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風雨又缺少維護的伊梅爾達館已經是脆弱不堪,牆壁和地板都老舊到基本不能用的地步了。瓦魯多每一腳踏上去,地板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不滿聲音,用力稍大一些,居然還能把地板踏裂……
「切,真是有夠舊的!」
瓦魯多不滿的吼了一嗓子,結果不小心嗆了一嘴灰,又咸又惡心。
氣憤的瓦魯多胡亂的揮動著自己的愛刀碎鬼,發泄著自己的憤怒,結果只是激發了更多的灰土就是了……
「啊哈哈,童心未泯呢瓦魯多。要不然干脆放棄劍蛇幫去幼兒園怎麼樣?木刀揮一天都不會有人管你哦。」
瓦吉用近乎譏笑的嘲諷式臉龐說出了「你給我小心點,別到處亂揮你的木刀」,至于瓦魯多能理解多少,就是他的問題了。
現在兩個人正走在吸血蚊的巢穴——伊梅爾達館內。這座建築的構造很奇怪,入口在二樓,想去一樓要從二樓下樓……似乎原本是有一樓的正門的,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變成這樣了。
二樓被獅鷲搞成了一片廢墟,瓦魯多就回到劍蛇幫的據點拿回了自己的碎鬼,隨後居然硬生生在一樓牆壁上砸開了一個大洞!誠然,伊梅爾達館年久失修,牆壁什麼的都很脆弱,即便如此,想把牆壁打穿依舊需要強大的力量。
「力氣大,真是做大將的不二人選呢。」
這是瓦吉的原話。當然,核心的意思是「你這種武斗派不適合做領袖」就是了。
不過瓦魯多沒听出來,只當瓦吉是在表揚自己。而瓦吉知道自己的真正含義,看瓦魯多接受之後也是十分愉快。
地板和牆壁落了厚厚的灰,每走一步就能在地板上留下清晰的痕跡,可見這里究竟被閑置了多久。空氣中漂浮在木材腐朽和金屬生銹的味道,混合著近乎糞便的臭氣,光是在這里行走就讓兩個人覺著十分惡心。
「我說啊,那玩意真的會在這種破地方嗎?」。
瓦魯多不滿的把手里的提燈晃來晃去,舊式油燈發出的黃光搖曳不止。老舊的夾板後面傳來什麼動物亂跑的聲音。大概是因為年久失修,早就有小型魔獸在這里安家築巢了吧。
穿過破舊的走廊,嗡嗡的聲音越發的清楚了。
「看起來,就在這後面啊。」
瓦吉把手放在面前的木板箱上。
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通往大廳的門被大量的木板箱給擋住了。隔著木門和箱子,兩人能清楚的听到蚊子振翅的聲音。
「那,瓦魯多,幫把手把這個挪開吧。」
「挪開?」
瓦魯多的神氣的一挑眉毛,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不需要,你退後。」
瓦吉听話的乖乖後退了三步,只見瓦魯多夸張的扭動自己的胳膊,舒緩肌肉,讓它們進入臨戰狀態。
「哦啦啦啦啦啦!」
「嘩啦!」
強壯的手臂帶動堅硬的木刀,在粗糙鎖鏈的粗糙摩擦聲中,沉重的風形成了迅捷的重錘,將兩人面前的木板箱打了個粉碎。
「哼哼,本大爺可是天下無敵的。」
大肆破壞之後的瓦魯多心情愉快至極。不過如果他稍微回頭看看他的死對頭的表情,就會發現,瓦吉現在正是用一種仿佛挺有興趣的表情、有些微妙的看著他。
「這就是你的好方法?」
「這樣可是快多了!」
「呵呵,這點我倒是不否認呢。不過啊,你覺著你發出這麼大聲音,里面蚊子君會不知道麼?」
「…………管它知不知道,反正它死定了。」
瓦魯多沉默了一下,繼而又回復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先不說蚊子,警備隊會听不到這個聲音麼?」
「…………」
「所以啊……」
「所以就在他們來礙事之前干翻那堆蚊子就行了吧!」
「真巧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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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最喜歡的環境有以下的特點︰隱蔽。陰暗。通風不良。
伊梅爾達館,正好符合這些要求。
這里對魔獸,吸血蚊來說,簡直是絕佳的築巢場所。
雖然吸不到血,確實有損「吸血蚊」的名號,不過有個如此合適的巢穴就應該值得慶幸了。很多時候,魔獸比人類要知足多了。
眾所周知的,習性這東西,是最難改的。就好像老虎生下來就要吃肉,兔子生下來就要吃素,是一個道理。常年無法吸食血液,讓吸血蚊這個種群變得非常暴躁,如果這時候有活生生的人類走進它們的領地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轟隆,破舊的木門被踹倒在地。
兩個鮮活的人類出現在它們面前。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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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還真是盛大的歡迎儀式呢。」
黑暗中,瓦吉淺淺笑著。他一個側身讓開刺過來的蚊嘴,向旁邊的柱子跑了過去,把手里的油燈用力砸碎在柱子上。
火苗驟起,隨後火光沖天。
矗立多年的木柱,其內部早就干燥的不能再干燥了。現在被火這麼一點,當然馬上形成了足以稱之為火災的火勢。
「哦,這樣一來可就看得清楚了啊!」
瓦魯多悶哼一聲,在把注意力轉移到火勢上的瞬間,瓦魯多**的左臂上被一根筷子粗細的蚊子嘴戳中了,瓦魯多幾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咕嚕咕嚕被抽走的聲音。
只有一盞油燈的話,在這樣的陰暗的環境中是沒法作戰的。
瓦魯多也是因為實在是太暗才會被偷襲到。而現在,火光照亮了整片空間。
雖然有缺氧和煙霧中毒的可能,也可能引發火災,不過那就不是瓦魯多大爺該頭疼的事情了。
「哼哼,長著一張沒種的臉,做的事情意外的大膽啊!」
瓦魯多一邊損著瓦吉,一邊抓住胳膊上的蚊嘴,居然把它拽了過來,碎鬼精確的命中了它的頭。將它打的稀巴爛,黃色的液體濺了瓦魯多一身。雖然很快這些液體就隨著魔獸被擊斃而化為了紫煙,但瓦魯多的心情可沒有隨之變好。
瓦吉那邊到是一樣輕松寫意。三只吸血蚊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對他伸出了長嘴,正是存著要瓦吉顧此失彼的念頭。因為是低級魔獸,所以不得不用配合來彌補戰力差,來讓捕食變得輕松。
「我還真是被小看了呢。」
瓦吉依舊保持著輕松的表情,仿佛根本毫不費力似的。和瓦魯多那邊咬牙切齒形成鮮明的對比。
起跳,修長的腿筆直踢出,旋動腰力,腿上傳來空氣的阻力,仿佛水流。
旋風踢。十分平常的武術技巧,別管各個流派對原理啊技巧啊的解釋,在外人看來,這就是揮動長腿,在半空中畫出圓弧,攜帶厲風攻擊敵人的招數。在被吸血蚊圍攻的情況,這招非常好用。
如果是直接踢到吸血蚊身體上,說不定瓦吉還會攻擊受阻,但吸血蚊的攻擊手段是將蚊嘴長槍般的刺過來,那縴細的嘴可就沒有那麼龐大結實了。瓦吉輕松的踢斷了它們,隨後大踏步向前,瞄準面前的吸血蚊就是一擊倒躍踢,將它的頭踢的粉碎。
「回歸七耀吧。」
半空中,瓦吉仿佛七耀教會的信徒一般念著祈禱詞。
瓦魯多不屑的哼了一聲,譏諷道︰「你這家伙,還是那麼惡心啊,那麼喜歡宗教干脆去投奔教會算了!」
「啊呀,我倒是不介意的就是了——修女什麼的。」
瓦吉毫不在意的回著嘴,順便拿自己的性別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再次聲明,瓦吉‧赫米斯菲亞,是一個有著綠色短發和中性面龐的美人。性別姑且是男性,姑且。
就在兩人插科打諢的時候,火勢已經燃燒到整個天花板,被火焰烤的焦黑的木頭再也無法承受二樓的廢墟重量,嘩啦一聲,一根橫梁掉落下來,把兩人來的路堵住了。
大廳里的吸血蚊大概有十只,對于瓦魯多和瓦吉來說,雖然有點小麻煩,但這些還不到處理不了的程度。但,加上火災就不一樣了。
為了能看清楚房間,瓦吉點燃了柱子。總不能要人提著油燈戰斗吧?這里最起碼從瓦吉來到舊城區時就已經廢棄了,導力燈自然早就失去了作用。想要在這麼黑暗的環境中和吸血蚊戰斗,實在是太托大了。
不過,點燃房間也有好處。火焰會讓魔獸本能的心生恐懼,在火海中戰斗,會讓吸血蚊心生怯意——當然,有喜歡火焰的魔獸,但吸血蚊絕對不是。而且,群居性魔獸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如果它們判斷現狀十分糟糕,那麼它們會第一時間去保護它們的首領。
果然,如瓦吉預料的,火勢開始讓房間坍塌,吸血蚊們立刻放棄了攻擊,而向里面的房間涌了過去。不用瓦吉說,瓦魯多立刻追了過去。
當然啦,瓦魯多只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的獵物跑掉——他到現在都覺著瓦吉點燃柱子只是單純的需要火光照明。
看著瓦魯多那魯莽的身影,瓦吉有些為難的搖搖頭,苦笑了一下,追了上去。
房間里是首領蚊。
樣子和吸血蚊差不多,體型則要大上一圈。嘴的形狀也不太一樣,不是針似的,毛茸茸的類似一把刷子。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種群結構是怎麼樣的,不過既然是體型那麼巨大,應該就是首領了。
小房間里,密密麻麻的擠了十幾二十只吸血蚊,把小房間擠的滿滿的。
「哼哼哼,這就是全部了吧?」
瓦魯多殘酷的笑了笑,把手里的碎鬼重重拍在手上,發出啪的一聲威嚇。
「你可別沖的過頭,結果被干掉了啊。」
瓦吉壞心眼的說道。
熟知瓦魯多性子的他,故意用能挑起瓦魯多戰斗意願的說法來刺激他。
「哈?這點玩意根本不夠打啊。小心老子打到興頭上連你一塊兒打趴下。」
「能做到你就來試試看吧。」
瓦吉笑了。
兩人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大概是警備隊趕來了吧。在不快一點解決,恐怕兩人就會被當場抓住吧。
有沒有人願意租用伊梅爾達館是一回事,你們兩個把它一把火燒了就是你們的問題了。肯定會被當做縱火犯,少說也要關上一兩個月,還得賠償損失。
而且,火勢也漸漸開始蔓延到這里了,屋頂開始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看起來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那就在攪局的來之前,把你和這群蚊子全部干掉!」
瓦魯多露出凶暴的笑容,手里的碎鬼瞄著瓦吉的頭掃了過去,瓦吉一低頭,向蚊子堆里竄了過去。瓦魯多打了個空,碎鬼沿著預定軌跡砍中牆角的一只吸血蚊。
「哈哈,真是粗暴的做法呢——不過,我不討厭就是了!」
瓦吉笑道,雙手撐在地上,雙腿打開,仿佛螺旋槳一般踢出旋風,幾乎瞬間就在吸血蚊的肉牆中打開了一個缺口。
瓦吉和瓦魯多就是這樣的關系。
雙方都看彼此不順眼,找到機會,就肯定會干掉對方。看起來十分默契也十分和諧,但他們本質上,就是這樣不死不休的關系。即使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隨著瓦吉打開缺口,瓦魯多哪里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跳了起來——向著瓦吉撲了過去!瓦吉神秘的笑笑,雙腿合攏,在瓦魯多還沒落到自己身前的時候,向著蚊子群里把他踢了出去,仿佛人肉炮彈一般。
喳。
瓦魯多生的膀大腰圓,下落的勢頭自然不小,砸死了兩頭吸血蚊不說,順便還把地板砸塌了一大片。
不得不說,這時候就體現出魔獸的低智能來了。如果充分發揮吸血蚊的速度和敏捷優勢,它們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的被打倒。可是,它們現在統統擠在房間里,能夠避讓的空間本來就不夠,瓦魯多和瓦吉也都不是普通的人類,能夠統領舊城區不良少年團伙的人,就算不是超人一等的強大戰士,也是普通人類無法匹敵的強者。吸血蚊把他們當成普通的獵物來看待,自然佔不到優勢。
「瓦吉!!」
仿佛溺水者一般,瓦魯多奮力揮動自己的肢體,把周圍的吸血蚊砸成黏糊糊的液體,憤怒讓他忘了,原本就是自己率先打過去的。
首領蚊也憤怒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人來打擾過它們的安逸生活,偏偏今天又是房屋被破壞又是火災的,現在還有兩個人類打了過來,這如何不讓它憤怒呢?
它劇烈的震動翅膀,發出高分貝的噪音,似乎是在命令什麼。
「煩死了!」
瓦魯多揮動著碎鬼朝它撲了過去,首領蚊也不甘示弱,毛茸茸的嘴立刻對準了瓦魯多,似乎準備噴出些什麼。如果,只有瓦魯多一個人沖進來的話,只怕就中招了吧?
「呀,你欠我一個人情哦。」
瓦吉的聲音。
他跳在半空,雙腿交替施展出高速的猛烈連踢。連續的踢擊,暴風驟雨般的踢擊。瓦吉在體格和力量上敵不過瓦魯多,但卻能帶領聖書會和劍蛇幫分庭抗爭,自然有他的優勢。瓦吉的優勢就是靈活和高速腿擊。巧妙的躲開對手的攻擊,再伺機反擊,這就是瓦吉的戰斗風格。
而現在,連躲避都不需要了,首領蚊的關注點都在瓦魯多身上。于是瓦吉毫不猶豫使出了秘技。
因為兩個人彼此看彼此都不順眼,都想把對方打倒,卻反而有了一種奇怪的默契。
殺紅眼的瓦魯多,覺著有趣也不準備手下留情的瓦吉,再加上那奇怪的默契,也許對上精通武道的對手依舊會苦手,但對付這些低智能的魔獸是足夠了。
而火海,已經徹底推了過來,把兩人所在房間染成一片赤紅。承受不住壓力的天花板大片大片的落下,從出現第一個缺口的時候,這里就注定要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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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火焰將古舊的建築徹底吞噬殆盡,警備隊員們早已注意到這里的異狀。伊梅爾達館周圍還有其他建築,為了不讓火勢擴大,警備隊員們立刻驅動手里的艾尼格瑪,發動水屬性的導力魔法來滅火。
萬幸的是,沒有更多的損失,被燒毀的屋子這有這一間。
雖然隱約能猜到這件事跟瓦吉和瓦魯多有關系,但警方軍方辦案都是講究證據的,沒有證據,就算抓捕他們,最多也只能拘留15天,還會導致自己的評價下降。實在不行,就推到那頭獅鷲魔獸的頭上吧。
聚集起來的警備隊員又散了,說真的,這種突發事件,真是夠了。
黑暗中,兩個人影緩步走到導力燈昏暗的光線下。
正是瓦魯多和瓦吉。兩個人身上都是髒兮兮的污漬,沒辦法,畢竟是在火場戰斗,只是沾上灰塵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哼,真是多管閑事啊!本大爺可不需要你來幫手。」
瓦魯多說的是之前瓦吉的援護。
如果沒有瓦吉的攻擊,那麼瓦魯多肯定會被首領蚊重創。當然,如果沒有瓦吉他也不會惹上這種事情就是了。
「哈哈,真是不坦率了。以後劍蛇幫改名叫傲嬌幫怎麼樣?我覺著挺合適的。」
「我砍死你啊!」
即使剛剛合作解決了舊城區的隱患,兩個人依舊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和解的意思。所謂的「冤家」就是這樣的吧。
「之後怎麼辦?」瓦魯多抬頭看了看月亮,忽然覺著今天晚上月色意外的美。
「換身衣服,去中央廣場吧。支援科他們還是滿用功的。」
「哼,……,支援科……是誰來著?」
「啊哈哈,是啊,是誰來著?」
「………………瓦吉,你這家伙,我果然還是看你不爽。」
「真巧啊,我也是呢。」
「不過,唯有一點,我是認同你的。舊城區的事情,就應該由舊城區的來做個了結。」
「呵呵,我,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