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穿著平日里穿慣了的衣服,支援科的四人一起走進李曹的辦公室。
荷緒似乎是因為這次的戰術殼啟動失敗(雖然是故意失敗的)而被羅伯茨主任臨時調走,正在抓緊時間調整。
雖然戰術殼並沒有真正被研究出來,但不得不說,已經到了可以真正的制作「試做型」的程度了。
這點,連羅伯茨主任本人都覺著不可思議。新技術從提出構想到最後達成,往往要花費數年的時間,更別說這戰術殼這種「可以浮游在半空自由發動攻擊」的劃時代武器了,這種東西,不管是懸浮技術還是操作技術,花上十幾二十年都不為過,居然短短幾個月就有了這麼大進展,連他本人都覺著很難以理解。
這種感覺,就好像時間被人加速,把需要開發的時間,濃縮成短短數個月似的。
所以,羅伯茨雖然很抱歉這時候把荷緒叫走,但也無能為力,因為真的到了必須有一個人開始實驗這個新武器的程度了。
雖然荷緒和緹歐分開有些不情願,不過最後還是乖巧的離開了。畢竟現在的她不管是心智還是武力都不能成為支援科的助力,但是戰術殼真正制作出來之後就不同了。如果真的能發揮出預想的威力,那麼就和年齡無關的,展現出強大的攻擊力。
為了更美好的未來,現在就忍忍吧!荷緒這麼安慰自己。
達德利看了一眼四人,無力的嘆了口氣,隨便找了個理由告辭了。
「啊呀,這不是支援科的各位嘛?那麼,有什麼想問的嗎?」。
李曹依舊露出了狐狸一樣的表情。羅伊德心里一陣反胃,把路上想好的說辭拋了出來。
「李曹先生,我覺著,我們可以開誠布公的談談。畢竟,我們很清楚黑月是什麼樣的公司,這種啞謎,對我們雙方都沒有意義。」
「好啊~」
「是麼。」
李曹的爽快答應也在羅伊德的預料之中。因為,現在的黑月,應該也不會放棄支援科這個助力。而且,雖然不想承認,但李曹確實有著長遠的目光。在這里拒絕支援科固然是個辦法,但是,這樣一來,就算他能擊潰魯巴徹,也會陷入被警方警戒的窘況。
魯巴徹有議長撐腰,而且是盤踞在克洛斯貝爾已久的巨型組織,因此警方無能為力。但是黑月不同,黑月是新的、外來的勢力,雖然有議員撐腰,但是因為議長是帝國派,共和國派的議員影響力不站優勢。只要李曹不是只顧眼前利益的莽夫,就不會亂來。
就算李曹真的拒絕,那也肯定是欲擒故縱,這種時候,羅伊德也準備好了說辭。不過他能同意真是的太好了。
「那,你來發問吧羅伊德。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曹的笑容讓大家不寒而栗,明明是笑容,卻總讓人聯想到刀刃。這也算是一種超人的才能了吧。
「首先……琪雅的身份,黑月真的不知情麼?」
「嗯,是的。說起來,黑之競拍會你們做的還真是漂亮。隔岸觀火的感覺真是相當的不錯啊。這個小女孩,我們也只是接到了神秘人的通知。是誰,什麼時候,基于什麼目的,我們都不知道。事實上,在你們救出那小女孩之前,我們連那里面是個孩子都不知道。」
李曹的說法和羅伊德的想法不謀而合。如果李曹真的知道里面是個孩子,只怕給銀的命令就不是「確認里面是什麼」而是「確實保證這件拍賣品會被送上拍賣會」,也就是,銀沒有成為自己的敵人,可見李曹對此並不知情。
「第二個問題……黑月昨夜遭到了襲擊對吧……襲擊者的真實身份……是魯巴徹麼?」
「哦?你們的消息一如既往的靈通啊。一科得到消息夠早,沒想到你們也這麼快。是的,我敢肯定是魯巴徹。不僅是帝國造的重機槍,還有戰斗習慣。前者還可以偽裝,但是後者可沒那麼容易改變。最重要的是,其中不少人是我們曾經戰斗過的熟面孔。」
斬釘截鐵的話從李曹那輕浮的嘴里說出來,意外的染上了幾分血味。
不過蘭迪卻有了些許疑惑︰「听你的說法,敵人用上了重機槍對吧?那,為什麼建築里幾乎沒有彈孔呢?明明外壁都被打成那樣了,沒道理子彈打穿了牆壁就被彈飛了吧?」
「呵呵,這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昨天,有推銷員上門了。沒錯,就是卡魯門財團的推銷員,迪奧。那個男人進門的時候正好趕上魯巴徹的襲擊,于是,他就用旋棍把所有子彈都擋住了。哦,我沒有讓卡魯門背黑鍋的意思哦,迪奧君只是保護了建築。那些不長眼的襲擊者,是我解決的。」
李曹笑著,把指節捏的嘎 作響,喋血的笑容里,滿是對魯巴徹的不屑。
是感知到了他內心的黑暗了吧?緹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你……難道說,把他們全部……」
「殺掉啦~開玩笑的。只是打倒再起不能的程度。畢竟,那種情況,可是沒法留手的呢。」
「那種情況?」
羅伊德馬上注意到了重點。
「是啊。那些家伙我也很奇怪呢,單手使用重機槍不說,戰斗力也增加了數倍。真是的,到底是怎麼訓練的呢?短短幾天里,居然個個都變成戰斗機器了呢。」
魯巴徹的人,變成那樣的怪物了嗎?
「不過,有些奇怪啊……這種行動,太不效率了。加爾西亞他在攻擊隊伍里嗎?」。
蘭迪大感奇怪,對于獵兵來說,就算自己有絕對優勢,但還是會精心算計,減少損失才是。沒道理這麼光明正大的強攻對方老巢才是啊。
「哦,加爾西亞不在。來的只有十個人左右吧。不過這個我倒是有頭緒。迪奧君提到過,魯巴徹的主力去了卡魯門財團——嘛,說不定黑月只是順便的程度吧……哎呀真是被小看了啊——不過跟那邊一比,被小看也是可以理解的。那邊的話,估計就不是斷個手腳能解決的了……」
李曹的話讓眾人心中一寒,必須承認,卡魯門給人的感覺就是行事狠辣,絕不留情。如果被魯巴徹打上門,肯定會予以殲滅的吧……
可惡……
「那,羅伊德君,還有問題麼?」
「嗯,第三個問題……黑月準備怎麼辦?」
「呵呵,不怎麼辦。雖然對于你們來說,我們這一行,就應該睚眥必報,不過很遺憾,我的方針更接近于悶聲發大財。沒有利益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現在的情況就是,不需要我出手,魯巴徹必將自取滅亡。到那時候,我會接管魯巴徹的一切,住他的房子,用他的人脈,走他的渠道,使用他所有的一切。這才是我李曹的復仇手段。」
艾莉面色一沉,老實說,如果黑月表示會武力沖突還好,但是他卻表示,黑月要繼續等待著。艾莉不覺著把「見敵必殺」當做座右銘的組織會這麼懷柔。那麼,肯定有什麼是李曹忌憚的,讓他不敢動手的什麼。
「是這樣麼……那麼打擾了。」
羅伊德說著要走,沒想到,李曹居然叫住了他。
「等等。羅伊德警官。來而不往非禮也,那麼,也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是什麼問題。」
「風大人……我是說游辰巳,他在干什麼呢?」
「……他受傷了。在休息。」
「是麼,這樣啊。我明白了。」
雙方沒有隱瞞,平常的給出了彼此想要的答案。
目送支援科離去,李曹沒有回到辦工桌旁,而是直接坐到了款待客人用的沙發上。順手把茶壺里早就冷掉的茶水斟了一杯。
劉默默的站在他身後。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不知過了多久,李曹才默默的說道︰「劉,之前卡魯門提出的武器采購方案,我同意了。去交涉吧。主要的目標是偃月輪和旋棍,還有其他的我們黑月擅長的武器,交給你處理了。」
「是……不過,這麼快下定論沒問題麼?你昨天不是說,要觀望一下形式麼?」
李曹呵呵的笑了。劉的思考不無道理,雖然李曹更希望他機靈一點,不過機靈往往代表著不听話,會對李曹的計劃進行太多的不必要的小動作。從計劃的執行上來說,劉這樣老實巴交的人更好。
「呵呵,很早之前我就說過吧。戰局瞬息萬變。游辰巳沒有來,你還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麼?」
「恕我愚鈍。」
「挺簡單的一個推理。那個男人,曾經無數次涉身險境,仔細去閱讀無冕之風的暗殺記錄就會明白,他從來不介意敵人有多麼嚴密的布防,也從不介意敵人請了何等高超的武師。這說明了什麼?」
劉思考了片刻,半遲疑著︰「說明……他很強?」
「沒錯。很強。強的離譜。這麼說吧。如果他接受了暗殺黑月長老會的單子,只怕不管我們怎麼布防,他都能輕松的穿過,然後殺掉長老吧。那麼我問你,這麼強的人,為什麼會受傷到住院呢?」
「……」
劉不知道,應該說,正因為他不懂,所以才會問李曹。
「很簡單啊。就是假死戰術。營造出自己受重傷不能行動的偽裝,來麻痹未知的敵人。他已經看到了,在克洛斯貝爾背後,暗中調動我們這些人的大黑幕了啊。而且,他還準備干掉那家伙呢。」
「……」
「所以啊,劉。我才要你馬上強化我們的軍備。不管他贏了還是輸了,下一步,都是我們的戰斗。如果贏了,我們就馬上把魯巴徹的地盤搶過來。為了保持平衡,我們很可能收到卡魯門和神秘組織的聯手打壓。如果輸了,我們就要獨立面對魯巴徹和背後的黑幕。不管怎樣,軍備,必須強化了。」
「是,我明白了。那麼要不要調人回來?」
「不,不需要。打草驚蛇就不好了。我們現在的任務,是蛇之尾,隨時可以斷掉來保持組織的平安。就讓他們以為,我李曹是個天真又可愛的小孩子吧——被人小看,可比被人高看愉快的多啊。」
「……是!謹遵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