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尤利婭憤怒的一拳錘在牆壁上,面無血色。
自己應該保護的人,現在躺在病床上,在一片素白中,失血過多的皮膚沒有血色,她紫色的頭發鮮艷的讓人心疼。
根據醫生的說法,科洛絲身上的彈孔分部偏差很大,從大腿到胸口全有,現在的埃爾賽尤號最缺少的就是手段嫻熟的醫生。如果是小傷,哪怕是斷肢都好,也好過現在。
不幸中的萬幸是,謝莉用的穿甲彈威力實在是太高了,即便隔著鋼板,子彈還是輕松貫穿了科洛絲的身體,沒有扭曲變形留在她身體里,否則傷害更大。而且,子彈恰好沒有命中頭部,沒有直擊心髒。否則現在科洛絲就不是躺在病床上被搶救,而是直接送到太平間了。
即便如此,科洛絲的內髒還是被強大的貫穿力攪了個天翻地覆,現在埃爾賽尤號上缺乏精密.+du.的手術器具,沒法動手術,外部出血勉強止住了,可是內部的淤血實在沒辦法。只能祈禱空之女神的仁慈了。
听了醫生的話,尤利婭差點沒拔劍把她切成碎肉!
什麼叫不幸中的萬幸!如果謝莉的子彈威力不夠,那麼根本打不穿鋼板!幸運個屁!
尤利婭知道自己是在遷怒醫生,勉強忍著自己的怒火,不停的安慰自己,等游辰巳回來就好了,那個人的話,那個經常受傷,經常瀕死,手段異于常人的家伙,肯定有辦法的。
所以說!平日里跟個蒼蠅一樣圍著科洛絲轉悠,這時候你在干什麼!你為什麼不在!
而且埃爾賽尤號也是,為什麼不把房間修建的更加堅固!為什麼不做成就算是穿甲彈也打不穿的!
尤利婭心里不停的責備著其他人。
因為如果不這樣,這個堅毅的親衛隊隊長會徹底崩潰掉。
她比誰都清楚,這次的問題全出在自己身上。
自己一直自詡科洛絲的保護者,而且這次還真的守護在科洛絲身邊,為什麼,還是出了這種事情!
都怪自己!
全都是自己的問題!
無限的愧疚涌上尤利婭的心頭,讓她心里不停的閃出自刎謝罪的想法。
可是,她的理性卻不停的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死。
因為現在,自己是埃爾賽尤號的艦長,就算要死,也絕對要把埃爾賽尤號安全的開回利貝爾之後才能死。現在科洛絲昏迷,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指望著自己這個艦長做出最正確的安排,絕對,不能在這里崩潰。
她只能不停遷怒其他人來分散注意力。
「尤利婭。」
游的聲音。
因為過于悲痛,她甚至沒有注意到游辰巳的聲音以恢復了男性特有的粗厚低沉。
「游辰巳!快!救救科洛絲!求你了!救她!」
噗通一聲,利貝爾年輕軍官中的佼佼者,所有軍人欽慕的尤利婭大尉,彎下了她高貴的膝蓋,全力跪倒在游的面前。這是最後的救命稻草……尤利婭沒法思考他能不能救科洛絲,仿佛落水者的她只能見到任何漂浮的東西都伸出手。
「我知道了。」
沒有拉起尤利婭,游辰巳已經在過來的路上听艾瑪和黎恩說過狀況了。現在不是玩溫情游戲,跟尤利婭說「你先起來」之類的話的時候。游辰巳比誰都清楚死亡對于人類而言,究竟是多麼容易。人類,實在是太脆弱了,現在根本沒有余裕跟尤利婭說這種話。
听著游闖進病房,尤利婭咚的一聲把頭撞在地上,冰冷的地板奪走了額頭的溫度,讓她冷靜了一些,年輕的軍官就這樣趴跪在地上,任由眼淚不停的留下。
「你,你是?」
埃爾賽尤號上的隨船醫生明顯不認識游辰巳,驚愕著一個男人怎麼能隨便闖入王太女的病室?
「讓開。」
游沒時間跟她解釋,隨手一揮,兩根銀亮的鎖鏈從他手腕里飛了出來,迅速的爬上了醫生素白的長衣,把她捆在椅子上。
游不管男女有別,直接掀開了覆蓋在科洛絲身上的白色床單。科洛絲美好的身體呈現在他面前,除了泛著血色的繃帶,毫無阻礙。
「嗚嗚嗚!」
被捆住的醫生看他這麼粗暴,明顯是把他當成對王太女大人意圖不軌的混賬了,掙扎著要起來,游默默的加緊了鎖鏈的束縛,一只手撫上了科洛絲的心口,把最接近心髒部位的繃帶解開。
粘連著血塊的繃帶一撕開,疼痛讓昏迷的科洛絲下意識的皺眉。
「忍著點,會好起來的。」
他安慰著根本听不到自己聲音的科洛絲,同時,從他手上,五指仿佛變成縴細的繩子,順著彈孔侵入了科洛絲的身體。
治療和自愈是兩個概念。
游經常對自己的身體亂來,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但是對于科洛絲,他完全不了解。
老實講,就算是奧利維爾出事都好辦,因為游和奧利維爾都是男人,同性之間的身體結構差異要小一些。不過,游不知道的是,奧利維爾還真的受傷了,不過只是被擦到了小月復,沒有什麼大礙。
現在,游只能祈禱科洛絲身上別出大問題。
通過實際侵入科洛絲的體內,游松了口氣,和醫生做了一樣的判斷︰不幸中的萬幸啊。
沒有致命傷,真是太好了。
髒器中,只有腸道受了傷,肺和肝髒之類的非常好運的沒有被擊中。而且穿甲彈的彈道非常的直,迅速洞穿了科洛絲的身體,雖然血肉被攪的一團模糊,但這也只是外傷而已。只要是外傷,那就好辦。
游辰巳因為當年身體脆弱,經常性的受傷,骨折什麼的更是常有的事情。雖然感謝這經歷很奇怪,不過多虧這個經驗,他很擅長處理外傷。
唯一難辦的,就是肋骨斷了一根,骨片卡在科洛絲心髒血管旁邊,不過小心點也不是大問題。
游小心的梳理著科洛絲的身體,把被子彈貫穿的傷口努力原狀,小心的撿起骨片,把它們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把自己的血肉變化成固定的釘子,連接起來。
外傷很少直接致人死亡,但是因為受傷而死的軍人很多。原因並不是外傷本身有多嚴重,而是失血過多和傷口感染。這里不得不再次感謝謝莉的武器威力奇大,穿甲彈發射之後,被槍膛加熱到了相當的溫度,不但燒焦了科洛斯的血肉起到了一定的止血作用,也因為高溫殺掉了不少的細菌,傷口感染的風險被降低了。
然而失血過多,游就沒辦法了。只能把自己的身體組織不停的幻化成刀和線,切除了壞死的組織,疏導內出血,並把科洛絲的傷口縫合起來。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
醫生看著他掀開王太女的被子,但是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漸漸也明白了他沒有惡意,安靜下來。從尤利婭沒有攔著他這點,醫生也隱約猜到這個男人可能是唯一能夠拯救公主的人了。
「完成了。」
兩個小時之後,游辰巳終于長長舒了口氣,活動著因為保持姿勢而僵硬的身體。自己從沒想過,被真知異化的自己的身體,還能有這麼奇妙的用途。
不過說是奇妙,實際上也只是游死馬當活馬醫。處理槍傷他不擅長,這些只是基于他自己的常識做出的急救。真知的力量只能作用于自己,對科洛絲無法生效。只能祈禱,她能挺過去了。
「醫生,你看看,科洛絲她還好麼?」
松開了鎖鏈,游說著讓開了位置。醫生白了他一樣,心道自己後面都不反抗了,這家伙怎麼還不松開自己?
不過醫生的天職還是提醒她,現在不是耍小脾氣的時候。
「天啊!你,你是怎麼做到的?!王太女她,她現在沒有危險了……你,你是怎麼在缺少條件……不對,你,你根本就沒動……難道是魔法?!」
面對醫生的驚愕,游只能苦笑,還真是外行人的想法,什麼都推到魔法身上。魔法要真是這麼好用,為毛魔法師不去統治世界啦。
不過也沒必要跟他過多的解釋什麼,游笑道︰「這是企業機密。」然後就出去了。
果不其然,尤利婭還跪著。
「起來吧,尤利婭上尉,科洛絲她沒有危險了。」
「!感謝!閣下!你,整個利貝爾都會感謝您的!」
尤利婭臉上綻放了驚喜的神色,她近乎瘋狂的感謝著游辰巳。感謝著那個她曾經無比敵視的少年。
「沒什麼可感謝的,因為她可是我的學妹啊。哪有會坐看學妹受傷還無動于衷的學長呢?不過,尤利婭上尉,咬牙,提氣……」
「……」
尤利婭默默的站了起來,因為跪了兩個小時,腿已經麻木了,沒有知覺。她勉強自己站了起來。
咚!
游的拳頭仿佛疾馳的列車,轟然撞上了尤利婭的小月復。著一拳直接把這年輕的軍官打飛了出去, 的一下撞到了牆壁上。
「這一拳,這你沒有保護好科洛絲的。」
「嗯……」
尤利婭咳出一口淤血。因為愧疚,她根本沒有接受游的好意,沒有咬牙,也沒有做好防沖擊的準備。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吃了一擊。
科洛絲,比我疼得多!
尤利婭這麼告訴自己。
同時,也感謝著面前少年的溫柔。
他是用這種方式,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讓自己暫時專心于指揮埃爾賽尤號。
然後,他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隨著一聲清響,一個五指印烙在他臉上。
「好了,我們現在來整合一下我知道的事情。恐怕……這次會變成世界等級的戰爭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