身體，薄薄的駕駛服根本無法阻擋寒冷，容凡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青白了。
他咬咬牙，開始試圖行走。
不行，右腿還是沒感覺。
那個白色機甲的駕駛員真夠狠的，打的位置剛剛好是神經傳感鏈接處。他這麼一槍，容凡的這條腿就被他廢了，好像是真的非常了解容凡。
容凡皺了皺眉，決定將機甲收起。四維空間鈕將騎士號小心保存，容凡穿著防護服，在水中慢慢游動著。
容凡的左腿用力，借著水的浮力，在水中慢慢向外游著。他動作並不快，但都非常簡潔有效，保證自己能夠每一個動作下去，都游出去一段距離。
就這樣慢慢的，容凡躲避著對方的探測游出了這邊湖水的區域，找到了一個冰層比較薄的位置，準備上岸。容凡的手腳已經凍的不怎麼听使喚了，他一下一下砸著冰塊，虛弱的身體使不出什麼力氣，好在冰面已經被炸彈炸的七七八八，最後還是把冰面砸出個大窟窿來。
呼啦一聲，穿著防護服的容凡破冰而出，像是一條擺月兌了桎梏的鯉魚，帶起一片白色的水花。
「出來了！」容凡猛的摘下自己的呼吸面具，濕漉漉的頭發沾在臉上，樣子狼狽，眼中帶著欣喜，陽光下一片晶亮。
「迅速隱蔽，位置已暴露。」娜娜莉的聲音提醒著得意忘形的容凡，紅色的警示燈閃爍，浮在冰面上的容凡腳下沒有依靠，手里沒有抓力，機甲電力已經完全消耗殆盡，連點燃腳底噴氣式推進器的能量都沒有了。
「暴露位置？我靠！」容凡一抬頭，發現了空中如同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飛舞著的戰斗機，因為冰面並不穩定，帝國人只派遣了十架狼型機來到了容凡身邊的冰面上。
他們一步步有條不紊的接近，動作沒有急躁，也不是過分謹慎。
他們知道容凡的一切，也知道他根本就跑不掉。這樣的容凡，跟一條待宰的魚沒有區別。
容凡透過那些慢慢走來的狼型機放佛看見了一個沉穩冷靜的帝國人，他帶著自信的微笑，掌控了容凡的一切，把他慢慢逼入陷阱，運用了對容凡最有效果的武器，讓他失去戰斗力，讓他踏入為他準備好的地獄。
這個人明顯就是針對容凡的，這種針對與蘇勁之前的針對並不相同，之前的蘇勁一心想殺死容凡，不惜動用大規模武器，不計代價，決心雖然有，效果卻不甚了了。
他雖然是一個優秀的將領，卻不是一個優秀的殺手。
容凡卻從這次的包圍圈中看出了對方指揮官的殺手氣質，沉著，冷靜，不急躁，不疾不徐將獵物逼迫到對自己最有利的區域，耗盡他的一切能量，最後輕松從容將他宰殺。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容凡眯了眯眼楮，看著慢慢走過來的機甲們。
憑借他的，無法與機甲抗衡，他自己的機甲也已經彈盡糧絕。之前娜娜莉給他發出警告聲之後，就徹底沉睡了下去。
娜娜莉也已經耗盡了所有能量。
容凡已經走進了絕境，毫無疑問。
帝國人的狼型機越來越近，他們舉起武器，對著容凡的方向，瞄準，射擊。
之前是500架戰斗機沒能打掉容凡的騎士號，這次，十架狼型機，足以殺掉容凡一百次。
再怎麼厲害，不過是凡胎而已。
卡洛斯特的嘴角扯起一抹笑容，抹殺掉這個聯邦的天才他也感到可惜，希望他下輩子能生活在一個和平年代吧。
這都是戰爭的錯。也許，他們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執行。」卡洛斯特揮了揮手，精致的蕾絲邊袖子揮動起小小的風，長長的白皙手指微微卷曲成優雅的弧度。卡洛斯特美艷精致的外表下，下的是殺人的命令。
一陣雜亂的槍聲響起，震的遠處山坡上的雪都開始震動。
如果不是山太矮，也許會引起雪崩。
這是殺戮，這是屠殺。
這是機甲對于人類的殺戮。
容凡成為了機甲們槍下毫無反抗能力的肉蟲子，任憑他怎麼掙扎，也不會有活下來的可能。
不過，容凡，他活下來過。
他幸運的躲過了一次，這次會不會是第二次？
一架M-III機甲忽然從遠處迅速劃來，他的龐大身軀猛地將容凡壓到身下，為容凡阻擋了一切傷害。
子彈擊打著機甲的外殼，開出絢麗的火花。
「班長，你不能死……」癱瘓的機甲里，是一張虛弱又堅定的臉，他一直一直以來都渴望立功的機會，今天，他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