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支援科部門樓,游•辰巳並沒有馬上展開調查。而是一個翻身踩在樓上,隨後一路小跑直接跑到了樓頂。完全不把重力放在眼里。
果然,樓頂如他所料,一個黑色的人形正坐在門邊。和游相似的黑色長發,長長的編成辮子落在地上。他身上的黑色的極具東方味道的服裝上,用金色的線畫著不明所以的圖案。
「果然發現我了麼。前輩。」
「啊,你那麼露骨的顯示殺意,我想無視也沒辦法啊。」
游•辰巳冷冷的諷刺了他一句。事實上月既沒有放出殺氣也沒有暴露自己的打算。
「原來如此。下次我會讓潛行技術更加精進的。」
月平靜的把游的諷刺當成了指示。游心里一陣不快,其實,如果沒有某件事情的話,他對這個後輩還是有一定好感的。冷靜,平淡,強大,堅韌。不過某件事情之後他就無法正常的面對月了。
因此,游決定不饒圈子。
「是你們做的吧?噬身之蛇。」
「是的。這片霧是幻鬼的杰作。」
月坦然承認。
這點也和游非常相似。
「你們究竟想干什麼?」
「是他們。至少,現在我是站在您這邊的。」
月勉強自己的臉,笑了一下。挑起肌肉,牽動嘴角,雖然感覺是笑了,不過總覺著還不如不笑呢。他真的不擅長做表情。
「是嗎。我這邊的情報員可是被你誅殺了,情報和你一樣閉塞。」
游盡力搪塞著。
總不能讓他說出來,其實你的夢中情人是我。這樣的句子吧。說了這種話,月會干出什麼事都有可能啊。
「沒關系。我相信前輩的人品和關系。」
月沒頭沒尾的扔下這麼句話。
游心里有些奇怪。
一般來說,殺手為了更有效率的工作,至少都會有那麼三五個直屬自己的情報網。游是因為情報網過于巨大,所以不得不選擇精英來幫忙管理。但是,這樣說來,為什麼月不使用自己的情報網呢?
單純的因為效率更高?還是說……
「月,冒昧問一下,你這家伙,該不會沒朋友吧?」
月明顯愣了一下。他閉著眼楮,沉思了良久,沉重的回應了。
「人類,是獨行生物。」
果然……
我就說這個家伙為什麼非得來找我……大概是因為這家伙從一開始就是在結社被培養成的殺手,一直在用結社的情報網。
現在,噬身之蛇正在做什麼不知名的計劃,為了計劃能順利進行,情報網必須全力給予支持,因此,月現在沒法調用噬身之蛇的情報網,然後,就只能找我了……
果然,是看破了我的性格嗎。如果不是因為我就是晨悠的話,我真的會提供幫助的……
游苦笑著搖搖頭,就連他也有些吃不準這個後輩究竟是怎樣的人了。
「那麼,你來找我干什麼?」
听到游問正事,月立刻回復了平時那副波瀾不驚的死人臉。
「我覺著,前輩一定會獨立調查迷霧和我們噬身之蛇,因此,我來協助前輩。這樣,前輩就沒有理由不在為我提供幫助了——我已經知道了,您已經,重新選出了新的情報員整合了情報網吧?放棄了難以駕馭的部分,把原本冗雜的情報網凝練,使其更加高效。」
月平靜的說著,這些情報都是幻鬼給他的。
他和幻鬼關系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差。兩個人都屬于不會刻意親近其他人的類型。至于幻鬼為什麼會給他情報,他沒想。反正幻鬼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听了他的分析,游勾起嘴角,笑容越發的冰冷了。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好啊。就來協助我吧。我會把你們的計劃,徹徹底底的搞爛。」
「呵呵,前輩,你變了。」
月雖然說著笑的擬聲詞,但臉上沒有絲毫笑意。
游沒有說話,安靜的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如果是以前的您,一定會說這不關我的事,然後安心的裝作什麼都沒發現吧。」
「所以,我現在變軟弱,也變得多愁善感了。」
游自己做了總結。
他也明白。
自己早就不是之前的那個冷血的家伙了。
在利貝爾,他是可以明知道有人要放火燒孤兒院而不去幫忙,明明窺破了襲擊計劃卻不說破,在神經性麻痹毒氣噴出時,他閉氣沒有吸入毒素,卻依舊裝作中毒趴到的人。
奴隸這種生物,從心底里抵觸著「變化」。對于他們而言,一成不變、死氣沉沉的活著,然後去死,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游一直在踐行這點。
他就算發現了什麼,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家人生活,他就不會主動出擊。
但是現在,他卻可以為毫無關系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那龐大的結社。
都說殺手有了感情就會變弱,這句話有一定道理。越是有牽掛,就越是有弱點。在以前,芮是弱點。如果有人襲擊她,那麼游肯定會奮不顧身的去救她。因此,他總是把芮帶在身邊,生怕有人挾持她。現在,整個支援科都是他的弱點。因此他變得越來越喜歡防患于未然。
本以為月也會的出一樣的結論,卻不想,月笑了。
他不帶任何褒貶的,用那丑陋僵硬的笑臉看著游,慘白的臉上帶著一股奇異的感覺。
「不,前輩。您變得越發的像是人類了。」
「真是個敏銳的家伙。那麼,走吧。我要去查探一下霧氣的範圍。」游這麼說著,翻過屋頂的防護欄,跳了下去。只是四層樓,根本不會對他造成傷害。月也追著他跳了下去。
——————————————————————
遠遠的,濃密到看不見人的霧氣中,傳來了女性的笑聲。清脆的,柔和的,甜美的……
「呵呵,似乎在做有趣的事情嘛。那,玲也參一腳好了~」
迷霧中似乎傳來了腳步聲,漸行漸遠。白茫茫的世界里,距離這種東西變得曖昧不清,搞不明白到底是從哪里來的聲音。
「哎哎?剛剛明明是听到這里有聲音啊?」
帶著毛線帽子的小男孩跑了過來。
看起來,他是追著聲音過來的。看到沒人,他小小的手隔著帽子抓著頭發,一副困擾的樣子。
「隆!等等我啊……」
更遠的地方,傳來了另一個男孩的聲音。
被叫做隆的小男孩趕緊高高舉著手,回應著。
「這里!我在這里!」
這些孩子們都是沒見過霧的,只覺著白茫茫一片很好玩,不成想,這霧氣越來越濃已經濃到無法分辨方向了。
濃霧中,似乎連聲音都變的曖昧不清了。
不知何時,父母不見了。建築物不見了。朋友們也不見了。只不過隆和他的朋友亨利——就是剛剛來找他的那個孩子——總是一起玩,所以他們沒有走散。
現在,兩個孩子正在尋找著家的位置。
亨利的身影漸漸清晰,隆看到了,趕緊向好友跑了過去。
「你倒是快一點啊。如果連你也跟丟了怎麼辦啊!」
「抱、抱歉隆。哎嘿嘿……」
兩個人孩子正因為相遇而傻笑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一個有著兩層樓高的神秘輪廓悄悄在白色的直接立現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