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她怕他都快怕死了,只是前世受到的人人平等的思想教育成功得讓她沒法及時把自己卑微的身份地位想起來而已。
換個說法,那就是︰在嘎魯不讓她走時,第一時間林娘完全忘了她所處的社會,忘了自己身為屁民的身份!想到的卻是怎樣跟人家據理力爭,還抻著脖子問人家為什麼!這哪里是一個正常的屁民遇到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該有的反應?完全與跪地告饒,求放過的情景不搭啊。
現在讓人起了疑了,實屬正常。林娘要是弄清楚了就應該不是抱怨,而是慶幸!慶幸當時別人沒直接一刀砍死她。
湖水清涼,漫過身軀,沒于頭頂,把整個人都悶在水里,至到受不住了才探出頭來,把肺里憋著的空氣重重的呼出來,那種暢快淋灕簡直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湖水的那點涼氣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自認為挑∼選的時間、地點,萬無一失的某人,正在水里忘情游弋,唯美的夜色下,如一尾歡快的美人魚。
整整一個夏天都過去了,而她今年竟然還沒有下過水。沒辦法,這樣的環境決定了她不能有這麼驚世駭俗的舉動,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自然不想錯過,原本只想隨便洗洗的,可當真的下了水,又想再游一游。
人總是那麼貪心,得隴望蜀,到頭來與自己最初的想法越離越遠。而林娘此刻,正是這樣。離湖岸越來越遠。
全然不知,就在不遠處,剛剛她還坐過的那塊石頭上。一個挺拔的人影正看得目瞪口呆!
銀白的月光輕柔的灑向湖中心,點點跳躍的碎銀正向一道縴細有度的身影靠攏,夜色便朦朧在這道身影里,朦朧在那一頭如瀑的黑發里。瞧著那柔美的剪影,分明是一個女子!
什麼樣的女子,會在這樣的夜如同精靈一般的游弋?待要以獵奇的心思探看究竟的時候,那女子又毫無征兆的游回岸邊。盈盈出水。
在這一刻,布赫覺得自己的呼吸一窒,繼而心跳加速。所有的情緒都為著那道身影而動。
「啪~」的一聲,枯枝在他的腳下發出脆響。這輕微的響動,猶如這美好的中止符,尚在水中的女子警剔的望過來。而後像受了驚的兔子。飛快的穿衣逃離了。
等布赫懊惱的把目光從腳下抬起來,卻只留給他一道背影。
只是,那背影莫名的有些熟悉,漸漸的在他的腦海里,這一道人影,竟慢慢的與大元來的小郎中意外重合!意識到這種可能,布赫激動莫名。
受了驚嚇的林娘飛快的穿過樹林,尋著羅大哥為她準備的安眠之處。
干枯的落葉雜草鋪就的床鋪很舒適。這段時間以來,羅大哥的內心說不出的自責。就因為他對文林的信任,才讓大當家陷入如此境地。林娘是他真心實意從感激到敬佩的人。在看病救人的事情上他一點忙幫不上,唯有在些許小事上多費些心思,才能讓自己好受一點點。
林娘能明白他的感受,勸說無益也就懶得再說他。
「大當家的沒出啥事吧?」慌里慌張的表情驚動了羅大哥。
「沒事,就出去逛了逛。」
林娘自然不會把剛才洗澡被人偷窺的事說出來,雖然羅大哥跟她還算比較近的,但畢竟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誰知道他听了會怎麼想。只希望那個偷窺的人只是偶然路過,並沒看出她來才好。
接下來一夜無話。
第二天照常醒來,也沒有任何關于她或者什麼女人的風聲,林娘松了口氣。
只是閑談中听一個略懂漢話的叫巴特爾的楚人說,今天天黑之前有望到達鐵力部最南邊的城池罕達城。
對于這座罕達城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羅大哥也是一頭霧水,只可惜那個巴特爾的漢話說得太費勁了,林娘著實沒有耐心再跟他比劃下去。心里只能默默的希望,這個大皇子能看在她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不要太過為難她。
大隊肅整上路之前,林娘例行公事的去給大皇子布赫檢查傷口。
一路暢通無阻,只除了嘎魯還是嚴厲的盯著她,看其他人的反應好像都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林娘暗自搖頭,也不知道那個嘎魯是怎麼想的,這般看她不順眼!
掀開簡易帳篷的簾子,這時候布赫已經梳洗完成,正危襟正坐的等著她來。
「殿下這會兒感覺如何?可有哪里不適?」照例的先送上一個燦爛的笑臉。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有用沒用,林娘覺得自己總要做點什麼,不然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無奈感覺很讓人崩潰。
出乎意料的,今天這個冷面大皇子殿下竟回了個意味深長的笑臉,「很好!快來幫我檢查。」說完,竟主動的寬衣解帶,把胸部袒露出來。
傷口恢復得極好,包扎的布帶很干爽,沒有滲液,林娘不準備換藥。如此強勁的恢復能力,讓她不得不感嘆一句︰「殿下的身體真的好!」
眼角余光忍不住多打量一下,現在他身上亂七八糟的小傷口大都已經結痂,好得差不多了,小麥色的皮膚泛著健康的色澤,強健有力的肌肉群隱隱隆起,壯碩卻又不粗狂。那身材嘖嘖,也很不錯。
「是嗎?」。突然,她的手被抓住,在他粗礪的大掌里顯得特別的縴細白女敕,「那比你如何?」
這人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林娘一大跳!
林娘的手像觸了電般猛的收回來,一抬頭,正對上一對狹長的桃花眼,眼里正含著促狹的笑意。「比起大元男人來,本王的身體可還夠看?」那人緩緩的再補上一句。
大元的男人?莫非這人的話另有所指?是在揭示她女扮男裝嗎?
不可能吧,她自認為在他面前向來掩飾得很好,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啊!林娘這時候能想到的第一個就是昨晚的事發了?
難道,難道昨天暗中偷窺的是大皇子布赫?不可能,林娘暗自搖頭,這人傷得這樣重,不說他不可能大晚上的到處亂逛,就是那個寸步不離,守護嚴密的嘎魯也不可能放他一個人出去,而且昨晚在湖邊的她確信應該只有一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