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慘叫聲是半分鐘之前。
根據聲音的衰減程度來看,距離應該在60亞距左右。當然,這是說沒有任何阻擋的直線距離。如果是城市這種復雜的地形,這個數字應該再有所衰減。
游心中一震,果然,幻鬼不是沒來由的制造的這麼一片濃霧。
不用他指揮,月馬上跟上了他的腳步,兩人今天都穿的黑色衣服,一路飛檐走壁徑直向著發生源沖了過去。玲也奮力追趕著。不過,她的速度沒有那兩個人快,很快就被拋在了後頭。
越接近尖叫的地點,游•辰巳越是有不好的感覺。
七耀脈混亂的流向證明了有人在刻意利用七耀脈做什麼事,而空氣中微微的血腥味……
恐怕……
游不再多想,專心致志的操縱著鎖鏈讓自己向目標沖過去。
如果是正常的`.``克洛斯貝爾,大概是舊城區的位置。
「看見了!」
遠遠的,游看到空氣中明晰的輪廓。那是有著狼一樣外形的巨獸,用後足站立著,身體匍匐,正在搜索著什麼。血腥味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月!」
游當即把斗氣灌注在鎖鏈上,三跟鎖鏈並列投出,在氣的加持下仿佛橋梁一般堅固。
月在鎖鏈上飛跑,與此同時,游清楚的看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了黑色的不祥的氣息。
那不是斗氣,而是更加邪門的東西。非要說的話,類似于「死氣」「陰氣」之類的東西。東方的風水學非常喜歡說類似的東西。根據游的知識,那本應該是不存在于世界上的東西。
月,果然是個有故事的人……
游的左手還空著,但他沒有投擲飛刀。濃濃迷霧阻礙了他的視線,他找不到那個孩子的位置。地脈紊亂,用氣搜索也不能奏效,而且,敵人的形態讓他聯想到了某種東西。
霧魔。
以霧氣構成身體的使魔。因為是霧氣構成,常規的武器對其傷害不大。
這種時候,就相信月的操守吧。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殺手,那麼,他就是可以信任的。和佣兵類似,殺手也是隨意的職業。或許兩個人殺手今天可以為了爭奪同一個暗殺目標而拼斗,但明天兩人就可以和平的坐在桌子前喝酒——當然,前提是兩人都能活下來。
不管是誰,朋友、宗族、以前的上司、未來的妻子……殺手是一個只要給夠了好處,什麼人都幫你解決的職業。游不擔心月會被手下留情。
如果他是真心來幫自己換情報的,那麼他一定會殺了霧魔來證明忠心。
如果他是結社派來自己這邊做臥底的,那麼他也會殺了霧魔來讓我們麻痹。
僅僅瞬間,游的腦子里就閃過了數種可能性。精于計算的人,心思總是比其他人更加精明。
而月,也確實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疾跑兩步,他一個飛踢,靴子上纏繞的死氣瞬間轉化成尖銳的鑽頭,呼的一下,把霧魔的頭連同半邊肩膀給削掉了。
失去支撐的右臂松松垮垮的向下垂著,仿佛真的是個生物一般。不過沒有血噴出來,只是霧氣越發濃密了。
「沒有命中的感覺。」
月立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免游做無用功。
「我知道了!」
游隨之落在地上,失去頭的怪物攻擊性大減,呆呆傻傻的站著。游嘖了一聲,命令月繼續戰斗,馬上開始搜索傷員。
血味很濃,游很快就分辨出了傷者位置。
但,他一點都不開心。
因為……血腥味越濃,說明出血量越大。有這麼大出血量的話,人就太危險了。
倒在血泊中的是一個女人,穿著警服,趴在地上,血染紅了他的西裝,手槍和文件夾在手邊,里面的文件散了一地,被血染紅了,半紅半白的,讓人從心底那樣厭惡著。
在她身邊,兩個小男孩無助的哭著,一個腿上有切割傷,另一個似乎沒有外傷,但是渾身都是血。
游沒有問發生了什麼。那種東西無關緊要,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緊急救治,如果手腳利索,還能來得及。
鼻息很微弱,心跳勉強還維持在「活著」的水平。出血量太大,人已經休克了。主要的外傷是胸口的切割傷,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髒。
游仿佛醫生一樣在心里飛速判斷著。從事高危職業,他經常受傷。正所謂「久病成良醫」,因此他也經常做急救護理,單說應急治療,他恐怕已經是達人級別了。
他小心翼翼的幫他包扎好傷口,手頭的便攜式醫用繃帶因此消耗了一大半,掏出一瓶回復藥喂她喝下去,這種藥對重傷患效果不明顯,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那個的時候。
缺血導致她的面色蒼白,一般來說,這種時候應該輸血。但手頭沒有干淨的器材,游就放棄了這個念頭。想了想,又套了一瓶營養劑給她喝下。隨後在她身上貼了幾張符紙,黃色的底紙上,象征著恢復的水屬性的藍色線條組合出復雜的圖案。
方術的恢復是一種刺激人體自愈能力的方式,很可惜,這種能力因為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對重傷患來說也是不能用的。
游就是要賭一把。
如果不處理,這個出血量足以致命。現在是大霧天氣,車輛應該都禁行了,從這里到有能力做大手術的聖烏爾斯拉醫科大學可是來不及。與其坐看她身亡,還不如賭一把。
游小心的操著氣貫入她的身體,沿著她體內的七耀脈流動緩緩疏導著,加速營養劑的吸收,隨後,在符紙的作用下,她身體里的水屬性的蒼耀脈已經充分活躍起來了。
游要做的事就是,盡可能快的催化營養劑的吸收,避免自愈力奪取了太多體能,導致她虛月兌身亡。
在游小心翼翼的治療的時候,月干淨的結束了戰斗。
他的身體纏繞著黑氣,每一擊都確實的削減了一大塊霧氣形成的身體。一套漂亮的組合拳之後,龐然大物已經被徹底打得粉碎。
月看看自己的拳頭,依舊是沒有命中的感覺。
如果不是那黑氣纏繞在他身上,他根本無法攻擊那家伙。
毫無疑問,這是幻鬼搞出來的東西。在霧中行動的惡魔。
解決了戰斗,他快步走到游身邊。
「前輩,需要我幫忙嗎?」。
游的狀態不太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听到月的聲音,他小心的擠出了一句︰「月,去幫忙包扎那邊的孩子。」
月點點頭,他和游同為殺手,自然經常受傷,包扎這種簡單的醫護自然手到擒來。
值得一提的是,受傷的小男孩雖然臉色蒼白,眼角掛著淚珠,但他依舊堅強的沒有哭出來,而且,他還在不停的安慰著身邊泣不成聲的小孩子。
「亨利,沒事的,怪物已經死了。」
真是堅強的孩子。
月撕開他的褲腿,發現那傷口非常深,沒有傷到筋骨,但起碼有兩三個星期不能下床。
看到怪物已經被打倒了,受傷的隆用有些虛弱的聲音詢問著︰「大哥哥,你們是?」
「特別任務支援科。我是隸屬支援科的警察,游•辰巳。」
「哎,又是支援科嗎?還以為會是游擊士呢。」
情況一放松,隆的眼淚也止不住了,他忽然想起來了自己第一次和支援科見面,那時候還是羅伊德他們四個人呢。不知不覺,支援科也有了這麼可靠的人了。
「啊,說是游擊士也沒關系。我在當警察之前,是利貝爾盧安地區所屬,B級游擊士。」
游淡淡的順著隆的意思說了下去。
「是嗎,這次可是有話題了呢。」
他一邊哎嘿嘿的笑著,一邊就地躺下。漸漸合上了眼楮,發出平靜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