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干什麼呢!」
比起疑問,更多的是怒斥的意思。
這是讓人能想到大型食肉動物的聲音,充滿了暴力的殘虐味道。
伴著這個聲音,一個壯漢緩步向幾人走來。他有著棕色的蓬松頭發,額頭的部分染成了黃色,筆直的指向空中,為了讓頭發立起來,相信他也花了不少功夫。穿著紅色夾克和紅色褲子,上面裝飾著細碎的金屬片和裝飾用的鎖鏈,手里提著一把木刀,上面纏繞著粗糙的鎖鏈。
他沒有刻意做出凶暴的表情,但在羅伊德看來,他整張臉都寫著狂暴的字樣。
「到此為止吧。」
和前面的聲音完全不同的感覺,充滿了知性的意味。
有著綠色短發的少女這麼說著,向幾人走來,身後跟著一個比蘭迪足足搞出一個頭的光頭壯漢。蘭迪的身高在男人中算是高大的類型,可是這個壯漢比他還要高一籌,簡直可以說是小巨人了。
綠色短發的少女面容清秀,短發理得干練,又偏偏有一些蓬松的線條,在干練中又多了一份隨性。她的服裝很有特點,和聖書會的成員款式類似,但是在胸口處陡然裁斷,潔白的小月復露在外面。從小月復上隱隱的肌肉來看,應該是有長期堅持鍛煉。褲子是黑色,靴子則是白色,右腳的靴子還用藍色涂了一個十字。總感覺像是什麼危險的宗教服裝。
她身後的光頭大漢戴著圓形墨鏡,穿著和聖書會款式無異的藍色服裝。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山似的、巍然不動的氣質。
「瓦魯多大哥!」劍蛇幫的不良少年們這麼喊道。
「瓦吉,你來了。」聖書會的不良少年們這麼行禮。
是雙方的首領麼?羅伊德馬上注意到不良少年們對新加入的三人的態度。
被稱為瓦魯多青年隨意的瞥了羅伊德幾人一眼,轉過頭問自己的手下們︰「我說你們,趁著別人午睡的時候做這麼有趣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透著一絲慵懶,但是更多的是不快。
小頭目似的劍蛇幫成員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個怎麼說呢?我們正想把這群藍色小子們收拾一頓,結果這些家伙突然出來礙事——啊啊啊!」
不等他說完,瓦魯多一下子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嚇了一跳的劍蛇幫成員一邊哇哇的亂叫著一邊下意識的亂蹬腿。周圍的劍蛇幫成員偷偷退了一步,低著頭,沒人敢去求情。
「蠢貨!我不是說了,別貿然行動麼?——你們這種小卒子沖到前線,你是想把本大爺的臉都丟光麼!」
看著瓦魯多臉上越來越黑,這個小頭目臉色蒼白都快哭出來了︰「我、我、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啊……有損瓦魯多大哥顏面的事情我們無路如何也……」
看他這幅樣子,瓦魯多哼了一聲,松開了手。這個可憐的成員摔在地上,不住的咳嗽,這個成員不算胖,但還好歹也是十六七的大小伙子,居然被瓦魯多一只胳膊給硬生生舉了起來,可見劍蛇幫頭目——瓦魯多•瓦雷斯的力量之強。
看著對面的鬧劇結束了,綠色頭發的少女也轉向聖書會的同伴們。
「你們也是,到底怎麼了?難道不準備听我的話了嗎?」。
听到這里,羅伊德忽然發現自己好像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巨大的錯誤……
他仔細的盯著綠發少女,不,正確的說,是綠發少年。
從一開始,羅伊德就搞錯了他的性別……
胸部沒有起伏,如果仔細看的話,喉嚨上還能看到喉結。聲音也比較低沉,偏男性的聲線更多一點。
不過,真是漂亮的人啊……羅伊德不得不承認這個綠發少年的俊美。
听到綠發少年的反問,聖書會的小頭目趕緊說︰「可是瓦吉,是對面的家伙先挑釁的。」
「不必找借口。」綠發少年身後的光頭大漢平靜的說。
听光頭大漢這麼說,聖書會的成員全部低下頭說了一聲「明白了,我們會好好反省的。」
聖書會的頭目︰瓦吉•赫米斯菲亞見狀微微一笑︰「算啦,你們明白就好了。」
「哼……還是一樣惡心啊,讓小弟穿成那樣,你是把自己當成什麼宗教家了吧?」
瓦魯多說著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頗有挑釁意味看著瓦吉。瓦吉毫不在意,反駁道︰「呵呵,我並沒有強迫他們哦——倒是你啊,如果總是亂發脾氣的話,可是會被別人看出你沒有當大將的器量哦。」
看上去是相互挑釁,不過實際上是瓦吉的完勝。
瓦魯多說瓦吉讓部下穿著統一成宗教樣式,首先就肯定了瓦吉作為一幫頭領,其言語的分量——事實上劍蛇幫的服裝也很統一。而瓦吉則是說瓦魯多被人「看出」沒有大將風範,言下之意,就算沒人看出來,你還是沒有大將風範。瓦魯多一個粗人,自然沒想這麼多,但仔細分析一下,艾莉不禁有些佩服這個綠色頭發的少年了。
「哼哼哼……」瓦魯多閉上眼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呵呵呵……」瓦吉也微笑起來。
怎、怎麼回事?羅伊德心中暗道。雖然兩個幫派看上去水火不容,但雙方頭領出面後,意外的氛圍開始緩和——事實上羅伊德已經做好準備和雙方頭目打一場了。
艾莉也開始推測這兩個頭目之間的關系,畢竟他們看上去不像是生死宿敵,而更像是損友或者惺惺相惜的對手,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將另一邊屠戮殆盡的關系。
「算啦,先不說這個了。」瓦吉隨便的做了總結,看向羅伊德。「你們,真的是警察嗎?看起來不怎麼像呢。」
「哼,本事倒是過得去——那邊的紅毛長得很結實嘛。」瓦魯多略帶怒意的瞥了一眼身後的劍蛇幫成員,也贊同了幾人的身手。
「多謝夸獎——不過比不上你就是了。」蘭迪放低了姿態說著。這種時候,瓦魯多這類人夸你體格好,其實就是「你小子很厲害啊,我很期待和你打一架」的意思。蘭迪當然听出了這層意思,明智的選擇了退讓。
雖然打起來不會輸,但現在還是少惹麻煩的好——會被踢的。蘭迪這麼想著有點心虛的看了提歐一眼,萬幸她沒有注意到。
「不過,我倒是更看好黑頭發的小哥兒呢。」瓦吉這麼說著,臉上露出營業人員常見的官方笑臉。游•辰巳回了一個笑容回去,沒說話。
沒有理會瓦吉打斷自己,瓦魯多的視線飄到艾莉和提歐身上。「兩位小姐也是不像警察呢,呵呵,倒是蠻漂亮的。」
瓦魯多的眼神帶有濃濃的侵略意味,天生麗質的艾莉已經多次體會過被人用這種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了。她臉上隱隱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不過被她強行壓了下去,她用盡可能平靜的口吻說︰「謝謝夸獎。」提歐則干脆的轉過頭去不理他。
羅伊德向著瓦魯多走近一步︰「雖然還是新人,但我們都是警察局所屬特別任務支援科的人,一個新成立沒多久的部門。」
這句話倒也是沒錯。
游•辰巳並沒有加入克洛斯貝爾警察局,嚴格來說,他並不是警察。但他確實是特別任務支援科的一員,而且,「警察局」是「特別任務支援科」的定語,並沒有承認五個人都是警察。嚴格來說,羅伊德沒有撒謊。
雙方都沒有注意到羅伊德言語上的小把戲,瓦吉略帶驚訝的追問︰「哎?今天的《克洛斯貝爾時代周刊》上的人就是你們啊?」
羅伊德心里咯 一下,暗道一聲,果然被刊登了啊……艾莉也想到了那天的那個白色頭發的開朗女記者,下意識的問道︰「是那篇救出孩子的報道?」
瓦魯多一臉茫然——他不是那種喜歡看文字的人,那密密麻麻的鉛塊字看得久了會讓他瘋掉的。于是他向瓦吉問道︰「什麼啊,這些家伙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嗎?」。
「哈哈,作為游擊士的陪襯貌似挺活躍的呢。」瓦吉壞心眼的采用了能夠打擊到特別任務支援科的形容方式給瓦魯多解釋著。然後,他好像剛剛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馬上補上了一句︰「抱歉抱歉,你們貌似也派上了一丁點用場了吧?」
「嗚……」明明知道對方是有意激怒自己,羅伊德還是有些惱火,但是仔細想想,對方說的有沒錯,而且自己的立場也決定了自己不能沖動的上去和他辯駁。
難道他連剛才我的心理活動都猜到了?!
看著綠發少年瓦吉的笑容,羅伊德忽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看著羅伊德的表情陰晴不定,仿佛听了什麼有趣的笑話似的,瓦吉笑的更開心了︰「呵呵,好了,不欺負你了。」
你還知道你是在欺負我啊!羅伊德在心里吼著。
「我叫瓦吉。瓦吉•赫米斯菲亞。應該可以算是聖書會的首領吧?」瓦吉不確定的反問著。旁邊的光頭大漢淡淡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要用疑問句……」
「因為你更像是首領吧。」
听瓦吉這麼說,羅伊德幾人的視線在光頭大漢和瓦吉之間來回飄動,確實,光頭大漢比瓦吉更像是不良少年的首領,瓦吉更像是軍師、會計或者是寵妃之類的存在。
瓦吉看看光頭大漢,被自己逗笑了︰「哈哈,那光頭不是很有老大的派頭嘛。」
「……」光頭大漢不語,看起來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看不下去他們之間玩鬧的氣氛,瓦魯多重重的哼了一聲,道︰「玩笑就到這里吧。我是瓦魯多。瓦魯多•瓦雷斯,劍蛇幫的一把手。」
「瓦吉和瓦魯多是麼……」羅伊德在腦中搜索這兩個名字,但沒有什麼印象。沒有斬獲的羅伊德馬上回過神︰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克洛斯貝爾警察局•特別任務支援科的羅伊德•班寧斯。看來,你們兩位並沒有準備讓事態繼續擴大化,那這里就交給你們了,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