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天那無比「熱鬧」的場面,終于還是拗不過無邊的夜幕,無聲的平靜了下來。
克洛斯貝爾的燈火一如往常,平靜美麗的讓人覺著討厭。明明白天除了那種事情,夜空也是意外的美。
彩虹劇團的廢墟里,麗夏緊張的弓著身子,向劇團所有人道歉。
關于銀的身份,關于自己的黑暗過去,關于自己曾經的半個身份,全部說了出來。暢快的心情包圍了麗夏。
羅伊德則跟在她身邊,擔心著會不會出現不理解的人,甚至是會不會有人覺著這次襲擊跟麗夏也有關系。
游帶著諾艾爾加入了阿爾拉斯的搜尋隊,文森特則被他派去了醫院。
當然,這都不是真正的目的。
游辰巳可是明白的。
作為談過一次戀愛的成熟的男人,他一下子就看出了麗夏對羅伊德的心意。
報恩,就要全方位,對吧?
所以,這次的目的,就是營造出麗夏和羅伊德的獨處。
順便一提,游對羅伊德那是真的恨鐵不成鋼啊,都順著氣氛說出我喜歡你了,結果居然硬生生給扯到大義上去了,你小子的腦子是大理石的嗎?
看起來,有必要什麼時候好好教導他們一下了。
在游辰巳的牽線之下,變成了羅伊德陪著麗夏回來道歉的情況。
「不行——不原諒你!」
果不其然,是有反對聲音的。
羅伊德皺皺眉,正想幫她說話,忽然注意到發言人是誰,馬上乖乖閉嘴了。
伊莉雅?普拉提耶。
彩虹劇團的台柱。
而且,是麗夏最好的朋友。
這個人說不原諒,那肯定是開玩笑的,如果自己貿然搭話,說不定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羅伊德身為搜查官,這點邏輯推理能力還是有的。
話說,他只是在戀愛問題上格外不開竅就是了。
「那個……伊利亞?」
劇團長模不清楚她要干什麼,輕輕推了下她的胳膊,不過伊利亞沒理他。
「麗夏,沒想到你藏得這麼深……恩呼呼,讓我揉到爽才能原諒你!」
「!!!」
麗夏下意識往後一縮身子,雙手閃電似的護住胸口——現在她終于不用裝柔弱少女了,可以不用擔心他人看法的,使出自己那匪夷所思的身體素質了。
「才、才不讓你揉呢!」
雖然很想取得原諒,可是某些事情不能妥協就是不能妥協!麗夏總覺著自己要是妥協了,就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嗯~那也行,那就教我那個吧!」
伊利亞開朗的笑了起來,看得出,她自己也並不覺著麗夏會答應,那個條件只是讓麗夏無法拒絕接下來的條件的先制罷了。
「那個?」
「對!就是小帥哥經常用的那個!呼啦呼啦的,一下子跳的老高,而且自由的飛來飛去的那個!」
伊利亞雙臂大大的打開,極力在半空中描繪著軌跡。不過實在是有點抽象。
可是,麗夏還是明白了。
她說的,就是東方被稱之為輕功的東西。
雖然伊利亞本人也能輕松使出匪夷所思的跳躍,但是說道在空中自由移動的靈活,那就不行了。她能做到的,僅僅是在起跳的時候控制好力量,然後算好下落的方式罷了。
如果能學到輕功,那麼伊利亞的舞台事業絕對能再上一個高峰。
「還有那個!扔鎖鏈的功夫,如果不是鎖鏈而是彩帶什麼的,肯定美不勝收啊!」
「啊……啊哈哈……」
什麼事情都能扯到舞台上,該說,真不愧是伊利亞小姐麼?
能這麼輕松的就原理自己了……
「麗夏,你是真心的熱愛這個舞台的吧?」
劇團長做表率似的,站了出來。
「是的!對我而言,這是最重要的!」
麗夏發自內心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那麼,這樣就好。舞台是個很廣大……」
劇團長還沒說完,伊利亞馬上搶過話頭繼續道︰「舞台是個很廣大的地方,廣大到包羅萬象,所以不管什麼人只要有一顆熱愛舞台的心就可以了。您是想說這個吧?」
听得出,劇團長曾經反反復復的叨咕著這麼幾句話。
麗夏感動的笑了。臉上滿是欣喜。
徹底擺月兌了刺客的包袱,又被光輝燦爛的舞台所接納,自己的人生,實在是太過于幸福,幸福的簡直像是夢境。
不過,如果是夢境的話……
麗夏瞥了一眼旁邊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木頭似的站在這里的羅伊德。
如果是夢境的話,他不會這麼干站著吧?
「那麼,麗夏,趕緊來說正事吧!」
——————
次日清晨,剛剛七點左右,克洛斯貝爾中央廣場上,伴著一聲轟鳴的禮炮,已經徹底亮起來的天空中,炸開一團絢麗的光影。
人們膽戰心驚的窺視過去,發現,這次終于不是戰斗的情況了。
不知何時,中央廣場圍繞著克洛斯貝爾之鐘,搭建起來一個巨大的舞台。在簡陋的舞台上,伊利亞,麗夏,修利,薇塔,還有以神秘著稱的麗夏的妹妹,晨悠,都在。
要知道,現在的克洛斯貝爾里,聚集著大量的粉絲,昨天的恐怖襲擊,確實讓很多人膽戰心驚,可是啊……如果自己的偶像在面前,而自己卻因為擔心受傷而不去上前,這還算是粉絲嗎?!
名人效應再此顯現出它特有的強大號召力,僅僅是一發禮炮,中央廣場便被水泄不通的圍了起來。人頭涌動中,不需要誰來發號施令,粉絲們自發的站起了整齊的隊伍,生怕偶像會對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很貼心的留出了供人通行的通道。
「各位!因為昨天的恐怖襲擊,我相信,你們肯定會擔心,會害怕,會不知所措,但是啊,請相信我們的軍隊。無需恐慌,對于我們而言,舞台還在,這不就足夠了嗎?」。
「足夠了!」
伊利亞正兒八經的台詞一下子引來了大家的一致贊同。不過,她臉上馬上又嘻笑起來。畢竟,她本來就不是一個認真嚴肅的人嘛。要她一直板著臉,未免太為難她了。
「雖然彩虹劇團被毀,可是,我們的演出還沒有結束!于是呢——狂歡,這才要開始哦!」
「哦哦!!」
眾人一起,發出直沖天穹的呼喊聲。
薇塔清亮的歌聲作為開場,絕美容顏的四位舞姬一起起舞。
遠遠的俯瞰著這華麗的開場,幾乎全身都繃著繃帶的男人笑了一下,搖搖頭。
「這不是,干的不錯麼?」
達德利這麼說著,推了一下眼鏡——現在已經換成了新的,鏡片終于完好了。
「是啊。畢竟,是我部下啊。」
忽然,達德利背後傳來一個沒干勁的聲音。
即使是在夸耀自己的時候,他的聲音依舊透出懶散的味道。
塞爾蓋副局長。
「塞爾蓋長官——貌似您根本沒有排上任何用場吧?而且,非要說的話……」
達德利有些懷念的看著天空,仿佛哪里有曾經的某個人的容顏一樣。
「非要說的話,是蓋伊那小子的功勞吧。」
塞爾蓋笑了笑,也不爭功,走到他身邊,支著欄桿,在這最佳的特等席看著眾人的演出。
兩人的位置是支援科的樓頂。自然,沒有外人。
雖然很多人不知道,但是,特別任務支援科,最早是蓋伊?班寧斯提出的構想。塞爾蓋只是把蓋伊的提案改良了一下,然後利用自己的人際關系,把它確實的構建起來了而已。
說是蓋伊的功勞,並無不妥。
而且,羅伊德能成長到今天的地步,和蓋伊也月兌不了干系。他還記得警察學校里,羅伊德的老師是怎麼評價他的。
「他優秀的像是他的哥哥。」
這番話可以理解成褒貶兩種完全不同的意思。具體那位教導了塞爾蓋、達德利、蓋伊和羅伊德的老師到底是怎麼想的,塞爾蓋不得而知。不過就結果而言,羅伊德確實很優秀。
這就夠了。
「話說,你這傷,夠慘的。」
塞爾蓋給自己點了根煙,看了看達德利,有些舍不得的遞了一根過去︰「要抽麼?」
達德利想了想,最後還是接了過來給自己點上了。
煙草吸入肺里,並沒有像是初心者那樣被嗆到,可見他並非不會吸煙,只是平時不吸罷了。
「那些家伙更慘。我擊斃了十二人,打傷了七個。」
達德利吐出一口煙霧,里面包裹著尖銳的句子。
恨不得能多殺十幾個。
他的表情這麼說。
「是麼。不過,我听說你這傷,得有日子才能回復啊。今天就能下地了?」
「呵,這可得感謝你的好部下啊。」
達德利的聲音怎麼听怎麼像是在挑刺,不過,卻沒有那種銳利的傷人的情感。
在昨天晚上,達德利再次遇見了游辰巳,他給艾莉瓦吉施展方術陣的時候,順便來找了自己一次。給自己也施加了一次。
方術中的治愈術,主要是激發人體的自愈能力,一個人越是強壯,效果越明顯,越是體力優秀,效果越明顯。達德利一個晚上猛吃了三人份的晚飯,把獲得的能量全部轉化的自愈上,總算是勉強恢復到可以行走的程度了。
至少,要看著這次事件的收尾。他是這麼說的。然後,他就從醫院逃了出來。利用他一流搜查官的知識,逃個醫院那可是輕松自如。
「是麼。游那人,也很優秀啊。」
塞爾蓋笑了笑,搖搖頭。
「科長——你在這里嗎!」
忽然,兩人身後響起來小孩子尖銳的聲音。
是琪雅來找他了。大概,是到了吃飯的時間了吧?
「要留下一起吃飯嗎?」。
「抱歉,那就容我叨擾了。」
「哦對了,達德利,還有個東西,給你看看應該比較好吧。」
說著,塞爾蓋科長一邊嘀咕著哪去了?一邊在那皺巴巴的口袋里翻弄著,最後,終于抽出一份文件,看著那跟西裝一樣皺巴巴的文件達德利眉心就是一皺——就不能好好對待文件嗎?!
接過文件之後,達德利只覺著額頭的筋都要爆開了。
「這是什麼意思?」
只見第一行,赫然寫著標題︰麗夏毛,申請加入特別任務支援科。
最後一行,寫著塞爾蓋的名字,和警察局局長的蓋章。
「哦,就是我們新來了一個人,你回頭照顧一下。」
「照顧?我說塞爾蓋長官,我們好歹也是警察局,不能隨隨便便把殺手什麼的弄進來吧?」
「不是有個游辰巳了嗎?」。
「那個是特例!而且,是作為……」
達德利想吼出來是作為管家被選入了,可是這話實在是太丟人了,張不開嘴。(注︰如果忘了這個設定,可以回去看短篇芮的克洛斯貝爾之旅,開頭就說了。)
「嘛嘛,就當麗夏小姐是被請來當花瓶的嘛。而且,你看我們支援科,多一個刺客也不錯。」
「我說,您到底在打什麼主義?」
達德利一臉認真的瞪著他。塞爾蓋聳聳肩,嫌麻煩的走了!!達德利不依不饒︰「等一下長官!我在跟您說話呢!請不要自顧自的走了!就你們支援科的人員組成問題,我覺著我們很有必要談一下!」
「不要!好麻煩的,我一會要看花花公……我還有公文要審批!」
「對了還有您的這個懶散的態度!」
「饒了我吧!」
——————
「修議長,這是埃雷波尼亞帝國外交部的通訊……」
秘書小姐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把一台通訊器遞向修議長。
至于不好意思的原因,當然是因為修的狀態。
此時他左手一台艾尼格瑪,右肩膀和頭一起架著一台通訊器,右手翻閱著共和國剛剛發過來的文件,旁邊法典國的外交聲明還沒來得及看。
真的是焦頭爛額。
支援科之前也是很忙,可他們有那麼多人。修議長只有一個。
這就是獨裁的最大悲哀︰什麼事情都要自己來搞。小事還能分給手下,大事總得自己抓。
不用多說,來找修的都是借著這次恐怖襲擊來給修施壓的。
要說這些人事前沒有收到風聲,修議長死都不信。
「這次又是誰?利貝爾?還是雷米菲利亞?」
修用手語詢問自己的秘書。
「不,這次是迪塔市長……他說,蘭花塔馬上就要竣工,問問您,下周想要舉行一個盛大的會議,邀請周邊諸國過來慶祝,順便商談一下克洛斯貝爾的情況……」
秘書壓低聲音跟他說道。
「哦!我就等著這個呢!」
修議長喜出望外,臉上愁眉馬上展了!
「我說,你們听得見嗎?」。
他欣喜的對著听筒喊。
「克洛斯貝爾,即將獨立。有什麼意見的,在一周之後的蘭花塔落成慶典上,我修哈爾曼,統統接著。到時候,面對面的來談吧!」
說完,他報復似的切斷了通訊,長出一口氣。
這種方面很像是小孩子呢。
修議長滿足的笑了。
終于,到了最後一步了。
克洛斯貝爾,獨立計劃。
我究竟,能不能成為名留青史的人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