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斯特,剛剛的是?」
山貓號里,卡普亞一家里負責貨物調配的,以精明著稱的吉爾二哥過來搭話了。
「是游大哥。說希望借用咱們的飛艇載他去帝國一次。」
「啊……那還真是不湊巧啊。」
吉爾聳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倒不是說卡普亞一家不喜歡他什麼的,而是現在真的不方便,如果他早三個小時來打招呼,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在三個小時之前,他們才接受了約修亞的請求,來克洛斯貝爾帶著他去哈梅爾遺址。現在,已經快到目的地了。
總不能扔下約修亞,掉頭回去吧?那不就白費了這三個小時了?
「嘛,等約修亞這邊忙完了,咱們在問問他吧。听他的意思,好像不是很急。」
喬斯特笑了笑,神色先——是一亮,隨後又暗淡下來。
「約修亞,去那里做什麼呢……」
少女面色凝重,擔憂著。
因為利貝爾異變中的一些機緣巧合,少女喬斯特知道對于約修亞而言哈梅爾是怎樣沉重的過去,他為什麼忽然又想去了呢?
她不禁把明亮的眸子轉向了客艙里,保養自己雙刀的黑發青年,還有坐在他對面,那是嘻嘻哈哈的樂天派少女,還有那個結社的紫頭發的小姑娘。
哎……
她大大的嘆了口氣,最後放棄了思考。專心做這自己該做的事情。
飛艇很快落在了哈梅爾村的遺址附近。
因為被破壞了很長一段時間,廢墟已經開始生長起新的植物了,可供飛艇停靠的地方不多,能不能找到需要一點運氣。
很快,喬斯特就找到了上次帶約修亞來這里的時候停靠的位置,那里被飛艇降落的強風吹壞的草皮已經生長的差不多了。
喬斯特暗自心想,要不要在這里做個記號什麼的,方便下次帶約修亞過來。
「謝謝,卡普亞的大家。」
約修亞面色沉重向大家道謝。
沿著廢墟的小路,約修亞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一處墳墓。
那里是為了自己而逝世的姐姐,還有為了姐姐而對世界發出試煉的萊維。
灰白的粗糙的墓碑上刻著悼詞和逝者名字,在墓碑前,是一束枯萎的差不多的白花,還有一把斷成兩斷的金色的長劍。
約修亞用一束鮮活的白花代替之前的枯花,為他們兩人獻上,卻沒有伸手拿起墓碑前的斷劍。
「你在這里的吧……出來。」
約修亞的聲音冷徹而鋒利。
艾絲蒂爾和玲幾乎同時反應過來,各自後退一步,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一左一右保護約修亞。
聯想在利貝爾發生的一切,那針對約修亞的恐怖襲擊,不難得出結論,約修亞的對話目標,是這個神秘的殺手。
喬斯特他們則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再說什麼,周圍只有清冷的風和樹木沙沙的聲音。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推理,如果你是針對我來進行攻擊的,那麼反而容易推斷你的行動了。你,想在這里埋伏我吧。」
「呵……」
森林里傳來了某人的輕笑。
他沒有解釋自己的目的,也沒有故弄玄虛的表揚約修亞一通。
他只是模模的從森林里走了出來,雙手各提著一把金色的刀。
看他出來,玲和艾絲蒂爾更加戒備,玲偷偷把手指放在自己的戰術導力器的鏈子上,艾絲蒂爾雙手緊緊捏住棍子,小幅度的調整身體,讓自己好像獵豹一樣趴下,以便迅速發力。
與他們相比,約修亞的應對就有些隨意了。
他沒有擺出臨戰的姿勢,站直了身體,仿佛要宣告自己沒有敵意似的,他平攤雙手,朗聲道︰「閣下,就算是目標是我的命,讓我做個明白鬼總可以吧?」
戰斗的第一步,盡可能收集對方的信息。
這還是游辰巳教給他的。
如果不知道這個人是基于什麼目的要跟自己作對的,那麼就算殺掉他,也可能有第二個,第三個殺手過來。手段也會越來越過激。
「約修亞?阿斯特雷?」
殺手開口了。
是一個有點沙啞的男人的聲音。
他的服裝很符合一般人對殺手的印象,從頭到尾一身黑,貼身的黑色勁裝,外套了一件黑色的兜帽,臉上帶著一張全覆式的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對眼眸,是金色的。
而且,他渾身上下散發著森然鬼氣,那不同于殺氣,不是把自己的性命奉上就能消除的,那是不把約修亞這名字相關的一切全部滅殺就無法平息的怨念。
他為什麼這麼恨我?
約修亞奇怪著,為了引出更多情報,他主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個名字我已經舍棄了。我現在的名字是約修亞?布萊特。」
約修亞?布萊特。
約修亞?布萊特,約修亞?布萊特,約修亞布萊特約修亞布萊特約修亞布萊特……
黑衣殺手不停的叨念著這個名字,看上去,簡直像是壞掉的留聲機。
這場景未免過于驚悚,玲一個沒忍住,右手投出手里的金色大鐮,同時左手驅動了導力魔法,象征著時屬性的紫黑色七耀脈涌動在她身上。
然而黑衣殺手的應對更快,只見他迅速的扔出雙手的金刀,讓它們仿佛回旋鏢一樣的砸向了玲的鐮刀。
兩聲,鋼鐵相撞的聲音。
就在听到聲音,人的注意力情不自禁被武器吸引的瞬間,黑衣殺手的身影消失了。
他迅捷無比,仿佛一道漆黑的疾風,那是幾乎比游辰巳更迅速的動作,約修亞都沒看清,就發現他已經跳起來接住了被鐮刀打飛的雙刀,半空中空揮兩刀,飽含炙熱力量的月牙形火焰刀氣向自己飛馳而來。
看出他沒有交流的意思,約修亞馬上拔出自己的雙刀,刷刷兩下打散了刀氣。
就是這個瞬間,黑衣殺手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雙刀交在頭頂,活像是一把剪刀,正要切下約修亞的頭。
與此同時,玲的魔法已經驅動完成,玲一下看出了這個人的速度迅捷,沒有驅動大魔法,而是用以「必定命中」著稱的時屬性下級魔法騷擾。
速度戰中,只要某一方因為某些原因拖累了速度,分了心,那就是致命的失誤。
玲的判斷很正確,就因為預判了這點,她的魔法才能在約修亞危機的時候攻擊到黑衣殺手。
然而,殺手的應對更快。
時間魔法的特點是從驅動結束到攻擊奏效之間沒有「時間」,驅動完成的一刻,就是攻擊生效的一刻。這也是為什麼時屬性魔法被稱之為「必中魔法」而廣受好評的原因。
而就在剛剛,玲的魔法心靈之霞發出的時候,黑衣殺手在半空中全力一個翻身,居然硬生生的拔高了半亞距,玄之又玄的躲開了心靈之霞的攻擊。
這麼一閃,這人的身法之快,著實匪夷所思。如果閃的早了,玲會注意到,然後把攻擊坐標修改。如果閃的慢了,那肯定就挨上了。必須在玲的反應速度之外,緊貼著魔法發動的瞬間閃避。這樣一來,閃避的時間必然縮短,位移距離不夠,還是要挨上這招,可是……
何等可怕的速度……
玲雙目圓瞪,呆呆的看著黑衣殺手,順手接過飛回的大鐮,恍惚間,沒有繼續攻擊。
不過,這樣就夠了。
殺手因為閃躲,而破壞了自己的攻勢,約修亞哪能放過這個機會,雙刀連閃,同時悄悄發動了自己的魔眼,那是空間系禁咒的簡化技能,能夠大幅度限制對方周圍的空間,給他施壓。
然而黑衣殺手一見自己沒有機會了,反而破釜沉舟,不在用刀,身體順著閃避的方向繼續後仰,同時抬起雙腳,連環踢了出去,每一次都向著約修亞的手和面門踹去,約修亞左右撥打,始終難以對這近在咫尺的敵人發動攻擊。
「喝呀!」
戰況僵住之時,少女高喝的聲音傳了過來,艾絲蒂爾高舉著棍子,迎著黑衣殺手就打了過去。棍子呼嘯,斗氣攜帶著空氣,破風聲呼呼嚇人。黑衣殺手知道厲害,腳底在約修亞刀尖上一踩,身體離弦之箭似的,倒飛了十幾亞距出去,仿佛一只掠地的黑鷹。
「艾絲蒂爾……」
黑衣殺手安靜的叫了一聲。
「你這人,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對約修亞下手!你有什麼目的!我以威脅他人人生安全的罪名,以游擊士的身份,對你進行逮捕!」
艾絲蒂爾努力發出威嚇,這番話倒是更像是羅伊德那種警察說辭了。
「呵……我麼?」
漆黑的殺手仿佛听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身上的鬼氣淡了許多。他安靜的垂下雙刀,金色的光輝也失去了之前的銳利。
「我是噬身之蛇的執行者漆黑之牙……這麼說的話,你明白的吧,約修亞。」
「……我的繼位者麼?」
約修亞眸子一冷。
「呵……月兌離結社的人,就由我來施以天誅……約修亞,盡全力活下來吧。這一次,你能守護住,你所深愛的人麼?」
黑衣殺手說完,身影一閃,消失了。只留下一行人面對微冷的風,不知所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