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難產(超級悲傷的一章)
今夜,這個息國的王宮中注定不安寧,因為發生了一件大事。
鄧寧的行宮外面,姬息站在門口徘徊,看著這來來回回的宮人端進去一盆又是一盆的水,心情焦躁,不斷地搓動著手掌,口中不停地念叨著些什麼,時不時的催促著身旁的息媯,焦心道︰「翟兒,翟兒你進去看一下,看看這到底進行到什麼步驟了,怎麼還沒有好啊!」
息媯心中也是很焦急,但是一定要沉住心神,故作冷靜,現在姬息就是驚慌,若是自己也是不穩,只怕他更是會亂了心神,沉住氣淡然一笑道︰「侯爺,你別著急啊,那個女人生孩子不是都要這麼長時間的,這才過去多久,你都已經讓我進去看過好幾遍了,這哪是急就可以的,慢慢來啊!」
嘴上是這麼說,但是息媯自己心里也很明白,這個時間的確有些長。
姬息又是焦急大嘆幾聲,「哎呀,你說……這好端端的怎麼就摔倒了呢,明明還有好幾天,這一下子就提前了,真是……不行,我還是不安心,我要進去看看!!」
姬息當即轉身想要進去,門口的宮人連忙堵住,大呼道︰「侯爺,您不可以進去,夫人正在生產,您要是現在進去,怕那血光沖煞了你,對你極其不好!」
姬息心中焦急,哪來的閑心听她們胡扯什麼血光沖煞的,自己的孩子和夫人都在里面,這麼長時間了都沒什麼動靜哪還靜的下來,沖著她們大吼道︰「都給本侯滾開,本侯現在要進去看看本侯的夫人,你們誰敢阻攔。」
那些宮人也是不敢觸怒天子威嚴,但是這產房的確不該讓侯爺進去的,也是讓她們面面相覷,左右為難。息媯見說不動姬息,但是也堅決不能讓他進去,趕忙走上前,安撫道︰「侯爺,你就安神一些,這產房你是絕對不能進去的,你乃天子,萬一合著血氣沖煞那該如何是好。」見姬息不願,息媯繼續道︰「我知道你擔心,我就再替你進去看看,你可千萬別進來啊!」
姬息連忙點頭,催促著息媯趕緊進去。
息媯千叮嚀萬囑咐後,推開門,小心的關上後,貼著門喘了一口氣,立馬轉變了神色。急匆匆的往床鋪那邊跑去,揪住一個產婆便問道︰「怎麼樣,這個形勢如何?」
產婆面色慌亂,手忙腳亂的,端著手中的鐵盆,溫熱的清水現在已經變成了赤紅血水,觸目驚心。額頭上也冒著汗,急躁的回答道︰「夫人,這形勢是不容樂觀啊。夫人這受罰期間,膳食安排的本就是不合理,身體各方面都有所降低,再加上這心情不好,身體就更不行了。今日又摔了一跤動了胎氣,這孩子是必須得生了,但是還沒有足月,生起來,難啊!」
息媯听著產婆說的這樣,自己也不清楚個中具體,「那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產婆面露難色,再三猶豫之後緩緩道︰「恐怕是難產!」
「難產!!」這兩個字深深地撞擊著息媯的心,氣都不敢喘息,以手掩面完全的愣住了。松開產婆趕緊跑到床邊。
鄭清蘭在內室陪著鄧寧,雙眼通紅,見息媯過來了,不自禁的眼淚就掉落了,忍者哭泣抽噎道︰「你來看看她吧!」
鄭清蘭移開了自己的位置,息媯坐在床邊,握緊她的手,看著鄧寧那蒼白的臉,毫無血色,在看著這床鋪,鄧寧身下滿是一片血紅,刺激了息媯的眼,一下子這對死亡的恐懼襲來,籠罩了整顆心。
息媯緊緊抓著鄧寧的手,似乎想要給她一些力量,但那手軟弱無力,毫無生氣,「鄧寧,你可以挺過去的,你的孩子還沒有出生,你要這樣就結束嗎?」。
鄧寧虛弱的撇過頭看著息媯,慘白的一笑,道︰「媯翟,其實我有時候非常的羨慕你,就是因為嫉妒你才會不斷地找你麻煩,我真的看不慣為什麼侯爺會對你這樣傾心,或許直到我死我都難以弄明白,你真是太好命了。」
息媯被她這樣一說,心情更是悲傷了,眼眶也略有些濕潤,「你嫉妒我啊,你既然嫉妒那你就把侯爺搶回來啊,那樣不就好了!」
鄧寧慘白著面色,搖搖頭,「不用了,搶過來也沒用,他的心不在我這邊,侯爺我是沒辦法和你爭了,就留給你了,除了我也沒有其他人和你爭了,你終于擁有了整個侯爺,真是羨慕你啊!」鄧寧有些氣弱,說到最後竟沒了聲音。
在床鋪那邊的產婆看著鄧寧的狀況,焦急的喊道︰「夫人,不好了,這情勢越來越糟,得趕緊絕對了,保大還是保小?」
息媯難以面對這個選擇,吼道︰「什麼保大保小,本宮要兩個都留著!」
「這……夫人,只能留一個啊!」
鄧寧輕嘆一聲,笑道︰「不要難為人家了,保小吧,我若是活著也是廢人,還不如留一個希望在這世上重新開始。」
「鄧寧!」
鄧寧開始做最後的沖勁,又熬過了一段漫長的時間,終于在室內出現了一陣晴朗的嬰兒啼哭,眾人的心都有些落地,門外的姬息在听到這陣啼哭也算是放心了。
鄧寧吃力的說道︰「把我的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
產婆應聲抱來,賀喜道︰「恭喜夫人,是個男孩!」但是說話間帶有著一絲憐惜。
鄧寧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小東西,啼哭的同時也在撲騰著,帶著一絲憐愛的說道︰「原來就是你這個小家伙鬧騰了我這麼多時日。」半支撐著身體,伸手挑逗著他,幾滴淚水劃過鄧寧的臉頰地落在孩子的臉上,「只是我不能陪你長大了,你一定要好好的長大,要和你父侯一樣,知道嗎?」。
這一段訣別的話語,讓在場的人無一不落淚。
產婆猛然間的提高一聲,「不好了夫人,血止不住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慌了,除了鄧寧,此刻她正低著頭貪婪的想要再看幾眼自己的孩子,顧不得其他,即使血崩又如何,她已經不在乎了。
鄧寧拉過息媯,含著淚看著她,帶著祈求的目光哀道︰「媯夫人,我求求你,侯爺我不和你爭了,全都給你,我只求你留著我的孩子一條命,他只是個孩子,他是無辜的。所謂的那些世子封號,我都不要,你要的話你大可以廢了他的世子,我只希望你保住他的命就可以了,他是我留存在這世間最後的希望,你就讓他活下去吧!」
息媯也是淚下,潸然道︰「我會的,他世子的身份不會改變,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他培養成一個明君的。」
「謝謝,這樣……我就放心了。你能把侯爺叫過來嗎,我想最後看他一眼。」身旁的鄭清蘭早已泣不成聲。
息媯哭道︰「好,我去叫侯爺!」鄧寧看著息媯離去,對身邊的人吩咐道︰「你們給我清理一下,稍微干淨一點,我不希望我最後停留在侯爺的印象中是這樣的慘景。」
息媯來到門外,打開門便看到姬息那張興奮的俊臉,但是在看到息媯臉上的淚痕時,略有驚訝,忙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息媯背過頭去,止著聲道︰「侯爺去看看她吧,說不定……」
姬息當即傻眼,趕緊跑進去,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嗆得姬息難以呼吸,隨即便看到了鄧寧那張煞白的臉,趕緊坐下抓著她的手,眼中已經隱隱有了光澤。
鄧寧見到了姬息,勉強的浮出一個笑容,道︰「侯爺,我為你生下了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只是可惜我不能看著他長大,侯爺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教導他,可以嗎?」。
姬息顫抖著聲音,道︰「行,可以。」
「侯爺,我知道你一直以來就不喜歡我,但是我可是很喜歡你呢,你當年跟著先王來我鄧國之時,我便看上你了,只是我沒有料到盡管我來到息國作為你的夫人,你卻還是不喜歡我。我刁蠻不過是希望你可以多注意我,現在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但是那個孩子他是你的啊,不管他今後做錯了什麼,你能夠答應我不要要他的性命嗎?其他的打也好罵也罷,都無所謂,可以嗎?」。
「可以,可以!」
「那好,那我就放心了!」交代了一切,抬起頭看著姬息,笑道︰「真好,最後關頭還看到侯爺為我落淚了。」最後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嬰兒,慈愛的摟著他,帶著那一抹笑意,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姬息在哭泣,縱使心中知道自己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這個女人,現如今她離去,自己還是感到悲傷,畢竟是自己的夫人啊!抱起鄧寧身邊的小嬰兒,雖然奪取了他母親的生命,但是他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此夜,鄧夫人斃。