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之軌跡 第三章、沒有靈魂的人

作者 ︰ 游系風

舞台上,象征太陽的金色頂燈和象征星光的清冷白色頂燈同時灑下柔和的光景。

有著耀眼金發,仿佛太陽般將其他人吸引的太陽舞姬,和有著亮麗黑發,仿佛星光般柔弱的惹人憐愛的星之舞姬,兩人盡情的舒展身姿,比斗舞技。

作為背景的,是劇中傳達神之意志的宮殿。這一場戲,是全劇第二重要的戲份。太陽舞姬和星之舞姬的舞技比拼,緊隨其後的,就是加上月之舞姬的三位舞姬斗舞的最高潮點。

麗夏坐在台下,緊張看著台上的表演,她的表情和周圍的彩虹劇團的其他人一樣緊張,因為星之舞姬的特殊性……

因為警察的身份,他不可能有太多時間來練習舞蹈。

因為男人的身份,要時時注意他的肢體會不會暴露他的性別。

不過,這些擔心都是多余的。

這個男人,很厲害。

和伊莉雅•普拉提耶一樣,有著駕馭舞台的能力。他的舞技,已經成長到和伊莉雅同台競技也不會遜色的程度了。

「真是厲害啊……」

麗夏不禁聯想到了自己。

她和游的相似點太多。

東方人,彩虹劇團的新人,殺手,受過優秀的體能訓練,都曾一時陷入迷茫(麗夏覺著他有過這種歷史)。

潛意識里麗夏已經把這個「殺手前輩」當做是自己的競爭對手一般。看到他如此迅速的進步,麗夏即開心,又有點癢癢的,想和他一較高下。

似乎是差距了麗夏的心情,坐在她身邊的芮,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麗夏姐……請不要,為難主人……」

麗夏的目光一下子被這個弱氣的女孩子吸引過來,舞台上的精彩表演也沒能分散麗夏的注意力。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被問道的芮嚇了一跳,雙肩很可愛的向後收縮,雙眼朦朧,有些委屈的說︰「不、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吶,為什麼會覺著,我會為難游君呢?」

看出芮仿佛在畏懼這自己,這里淺紫色頭發的女孩盡可能露出和善的笑臉,輕聲再次發問。

「不知道……只是,感覺麗夏姐會這麼做……」

「啊,啊哈哈,不會的……」

「卡!暫停。休息一下吧。」

正在舞劇高潮,忽然,高亢的女聲打斷了劇團所有人的欣賞心情,芮害怕的鑽進麗夏的懷里,麗夏也只好順勢抱住她,仿佛安慰自己的女兒般的輕輕拍她的背。

在彩虹劇團,能在排練中叫停的,只有兩個人。

第一個是劇團長。

不過明顯不是他。因為劇團長是個男人。

另一個就是伊莉雅。

身為彩虹劇團的台柱——說是台柱,在某些狂熱粉絲心中,就是伊莉雅撐起了彩虹劇團。雖然有些偏激,但也有五成是事實。因此,伊莉雅在彩虹劇團有著無與倫比的特權。

而且,她是一個對舞台精益求精的人,看到排練中出現了不滿意的情況,毫不猶豫的叫停已經是家常便飯。所以眾人嚇了一跳,不過都沒有太過驚訝。只是覺著︰「啊,看起來伊莉雅又要說教了吧。」

「怎麼了伊莉雅小姐?」

坐在第一排的麗夏趕緊問道。

伊莉雅走到舞台邊緣,大大咧咧的坐到邊緣,毫不在意舞姬服的高暴露度,雙腿仿佛在生氣似的踢著空氣。

「沒什麼,能跟上伊莉雅•普拉提耶的人,一個都沒有。」

滿是遺憾的感情,有著金色波浪卷發的超級美人面露遺憾的說著,輕輕搖頭,頭發在燈光的照耀下仿佛升騰的火焰。

「額……啊哈哈……」

麗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賠笑著。這是事實。一開始,麗夏也覺著,自己可是有著良好武術基礎的人啊!怎麼說也不會輸給一個沒學過武術的普通舞蹈人員吧?但結果就是,她根本跟不上。哪怕是現在,月之舞姬和太陽舞姬之間仍舊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

「抱歉,伊莉雅小姐。」

游站在她身後,謙恭的道歉。

「不,你不用道歉。因為你跟上我了。」

伊莉雅仿佛在說著什麼事不關己的事情,看上去有些像生悶氣。可是麗夏知道,這個人的心中只有舞台,她是不會因為別人無法跟上自己節奏而生氣,隨後說反話傷人的類型。

「嗯?」

听上去自相矛盾的話,讓游也有些不能理解。

「我說,能跟著我,伊莉雅•普拉提耶的人,一個都沒有。」

「但是,我跟上了?」

游試著去接她的話。

伊莉雅點頭。

「就是這樣。」

結果還是一頭霧水……

伊莉雅想表達什麼,麗夏完全搞不懂。

但,游似乎明白了,他有些欲蓋彌彰的,撇開自己的視線。

「麗夏,你很奇怪吧,覺著我在無理取鬧吧。」

伊莉雅忽然撇開游,徑自把話題扔給麗夏。

「啊……嗯……」

「能夠跟上我的人,一個都沒有,換句話說,能跟上我的,只有我啊。」

伊莉雅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繼續說︰「游,我一開始覺著,你是個非常有天賦的人,但是現在我發現了,那不是天賦。你能跟上我,是因為你就是伊莉雅•普拉提耶。你能跟上我,也就可以理解了。因為,是我跟上了我啊。」

伊莉雅說著讓人莫名其妙的句子,麗夏覺著更難理解了。所以她把視線移向游,想看看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不懂。

游•辰巳的表情,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那還是一種,秘密被人發現、無可奈何決定全盤托出的表情。

「啊。不愧是伊莉雅小姐,居然發現了呢。」

「是啊,你以為我是誰。」

看出了麗夏的疑問,游也學著伊莉雅坐下面對著麗夏,給她解釋。他的舞姬服比伊莉雅要保守許的多,而且他還是男人,也就不涉及走光問題了。

「我,能跟上你們,並不是因為我很擅長舞蹈。而是因為……我很擅長模仿。」

「模仿?」

「嗯。不僅僅是動作,我是在模仿這個人。你也是,伊莉雅也是。羅伊德也是,還有很多人,可以說,我沒有什麼是自己的東西,我的一切,都是從別人哪里偷過來的。包括現在跟你對話的態度。」

游說完,伊莉雅繼續補充著︰「而且,你不是單純的學到我的動作,而是把我的舞技,為你做出了修改,成為最合適游•辰巳的舞技,更重要的是,在舞台上,你徹底變成了伊莉雅•普拉提耶,所以,我才會覺著生氣。沒有人可以全盤接受別人,但是你做到了。你……沒有靈魂。游•辰巳是一個由其他人構成的人,沒有屬于游•辰巳的東西。」

「一定要形容,我比起人類,更接近于可以獨立思考的人偶呢。」

「哎,這麼說來……是挺可愛的。」

忽然,伊莉雅的狀態一下子又恢復那個自信滿滿,自說自話的把別人拉入自己節奏的超級明星了。她仿佛哪里的小混混一樣,伸出胳膊拐住游的脖子,另一只手用力去揉他的頭發,縴細的手指間漏出黑色的頭發。

「哇……伊莉雅小姐?」

「不過,都是偷來的也沒關系。我叫停,不是因為生氣呢。」

游和伊莉雅仿佛是鐵哥們似的摟著肩坐著……修正,游被伊莉雅仿佛是鐵哥們似的摟著肩坐著。

「我只是覺著,很悲哀。想要駕馭好星之舞姬這個角色,‘伊莉雅•普拉提耶’和‘麗夏•毛’都不行。必須要‘晨蓨•毛’來扮演。」

「請忘掉那個名字吧!」X2

「所以,游,你的排練暫停啦!現在,去找找靈魂吧!屬于自己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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